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已经用洗洁剂洗了一遍放在了一边,接着又一个接一个的放在水龙头下用水冲洗,被水洗过的碗在洁白的灯光下显得纤尘不染,没有注意到左手边的碗已经堆得很高了,欲将下一个碗堆上时,手打到已经堆的很高的碗上,哗哗哗···瓷器落地后因破裂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望着地上无数的碎片,蓝言新心里隐隐的不安起来,因近来过分的平静不安起来。和沈正勋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这样的平静是不是意味着更大的不平静。一阵刺痛拉回意识,血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那白玉般的碎瓷片上,散发出一股难言的妖艳,毫不在意的将血抹去继续捡地上的碎瓷片,凌钟贤见了这情景有种一把把蹲在地上的人提起来的冲动,蹲下来伸手去扯蓝言新那受了伤的右手,蓝言新慌忙的将手藏在了背后。
“你没痛觉神经的吗?”。
“我,我没受伤,怎么会痛啊”心虚的瞄了眼那安静的躺在碎瓷片上的血,顺着蓝言新的目光,凌钟贤又看了那散落的玛瑙珠般的血滴一眼,笑了笑。“那这血难道是鬼留下来的?”说完趁着蓝言新不注意一把扯过那被藏在后面的手,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伤口,没有血迹,皱着眉头看着蓝言新。
“都跟你说没受伤了,这下相信了吧?”边说边想着如何解释这样接近诡异的情景。
“怎么会?我明明看见了的,血还在这呢。”疑惑的翻看着蓝言新的手,依旧找不出任何伤口。
怎么办,他不会认为我是妖怪吧?自己这样的体制是不能和别人说,说出去无疑将自己最大的弱点暴露了,这恰恰是自己所不允许的。一整手机铃声打断了这场使蓝言新想要逃跑的对话,知道那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快速的接通了电话,连来电显示都没看。
“喂···喂···哪位?”没有回答,讲电话从耳边拿掉,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韩泽,怎么不说话?手机里传来了几声鸣笛声,那是轿车的喇叭发出的声音。“我们要怎么处理这两个人?”
“少爷吩咐了,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折磨一翻,然后处理掉就行了。”
仅仅两句对话,蓝言新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沈正勋,你终于开始行动了。电话肯定是韩泽想办法打出来的,这是现在找到他们的唯一线索,不能轻易挂了。“钟贤哥,手机借我用一下。”凌钟贤将手机递过去,蓝言新快速的播出了徐善宇的号码“哥,我发个手机号码个你,帮我追踪这部手机的发射出信号位置,然后将信号移动图发给我,就发到这号码上。”
“怎么了?”
“现在来不及解释,之后再跟你说。”语气里的焦急让徐善宇感到不安,这样焦急的语气已经很久没有从灵儿口里发出了,是不是用了蓝言新的名字,连人也跟着变了。收到信息后,来不及考虑这么多微妙的变化,快速的启动了信号追踪系统。
“今天韩泽是和谁一起出去的?”
“和易凡,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在一边的凌钟贤早就按捺不住了,蓝言新脸上的不安扩大十倍的出现在了凌钟贤的脸上。手机收到了信号位置移动图,自己的手机仍处于接通状态。“韩泽和易凡被绑架了,不要赎金的绑架。”凌钟贤愣住了,不要赎金,不就是必死无疑吗?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脑袋显然已经不能思考了。“所以现在只有我们去救他们了。”边说边将已经呆了的凌钟贤拉到车库,把凌钟贤推进那红色法拉利的驾驶座,自己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按我说的位置开车。”
看着蓝言新慌而不乱的做了这些事,二十岁的女孩,在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尽然能做到这样理智与冷静。蓝言新,在你那短短的二十年里究竟发生过怎样的事情才造就了你这样的性格?
“大哥,我们现在给做些什么?”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对着前面的带头的人问道。
“先揍一顿,然后一枪崩了。”那带头的人说着用手按了按别在腰间的抢。
“可是他们都还没醒呢揍他们他们也不知道疼啊?”
