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样说也许并不够真挚,这一点从子敬的脸上就能看的出来,不过我还能说什么,难道泪流满面的跪下来哭着请求他的原谅么,额,我还没有看言情片中毒,而且这场景也太不搭。
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就是这样,我很快就有了用实际行动表现自己的机会。
两天之后,天时地利人和。(我这样说不是没有根据的。)我难得在嫡福晋那里吃饭,吃到一半多尔衮华丽丽的进来。
我匆忙咽下一片硕大的蘑菇擦嘴起身,动作相当的熟练,只带倒了面前一只空碗。嫡福晋也有些诧异,起身问道:“爷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不是在前头处理事情么?”
不过说归说,盘碗筷碟已经摆在了桌子上,多尔衮踱着他标志性的四方步走到桌前坐下夹了块莲藕放进嘴里嚼着,含糊说:“吃饭吃饭,整天被一堆酸腐文人烦着,连口饭都不叫人安安生生的吃完。”
嫡福晋连忙噤了口,恭顺坐下,不时贤惠的替他布菜。连我这个吃货都能看出来多尔衮其实并没有什么胃口,不过是装样子罢了,嫡福晋自然明白,一顿饭又一次草草收场。(话说我事后回安仁苑啃着点心的时候终于想明白一点,只要多尔衮在场我肯定吃不饱饭。可怜嫡福晋专门要我去吃的酸汤肥牛啊,还没来得及端上来这顿饭就已经结束了。)
咳咳,言归正传。在酸汤肥牛端上来之前多尔衮已经撂下了筷子,嫡福晋劝了句,我趁机最后含泪望了一眼满桌子没动的菜,搁筷子喝茶。
一时间便收拾的干干净净。我规规矩矩立在一边垂着头好像等待发落的犯人,虽然天地可鉴这件事中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题外话是第二天依稀有个不靠谱的传闻说我犯了错被罚站了)
嫡福晋端了茶亲自递给多尔衮,随口说着些不重要的琐事,说着说着就说起来马上要入夏,两宫皇太后也有意思去西边避暑,到秋狩之后再回来,多尔衮听到这里便不轻不重的将茶碗扣在桌子上,闷声粗气道:“如今外头这样乱,哪里有功夫让你们到处逛去。京郊就有几个庄子谁乐意去住谁就去住去。”
嫡福晋讪讪称是,小心看了多尔衮一眼道:“爷教训的是,是妾身思量不周。不过爷,怎么之前没听说有什么不太平的啊,难道最近又出了什么事儿?”
多尔衮喝了口茶道:“没你们的事儿,还不是那些汉人不死心,又寻出什么由头闹反清复明的事儿。”
嫡福晋应声道:“王爷辛苦了,是妾身不懂事。”
多尔衮的脸色好了些,道:“原也不怪你,我也没什么烦心的,不过是照着之前的法子办就是了。你方才说的也不过是宫里面的意思罢了,这事儿你就甭管了。”
我一时好奇没管住自己的嘴月兑口而出道:“法子,什么法子啊。”
多尔衮看来今天虽然心情不佳耐心却还不错,随口道:“叫下头人逮了该杀该剐看着办就是。”
我一哆嗦,子敬也跟着一哆嗦。不过他哆嗦的幅度有些大,我就感到腰后一疼,过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是掐了我一把。
等我想明白他的意思的时候,嫡福晋和多尔衮已经谈到给多尔博请几位师傅,哦对了,多尔博就是我可耐的过继弟弟。我到嫡福晋屋里请安的时候时不时的会见到他,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的,我和他接触不多只感觉他纨绔子弟的习气还不算特别严重,最起码在我面前没有表现的特别严重,所以我也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
又跑题了。我小心翼翼看了看一边翻着小白眼的子敬,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想着怎么把话题转过来,多尔衮同学大男子主义的事儿我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我最起码一定要坚持到说完正题再哭。
后来发现我想了这半天纯属多余,因为我一开口就忘了我刚才的思路。我的本意是给两个人提建议请几位汉文老师,继而描述一下大汉优良的文学传统,最后发挥忽悠的本事让多尔衮最起码念在惜才的份上心慈手软一点。事实证明,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好死不死上来直接把“我觉得应该请两个汉文老师来”说成了“我觉得应该请两个反清复明的人来”,更好死不死的是我还没发现自己的口误,见两人没有发表看法继续侃侃而谈道:“其实反清复明的人还是很好的。”
多尔衮直接把手里的杯子送在了地上,好吧我承认瓷器厂肯定是喜欢我们家的你看看大家最爱干的事儿就是让杯子做自由落体运动……咳咳……
