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言新毫不吝惜的放了很多的血去治徐善宇的伤,所以她知道待自己赶回赤炎的时候徐善宇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见了床上醒着的人时,蓝言新脸上的阴霾之色一扫而空,急冲冲的走到床前,心头被喜悦占据着,所以没有注意到一向笑盈盈的人此时竟是一脸抑郁。徐善宇在醒来的时候就觉察到异常了,他是带着灼热的疼痛昏睡过去的,可醒来的时候那股疼痛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稍作思考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所以此刻他的内心充斥着愤怒无奈甚至绝望。喜悦过境,蓝言新才意识到了徐善宇的不正常,可她仍旧带着笑意的问道“哥,怎么了,是伤口还痛吗?”。
“我伤口痛不痛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如果换种语气的话,蓝言新就不会被震的傻站在那儿说不出一句话了,自小到大,徐善宇说话声音大点都怕她会受了委屈,更遑论此时带着愤怒与讽刺的反问了。蓝言新傻站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意识,想说话,可仿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般什么都说不出来,动了动喉咙,蓝言新这才发出声“哥,怎么了?”
徐善宇此时去除了脸上讽刺的笑意,只是轻声的问着“你放血给我治伤的。”
“你绝对不可以用自己的血来给你善宇哥治伤,善宇不允许,我也不允许,知道吗?”。这是魏东晨交代给蓝言新的,可事实却也是瞒不了人的,所以蓝言新只好硬着头皮承认了。蓝言新这边刚点头,那边床头柜上的台灯就被扫下来,玻璃灯罩碎了一地,蓝言新望着一地的碎片手足无措。“哥,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不会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你做到了吗?不要用你的血来提醒我我徐善宇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还要用她的血来疗伤”
蓝言新红了眼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平复徐善宇的情绪,她只是条件发射的摇着头嘴里不住呢喃着“不是的。”徐善宇将灯扫下去的当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头猛然的抬了起来然后直视着一脸慌乱的蓝言新“我记得上次那个叫沈易凡的受了枪伤,可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了,你是不是也放血给他治伤了。”蓝言新没料到他怎么会想到这件事情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愣在那,没否认就是默认,更何况这么明显的事问都是多余的,哪里还要蓝言新亲自默认。原本靠坐在床头的徐善宇忽的直起腰身,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猛咳了几下,随即嘴里涌起了一股血腥味,可被愤怒冲昏了头的他那还顾虑到这些“放血放血你有多少血够你放的你的血为什么有治伤的功效你自己清楚你要是不要命的话直接跟我说一声因为你的病我郁闷的都快死掉了,可你却一点不把它当回事,你叫我怎么办?言凝已经没了,如果你再有什么事你叫我和哥怎么走下去?”前面的话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吼出来的,可后面的话却带了些哭腔。蓝言新这下彻底傻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病只有自己知道,因为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敌人不能说,无关的人无需说她也不会说,这是她的自我防范意识,至于她至亲至爱的善宇哥和东晨哥,她哪舍得让他们知道,然后让他们替她担心?可是据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小心保守的事实根本就是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场戏,自己尚未完全入戏,又怎叫观看的人认为戏里呈现的就是美好的现实呢?蓝言新想说‘哥,别担心,我虽然算不上健康,但是还是可以撑很长时间的。’她想说‘哥,你别难过,看你这样我比你还难过。’她想说‘哥,你别生气了,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去做这样的事让你生气了。’她还想说‘哥,别哭。’可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眼里的善宇哥是坚强的,是会温暖她支撑着她的神一般的存在,可此刻她的神哭了,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的砸到背面上却溅不出一滴水花。眼泪落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流着泪的徐善宇,伸手抹掉残留在脸上的泪痕,徐善宇把脸转向远离蓝言新的另一侧,看着窗外重新开了口“灵儿,哥好累,我不做你哥了好吗?”。这句话让蓝言新彻底失了知觉,眼前一片昏暗,她感知不到光线;四周一片寂静,她听不见窗外的蝉鸣;脑子一片空白,她忘记了自己是个有思想的人。她就这么站在那,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要说什么,直到魏东晨把她拉走。
“我送你回去。”蓝言新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在出了门的时候问了一句“天怎么黑了。”魏东晨抬头看了一下位于正中央的艳阳,心里一颤,担忧的看向蓝言新,蓝言新反应一会儿才说“哎?是我看错了。”魏东晨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去一半。S影城距离不是很远,魏东晨驱车两个多小时就把蓝言新送到了那儿,蓝言新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魏东晨不放心,但又不能把她送到韩泽的家门口,只能坐在车上等着蓝言新清醒一点。周围的静默让蓝言新回转过了神“哥,你先回去吧,善宇哥的伤口表面上是愈合了,但里面的伤还没有愈合完全,我没事的,这路我都走了几十遍了,我能回去的。”