“傻蛋揍了不就醒了”带头的人踢了那个手下一脚。
站在一个破旧的仓库面前,听着周围的茅草从中传来的簌簌的声音,蓝言新弯起嘴角笑了笑,又是在这种地方,难道法律规定了绑架时一定要将人质绑到这种地方吗?还有那些躲在草丛中的人,出来再收拾你们。从地上捡起十几颗石子放进上衣口袋里,走到仓库门口,一脚踢开了那布满铁锈的大门,耀眼的光从蓝言新和凌钟贤的背后射进那原本黯淡的空间。蓝言新原本就冷着的脸在看到被绑着躺在地上的韩泽和沈易凡时又结了一层霜,恍惚间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危险的气似乎汇聚成一对黑色的羽翼,硕大的羽翼在背后慢慢的煽动着,卷起的涡流带着那份危险随着蓝言新的步伐慢慢的向对面的几人逼近。那带头的人在那一瞬间忘了拔出腰间的枪,反应过来时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想要去拔枪,可枪还没有拔出,手掌已经被射穿,射穿手掌的东西由于撞到后面的墙壁而掉在了地面上,只是一个石子而已,难怪没有听到枪声。带头的人哀嚎着用左手捂住受了伤的右手躺在了地上,其他的人见状纷纷欲掏出腰间的枪,但飞射过来的石子让他们在还没有掏出枪之前就躺了下去,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那被射穿的剧痛还是让他们忘记了反抗。
听着应该没事了,韩泽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喝不看还好,一看地上躺着之前将不知道沾了什么药水的毛巾无在自己口鼻上的家伙,韩泽就一扫被绑架的阴霾,抬腿就要去踹人,此刻才想起来自己也是躺在地上的,手也是被绑起来的。蓝言新快速的跑过去将韩泽身上的绳子解了开来。然后就去解绑在沈易凡身上的绳子。凌钟贤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脑中不断的闪现着之前被蓝言新捡起的石子一颗颗飞速的射中敌人手、腿、胳膊等部位的画面,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地面上的小石子会有相当于子弹般的功能,呆呆的站在那,直到被韩泽的声音惊醒。
“易凡,易凡,醒醒”
“恩···哥。”伸手揉了揉眼,看到眼前的情景,忽的一下坐起身。“这么快就搞定了,我在心里计划的方案一个都没实施呢”
“你也没被他们迷晕啊?”
“哦,那是当然。看他们来势汹汹的我就有所防备了,所以他们拿出那破毛巾时我就屏住呼吸了,所以没有晕。哥,你也没有被迷晕啊?不愧是我哥”
“那刚刚那么大声叫你你怎么没醒啊?害我白担心一场。”
“哦,我刚刚在车上睡着了嘛”
“你”韩泽已经想不出什么话来教训眼前的人了,只是瞪着眼睛将沈易凡拉起来,替沈易凡拍掉身上的灰尘,又将自己身上的灰尘拍了拍,四人就向仓库外走去。刚到门口,原先埋伏在茅草丛里的人在看到出来的人后知道里面肯定出事了,纷纷从草丛中跳出,举着枪将蓝言新四个人包围在直径十米左右的圆圈中。蓝言新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但韩泽凌钟贤和沈易凡在看到这么多枪口对着自己时就不那么镇定了,赤手空拳的话,他们有绝对的信心逃出去,但对方有枪,那就不一样了。蓝言新拿出别在腰间的皮鞭,从平行于自己肩膀的位置甩出去,皮鞭撞击着空气,发出呼啸的声响,仅几秒之内就将对方所有的人手中的枪支打到了地上。韩泽凌钟贤和沈易凡见状分别向四周冲去,一人解决几个,四个人很快就将对方打败了。沈易凡拍了拍手,似乎手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咱们走吧蓝言新快回去做饭,我都要饿死了。”看了看手表。“啊都一点多了”
“知道了”
“言新,你为什么没有报警?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不都是要报警的吗?”。凌钟贤问出了盘旋在脑中多时的疑问。
“这种事我能解决的,报警的话你们之后又有的忙了。”四人边走边说着,似乎忘了身后的人并没有死,只是受伤了而已。当蓝言新听到背后那扣动扳机的声音时,她已经失去了做出最好抉择的理智,转过身,看着那正对着韩泽心脏位置的枪口,慌乱的将右手边的沈易凡推出去,直到子弹穿过沈易凡的肩膀鲜血顺着洁白的T恤衫滴落时蓝言新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沈易凡慢慢的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惊慌的蓝言新,眼睛里包含的除了不可思议之外还有疑惑和痛苦。蓝言新看着沈易凡的眼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个音节,可即使能发出声音,又该说些什么来解释自己的行为呢?一切发生的太快,那一枪仿佛同时打在了凌钟贤和韩泽的身上,让他们疼的厉害,疼过之后是满腔的愤怒,对那个手中还握着枪的人的愤怒,还有对蓝言新的愤怒。韩泽飞奔出去在那个拿着枪的人还没有打出第二颗子弹之前一脚踢飞那人手中的枪,随后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了那人身上。忽的拳头被握住了,顺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向上看,蓝言新一脸的苍白。