嫡福晋也吓了一跳,不过明显是经过事儿的人立马镇定下来道:“东莪,你在胡说些什么,把反清复明的人招进来你是想让他们教你弟弟怎么造反么。”
我愣了愣,子敬在我耳边用极其幽怨的声音弱弱道:“你个二货,你把汉人说成反清复明的了。”
我连忙解释道:“啊啊,那个是我说错了,是汉人,汉人,不是反清复明的,反清复明的咱不要。”
得,这下子也不用什么铺垫了我单刀直入道:“其实满汉一家多好啊是不是,那个何必弄得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样呢,都是炎黄子孙是不是。啊不是。我是说,我的意思是说都在一个屋檐下,同喝一江水。”
其实我差一点就说出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了。幸好子敬手疾眼快的拉了我一把。多尔衮坐在一边神色淡定的让我直哆嗦,见我闭嘴才冷冷抬起眼皮瞪了我一眼道:“说完了。”
我小声说:“完了。”
他横眉冷眼蔑视的看着我道:“说了半天我一句也没听懂,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顾不上擦额头上的黑线,想了想自己的智商,干脆自暴自弃实诚道:“我就是觉得阿玛应该考虑换一种方法对待汉人。”
他哦了一声,道:“你说下去。”
我怀疑他被我气傻了,子敬后来分析说他压根就是被我绕晕了,还没反应过来我究竟在说什么呢。沃特艾文,我还是一贯继续我实诚的风格继续说道:“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呢,您不觉得这样做简直可以称得上残忍么,不过是政见信仰不同罢了,你平白无故被人撵出去心里肯定也很不爽对不对,这样说来奋起反抗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事后子敬对我的评价就是:“勇气可嘉。”嫡福晋在转达了多尔衮的评语之后淡淡说了句:“我看你是烧糊涂了。”对了多尔衮的评语是:“女孩子果然不该读什么书,更不该跟着几个汉人胡闹。”
因为这句评语我的几位汉人师傅回家养了好几个月的老,虽然几个月之后他们还是回来了不过这是后话。临走前一向夸我聪慧机敏的教书法的秦师傅神色颇为郁郁,而一向并不大待见我的教我围棋的魏老头倒是泰然自若,乐呵呵的拉着我念叨说没事多翻翻棋谱之类的废话。
—————————这里是两个月时间的分割线—————————
时间一晃就到了两个月之后,因为辞去了几位老师的缘故我活的相当自在,整天无所事事闲的简直要发霉了,连珊言家水池子里几条鱼哪条鱼有残疾哪条鱼口味比较特别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珊言抱着膝盖坐在小轩窗下同样无聊的打瞌睡,嘟哝着想回家一类的话,不过她也明白这不大现实。顺治选妃的事儿早已经是京城里公开的秘密了,但是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儿拖着定不下来,我也见过几个所谓的人选,不过今天是这家的小姐明天就成了那家的格格,后来嫡福晋不经意间露了口风才知道也根本就是没影儿的事儿,只是多尔衮有这个意思(其实真实想法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结果不知道怎么就愈演愈烈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不过珊言的阿玛被委任了官职干脆就住了下来,珊言也只得一脸哀怨的加入我们的京城社交圈子。当然她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处得游刃有余,果然是心机深沉。
再往后,就到了中秋节。今年没有避暑也没有秋狩活动,一群无所事事的女眷终于找到一个热闹一番的借口都热火朝天的准备起来,宫里面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我几次随着嫡福晋侧福晋入宫请安都明显发现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人数增加了不少,而且一向是慢悠悠走着的现在都变成跑着了。
孝庄时不时的拿出来一叠子账簿给嫡福晋看,间或讨论一两句我听不懂的话。我有时候装木头人有时候带了新鲜东西就找借口去看看十三和小十四,小十四最近长高了不少,整天和我比高玩。后来珊言也和我一起来了一两次,不过她和十三倒是更谈得来。
日子平静的一塌糊涂。
(我依旧没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