“那你小心点。”魏东晨看着蓝言新远去了的身影,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放下,当蓝言新的身影彻底消失时他才调转车头往会开。车开到高速公路后,他就把车油门踩到了底,速度盘上的指针顺时针的一直转到了尽头,车轮上的宝马标志因过快的速度变成了无数个同心圆。副驾驶上没了蓝言新,魏东晨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回了赤炎。面无表情的踏进徐善宇的房间,徐善宇依旧望着窗外,和他离开时保持着相同的动作
“伤口还疼吗?”。
徐善宇转过脸,面对着看似平静的郑东晨“哥,你打吧。”
得到应允后魏东晨毫不客气的扯起他的衣领,右手用了十成的力气挥了过去,血顺着徐善宇的嘴角流了下来,可他没有挣扎更没有反抗,只是闭上眼睛迎接着第二拳。魏东晨挥出去的第一拳在靠近徐善宇的脸颊时收了三分力,再挥出第二拳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落不到那张苍白的脸上去了。愤恨的撒了手背对着徐善宇做了下来,紊乱的呼吸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你说的那些话只会让我们接下来的路更难走而已,为什么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灵儿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就装作不知道不就行了吗?这样最起码可以让她不那么难过,相互欺骗着总比坦白了后被绝望的气息环绕着好。”顿了一下“你最不应该说的就是最后一句话,给你那拳就是你说出那话的教训。死都不分开,当初说这话的是你,虽然做不到,但至少活着要在一起,你那话无疑是给了灵儿一刀,让她没了继续走下去的动力,你自己好好想想。”起身往外走,又不放心的回过头看了看,人是自己打的,又不好意思拉下脸再去慰问,只能去叫了下人过来。
韩泽前一天早晨打了个电话回去才知道蓝言新已经离开两天了,人不在西郊别墅,也不在他那儿,打电话,那边却一直是关机状态,这样的现实让他未经思考的就跑了回去,可是回去了之后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要去哪找蓝言新,除去平时在一起的生活,他对她一无所知。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街上找了半天,迷茫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然后就被晴天给拉回了S影视城继续拍戏了。韩泽自是不愿意乖乖回来的,可晴天再三保证蓝言新不会有事,可能只是回家了。感觉到韩泽的抗拒后,晴天一句‘是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平复了他的抗拒。人是回来了,可却一直不在状态,别说拍戏了,他连自己被导演骂了然后被赶回来了都不知道,身后跟回来了个人也是回到家之后才知道的。谢雅静是心仪韩泽的,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所有的人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接下这一部没她什么戏份的电影,连在这方面反应迟钝的蓝言新都看出来她对韩泽的心思,更何况是韩泽本人了。谢雅静见韩泽魂不守舍的还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开着自己的车把韩泽送了回来,这一送就不愿意离开了。这里人烟稀少,所以她不用担心会被狗仔拍到。她之前没有来过这,到了韩泽家后就被眼前的一切吸引的挪不开脚步,这样的房屋这样的环境简直就是和自己幻想的一模一样,再加上眼前的人,她觉得这就是自己做梦都想要的生活。要是搁平时,韩泽当然不会允许一个当红的女明星与自己共处一室,可他的理智和心思全被消失了的蓝言新带走了,哪还顾虑那这些。谢雅静睡在蓝言新的床上,忽然无比的羡慕起那个土气又不起眼的小女生,想到这,谢雅静推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才不要盖你的被子”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她还是带着一点小孩子脾气的,否则她也不会想不到她躺着的床也是人家的。第二天谢雅静让助理推了她和韩泽的第二天的通告,然后就担任起了蓝言新的职责。
蓝言新在转身下了魏东晨的车后就收起了假装出来的僵硬笑容,恢复了原本呆愣的模样,从S影视城回到韩泽家眼睛都没有眨几下。麻木了半天的脑子在看见坐在一张桌子旁吃饭的韩泽和谢雅静的时候有了反应,可这不是什么好的反应。没有理会心里升腾出的异样感觉,蓝言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想躺到床上的想法在嗅到床上异于自己的味道时没了。背靠着床沿坐了下来,没有像平时那样盘腿而坐,而是曲腿抱膝的坐了下来,她需要个地方搁置自己沉重的脑袋,现在能供她停靠的地方只有自己的膝盖了。那陌生的味道刺激着她的嗅觉,‘鸠占鹊巢’四个字就这么闯进她的大脑,让她空了白天的脑子终于塞进了一些东西。下巴搭在膝盖上,双眼无神的看向前方,门在视线中被人推了开来,可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韩泽有无数个问题堵在胸口,每个问题都包含着他的担心,包含着他的不安,包含着他的疑惑,除此之外还包含了他的愤怒,这个人怎么可以在让自己担心了这么久之后无视他的存在,他担心着,挂念着,可蓝言新的反应让他觉得一切只是自己在那没事找事外加自作多情。这么多的问题在面对着呆愣的蓝言新的时候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了,好在蓝言新在他之前开了口,可蓝言新说出的话让他宁愿两人只是沉默的度过这重聚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