“不,不要再打了,打死了会很麻烦的。”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哪还听得了这些。挣月兑了蓝言新的手,继续着被打断的动作。
“真的不能再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送易凡去医院”一句话浇醒了发了疯的人。乘着韩泽安静下来的空,蓝言新快速的将先前被自己打落在地面上的枪支全扔到那一人来高的茅草从中以确保在他们离开之前不会有危险,看似利落的动作,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在捡起地面上的枪时自己根本阻止不了双手的颤抖。
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天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黯淡了下来,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坐着的人愈加的焦急起来。已经五个小时了,为什么还没出来?尹正炫景川和尚默很快的赶到了医院,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依旧不敢相信一直活蹦乱跳的弟弟现在就这么躺在那死气沉沉的手术里。每个人的脸上除了担心就是焦急,蓝言新小心翼翼的将头抬起来,看着对面脸色阴沉的韩泽,怎么又是这样?前几天自己也是怀着如此不安的心情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一肚子的愧疚,不过上次面对的是一个人,现在面对的是五个,而且心里除了上次的愧疚,还多了很多的不安与担忧。“你们不用担心,易凡不会有事的,伤在了肩膀上,只是失血过多而已,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闭嘴”韩泽原本阴沉的脸因为蓝言新的话更加的阴郁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尤其不想听对面的人说话,所有的愤恨与焦虑全借着这两个字发泄着,所以那声音分外的响,响的使原本都低着头的人全将头抬了起来。蓝言新更是被这两个字震的说不出话,双唇颤抖着,缓缓的吸了口气,才吐出那原本想说的话。“如果不把他推过去的话,那子弹射穿的就是你的心脏,这时候我可以保证易凡没事,但如果躺在里面的是你的话,我敢保证你会有事,而且不是小事。”
“蓝言新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既然这样的话当时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替韩泽挡下那枪?”难得沉默了很长时间的景川开口了,来的时候凌钟贤已经把事情的大概说给他们听了。听了这话,蓝言新本能的低下了头,过了会儿才幽幽的接下了景川的话。“我暂时还不能死,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我不知道这种情况下是要用自己去挡子弹的,下次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语气里全是悲伤和愧疚。尹正炫、景川、韩泽、凌钟贤、尚默又一次被眼前的女孩震惊到了,从事情发生以来所有的人都在怪罪着已经将伤害降到最低的人,完全忘了要不是她的话事情结果一定会比现在遭一百倍,而一直堵在五个人心里的不快大概就是蓝言新不是自己去挡下那子弹而是推着沈易凡去挡了,但经过蓝言新的口说出下次她会去做挡子弹这样的事情时才觉得他们的要求有多么的过分,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让眼前的女孩付出生命以保他们的安全。许是蓝言新的付出让他们忘了她只是他们的保镖兼保姆,而电视剧里那舍命救人的画面此时却被他们拿来当做衡量蓝言新的准则,因而才会在事情发生后在心里积压那么多的不满。
尹正炫起身走到蓝言新面前,然后蹲下,用手抚模着蓝言新的头,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眼睛里有心疼,有不解。“你是怎么长大的?”对啊,你是怎么长大的?纯洁的近乎无知。低头对上尹正炫的双眼,复又抬头目光依次走过景川、韩泽、凌钟贤、尚默,然后低下头再次对上尹正炫目光,疑惑的说出了自己认为显而易见的答案,“我不是和你们一样吃饭长大的么?”看着蓝言新脸上的不解与疑惑,尹正炫、景川、韩泽、凌钟贤、尚默哭笑不得的看着蓝言新,同时更加觉得先前对蓝她的怪罪是多么愚蠢的事情,而韩泽更是感到愧疚。真的是单纯的让人不忍怪罪的人呢···也许只有在赤炎的徐善宇和魏东晨才知道蓝言新只是在这种陌生的情感交流上单纯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