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帮我简单地梳理一下,我要去见父皇。”季优赶到岙敛阁抓住清风便说。
她愣了一下,嘴上并不问什么,只是乖巧的拉了季优进了守月轩,开始找衣服首饰。
不消片刻,近日来那个消沉且面色不佳的帝姬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眉目清秀的少女。
“看起来还好么?不会让父皇担心吧?”季优定定神,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有精神。
“是,帝姬现在气色很好。”
季优对着镜子怆然地微笑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对赵嬛嬛的一丝愧疚,总之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一定会代替赵缨络去和亲。
清风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帝姬眼底的悲伤后,又按压了下去。直到季优的背影越来越远,无奈地叹一口气,看来,帝姬这次不是很愿意自己跟着。
没人知道的是,散发着危险的网正在悄然撒下,并向四处蔓延开来。
青澜捋了捋身上的长衫,有些皱了。他微微皱眉,修长的手指舒展了一下,阔步走出了黑暗的地牢。天边已经不再明朗,暮色,开始四合。
“公子,皇上怎么会好端端地放了我们?”明月在后面不解的问,从地牢里出来后,明月便改了对青澜的称呼,两人都只是简单的奴婢与简单的琴师。
青澜抬眼望了望天,心里想到白日里那个少女说的话,果然,还是愿意服从了么?嘴上却淡淡地说,“天已经黑了。”说罢,便慢悠悠地往岙敛阁走去。
明月自是不敢再多说,只是乖巧地跟在青澜的身后。
艮岳很大,并且种植了许多奇花异草,现在又是傍晚时分,很多花儿开始分泌出甜腻的香味。宋徽宗对柔福的喜爱任何一个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在通往岙敛阁的任何一条通道上,都是一片璀璨的花园,或者是幽静的树林,足以确保阁中的人一出门便可以看到美丽的风景,并且平日里少了许多喧闹与嘈杂。
“咦?”青澜正微闭着眼睛缓步向前走,忽然听见身后明月疑惑的声音。
“怎么?”
“回公子,奴婢觉得不对劲。”
青澜不言,只是认真地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这是帝姬平日最喜走的一条路,路上也甚为宽敞,只是…”说着,明月抬手指向自己身侧的花丛,那是一片妖冶的鸢尾,“那片花居然有踩踏折断的痕迹。”
“会是她或别人有意而为之么?”
明月闻言摇摇头,“不像,帝姬素来惜花,连折花都不曾,更不用说踩塌了。别人更不可能,撇开平日里不会有什么人来岙敛阁不说,就算真的有人来,这艮岳中还没有人敢踩踏帝姬的花。”
青澜神色一敛,顺着明月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蹲细细地打量起来。半晌,他忽地站起身来,“她被歹人带走了。”
“什么”虽说明月真正的主人是眼前的青澜,但是和帝姬这几月的相处,已经对这个心地纯良的少女有了好感,现在听闻她有了危险,心里却着实有些着急。
“你先回去,安抚清风,记住要保密,我去找她。”沉着冷静而又迅速地下完命令后,青澜已经疾步往外赶,像一只灵巧的白色野兽,忽而就不见了身影。
好半天明月才从刚刚青澜的风神之姿中回过神来,略一沉吟,便快速向岙敛阁赶去。
后脑勺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意识开始慢慢恢复。伸手往后模了模,发丝间居然已经肿了起来,还有些湿湿的,大概是流血了。
等到全身的感觉都恢复了的时候,季优才发现自己现在似乎是在一个马车里,摇晃得很厉害,外面还不断传来被树枝刮蹭的声音。
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奇怪的是,季优的手脚并没有被绑起来。车内的光线很差,但却可以很明显地发现车内的一角坐着一个人。
“你是谁?为什么要袭击我?”现在的情形很清楚地告诉她,慌张也没有用,还不如问清楚情况,有幸获救之后也可以调查清楚。
“你醒了。”可惜对方答非所问。
“你是谁?”季优又问了一遍。
“你知道也没有用的,因为你是一个将死之人。”那个声音显然很不屑。
虽然这话很难让人辨别真假,更何况季优从来就不怕别人的吓唬,但是,现在这句话从这个人的口中吐出来还是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强迫自己定了定神,“既然是将死之人,是不是应该让我死得明白呢?”
“你不害怕?”那个人显然对于这样的反应有些不习惯。
“当然害怕,但是我更想知道真相。”
“呵呵…”那人突然沉着嗓子笑了两声,“如果你不是生在皇家,应该也是一个女中豪杰,可惜…”
说到这里,那人突然停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季优准备接着问的时候,那人又突然开口,“你知不知道你死了之后有什么好处?”
对谁有好处?季优想不通,自己在北宋除了帝姬这个身份之外,还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更何况,现在自己已经是和亲的帝姬,是整个大宋的希望了,更不会有人想要……等等和亲…假如自己无法去和亲,那么……
“你是金人?”假如季优猜的没错,这些人一定是金国的。因为只要自己无法去和亲,那么完颜晟就有了正当的理由来攻打大宋,虽然难免有些麻烦,但却是最好的方法,否则贸然攻打,一定会引起西夏和辽的不满。
“果然很聪明。”坐在黑暗中的那个人语气已经没有先前的不屑,倒是平添了一些惋惜的感觉,“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你们大宋的气数已尽,与其日后牺牲更多的人,你还不如现在牺牲自己来做这块踏板。”
“啪”空气里一个响亮的声音显得很突兀。季优自己也吓了一跳,马车一直很摇晃,而且那人坐的地方也不近。可是当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季优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手就那么不受控制地挥了出去,却没有想到真的打到了他。
季优的身子往后缩了缩,并且已经做好了被对方打回来的准备,可是过了半天也没见那人动手。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悠悠地从黑暗中飘了过来,“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吧,马上就到了。”
后来就一直没有了说话的意思。季优正好趁着这一路,头脑里在飞速的运转,怎样才可以逃生?到底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