事实证明,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
当我抱着抢来的银子准备下餐馆的时候,有人正斜靠在酒楼外面的大树下,冷冷的盯着我。
白日里在霓衣坊前对着佳人笑得这么**,现在冷着一张豆腐脸是什么意思。为了表达出姐姐我现在非藏不爽的心情,我决定对他视若无睹,仰着头从他面前走过。
他在后面凉凉的道:“你倒是很快乐嘛。”
“快乐?梦三少真是会说笑,你没见我衣衫褴褛,忍饥挨饿,精神萎缩吗?”。我磨着牙齿,厉声质问。
他唇角扯出一抹可恶的微笑:“是有些猥琐。”
“你是特意来笑话我的吗?我猥琐关你鸟事?”人一生气,说话自然就冲了些。
他眼中亮起了寒芒,神情十分冷清。
我的气势顿时失了一半,很清醒的认识到一个事实:羽君影是个欺软怕硬的女人
“梦公子怎么有闲情在这与一个不相干的人闲聊,不怕冷落了佳人。”我苦苦支撑着余下的一半气势。
他刚才还生气的脸似乎缓和了很多:“夜来无事,出来会会碧池城名声大起的‘惜花贼’。”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的声名就在这无声无息中悄悄的壮大起来了。
“少爷尽管放心,有你这怜香惜玉的主在,不管是何方的花贼都采不到那朵粉花的。”这话出口我竟然闻到了一股酸味。
他似懒得理我,眼神倒是柔和了下来:“你在碧瑶城倒是混得顺风顺水。”
我有些委屈,想我这一天真是过得跌宕起伏,他还来挖苦我:“饿不死就是了,没想到在这也能遇到梦少爷。”
他有些自嘲的道:“就是有这般凑巧啊。”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仰头望向点点夜空,有些深幽的道:“以为你会呆在云国,既然……”
酒楼里面的饭菜飘香四溢,我不停的咽着口水,等他的下文等得实在辛苦,于是决定放弃,转身奔向那灯火通明处,隐约听到后面那人似在自语: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可别怪我。
碧池城是离两国边境不远的一个小县城,繁华的路段,商铺林立,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是穿插着叫卖的商贩,空地里打把子卖艺的博得观众阵阵喝彩,小城虽然地处山区,但南来北往的商贩络绎不绝,商人们把云国的丝织品带到这里兜售,再把这里的书画带到云国,两国间为促进贸易往来,官卡设得都不严。一般往返这两地的商贩都非常阔绰。
十里不同天,百里不同音。巴国与云国相邻,地域文化相差却很大。我这散着女子秀发,身着男子布衣的“惜花贼”,正趴在桌子上泪流满面,平日里食得清淡,这巴国的菜辣得我实在是无语,一个饿得不行的人,对着满桌的饭菜席卷入肚,过后回味怎一个辣字得了。
梦子离没有跟着我进来,许是回去陪他那美娇娘了。男人最无法抗拒的就是娇滴滴的女人,何况此女堪称绝色,定力稍差一点的男人,早就跌入那温柔乡无法自拨。
就如现下这酒楼的男人们一般,一对对精光的眼珠子都盯向那正在抱着琵琶弹奏的小姑娘,她的样貌很清秀,眉眼低低的,年龄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她弹奏的是一曲《琵琶行》,曲调悲凉,调子里满含落魄情感,不知道一个年纪尚幼的少女在经历了一番怎样曲折离奇的遭遇,才能把这曲子要变现出的凄凄弹奏得这般淋漓尽致。配上她那清秀的容貌,此情此景,明明是一副凄美绝伦的画面,无奈酒楼的小二非要来破坏,他一把夺过小姑娘手中的琵琶,凶狠的骂着:“叫你弹些欢快的曲子,你整天非得弹这般清冷的调调,谁愿意花钱来买难受?你这不是成心赶走店里的客人吗?”。
小姑娘曲着身子,不停的哽咽着:“我知道错了,求你别弄坏了我的琵琶。”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的,最后还不是一样。”他作势要甩那琵琶。
这仗势欺人的小二,生生怀了我的兴致,众人面上都有些愤愤然,但都在权衡一番后选择观望,明显没有人愿意上前劝解,我“啪”的一下往桌上拍去,那桌上的汤水都洒了出来。
那些缩头乌龟些齐刷刷的伸长脖子看向我,鄙视了他们一圈后,才缓缓的开口道:“你这没眼色的小二,没见客人们正听得入迷吗?你为何要坏我等兴致?”
有人开口附和道:“是呀,这小姑娘的曲子真是难得呀。
小二先是一怔,然后侧头看了眼缩在柜台后的掌柜,似乎是增了些气势:“这位客官若是觉得她弹得好,自可把她请回家去天天对着你弹,本店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收容所。”
“你知道你为何只能做个跑堂的小二,而不是收钱的掌柜吗?”。我故作高深的问道。
“劳烦客官告知,小的自是不知。”他掐笑着回着话。
“因为你太蠢你看看自己的酒楼多么寒酸,客人们为何还选择到你家酒楼?还不是为了听这小姑娘的曲。”
“你把这小姑娘赶走了,这些听曲的雅士还愿踏入你家酒楼半步呀,你这酒楼的菜品根本就毫无特色。”
众人都深觉自己就是那雅士,不禁都点头晃脑的称着有道理。
小姑娘停止了哽咽,感激的看着我。众人的情绪逐渐高涨起来。
我的身后确有人不合适宜的“啪啪啪”拍起了手掌。我转身狠狠的瞪着他,这一瞪不要紧,瞪得我的心都提了起来。他正眯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笑盈盈的看着我,眼睛里分不清是讽刺还是赞赏,我有些腿软,正在思量是该逃走还是该冲过去火拼。
他就发话了:“这位……”
很夸张的打量了我一番后,才继续张口道:“这位姑娘言之有理,在下觉得你的建议不错。”
“什么建议?”我警惕的问道,生怕一不小心中了他的奸计。
“你还真是健忘了些。”他眼中有些不屑,继而转头直问那柜台后的掌柜的:“这弹琵琶的小姑娘在你这里你应该也未花费分文,今日我瞧着正好,就把他带走了。你没意见吧。”
掌柜的被我刚才那么一闹腾,本来还有些悔意,但眼前这男人果断的丢过去一袋银子,堵住了他原本想说的话。只是不停的哈腰点头:“不敢,不敢。”
他随后走至小姑娘身旁,轻声的和她说了两句什么,小姑娘眼里并未有防备之意。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拿过小二手中的琵琶跟着他一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