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言新离开后,阳阳意外的整天黏着景川,整天留着鼻涕跟在景川后面,时不时的问一句:“妈妈什么时候回来?”这时候景川会蹲下来,一脸嫌弃的用纸巾将孩子的鼻涕擦干净,再一脸嫌弃的把纸巾丢进垃圾桶,“你妈妈很快就回来了,她打电话跟我说只要你乖乖吃药,病好了以后她就回来,谁会喜欢流鼻涕的小孩啊?”小孩把刚流出的鼻涕吸了吸,“那打电话要妈妈跟我说说话行吗?”。景川拿着纸巾的手停在了半空,他现在哪有本事联系到失踪了好几天的蓝言新。那天以后他们就被停了所有的通告,他和韩泽不用说了,一脸的伤,出门就会出新闻了,其他几个也都萎靡不振的,蒋志哪还敢冒险把他们放出去。凌钟贤看着手里白色的MP3发呆,MP3里面收录了他弹的钢琴曲,上次蓝言新吐血的时候他才猛然想起蓝言新似乎说过听着他弹钢琴,发病时的痛苦会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想到以后就去买了MP3,然后将自己的钢琴曲放了进去,可后来他也没见蓝言新发病,所以就这么给耽搁忘了。那天沈易凡回来的时候他看见了残留在他衣袖上的血渍,虽然被雨水冲刷了差不多,但自从知道蓝言新的病后,他就对血迹特别敏感,想着蓝言新快发病了,他拿出了被忘在包里的MP3,拿出来之后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蓝言新在哪。尚默自那天后就将自己关在屋里,偶尔出来一下问有没有蓝言新的消息了。尹正炫还在怪着自己那天没有把门关好,把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沈易凡一看他那样就对着他吼:“人家罪魁祸首都没像你这样”他这话是对尹正炫说的,却是说给韩泽听的,韩泽是六个人中最正常的一个,正常的让人觉得不正常。每天早早的起床,到附近的山头上饶着山路跑上几里路,然后回来给大家做早饭,吃完早饭后出门,中午回来做了饭后吃过就走,晚上回来的时候一句话不说的回自己的房间,随后就有人把外卖送来了。沈易凡并没有因为韩泽照顾了大家的一日三餐而减少对他的敌意,韩泽他最敬爱的哥哥,可那天在听到那些让他震惊的话后,他发现他不认识这个哥哥了。他不知道他向来善良的韩泽哥怎么会对一直尽心照顾他们的蓝言新做出如此残忍的事,那天蓝言新趴在雨中吐血的样子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也不会忘记这是他最喜欢的哥哥造成的。而韩泽事后一系列的正常到不正常的反应更是惹怒了他,他尹正炫面前发誓要是韩泽再不表现出悔恨的样子,他就再也不认这个哥哥了,结果被尹正炫一巴掌拍到了一边,“你似乎忘了两年前你看见被送到医院的雪茗时你自己说过什么?”“我说过什么?”尹正炫毫不客气的又拍了他一巴掌,“你说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兄弟或是对于你兄弟来说很重要的人,你就要他付出代价。”“所以我就要韩泽哥付出代价啊”“你似乎本末倒置了。”“什么?”“你说出这句话是因为雪茗是韩泽的女朋友,而现在你要为了言新做出什么伤害韩泽的事吗?不认他这个哥哥,你说的轻巧,做不做得到还是另一说。如果你真的做到了,在你的位置上,你这样做无疑是对韩泽最大的惩罚。我们是看着雪茗和韩泽走过来的,韩泽不可能就轻易的放下雪茗,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以他的性格他会心安理得的做出那些伤害言新的事吗?”。“可我看他确实挺心安理得的啊?”“他没在我们面前痛哭流涕的说自己错了就是心安理得了吗?易凡,我们相互扶持着走过了这么些年,说我们是相依为命一点都不为过,除了我的父母和钟贤的妈妈,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只剩下彼此了,而韩泽除了我们还有什么?如今他把自己的感情处理的一团糟,要是我们也放弃他的话你要他怎么继续走下去?”沈易凡愣愣的看着尹正炫,第一次承认了尹正炫大哥的身份。“哥,对不起,是我不懂事才会说出这些话。我们如今最重要的事是找到蓝言新,可找到后又该怎么做呢?”“这就要交给韩泽了,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蓝言新最近频繁的失血让她身子亏了空,吐了血之后也不像以前一样睡一觉就好了,沈正勋整天想着法的给她补身子,可是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蓝言新依旧没有什么起色。在到寒巢的第三天,蓝言新就发了病,这一次是她遭受过的最痛苦的一次,她一直以为以前发病的时候不说话不动是因为痛的没有了说话或者乱动的能力,可这次发病才让她知道她那时只是没有痛到极致。沈正勋被蓝言新关在了门外,听着里面痛苦的申吟,他使劲的敲击着门。“蓝言新你给我开门”而一心抵抗着疼痛的蓝言新那听得见他在说些什么,双手紧紧的握成拳,指甲刺破了掌心,异于体内的刺痛让她缓了一口气,紧紧是一口气的功夫而已,当另一波疼痛席卷全身的时候她没了措施,只能狠狠的要紧牙关,被撕碎的痛呼从牙缝中溢出,分担着体内的疼痛,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蓝言新干脆张嘴喊叫了起来,沈正勋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喊声后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没用。将所有的力气用上,将门撞开后就看见蓝言新像月兑水的鱼一般做着垂死挣扎。最强的一波疼痛过去了,蓝言新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脸上粘着湿漉漉的头发,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似乎还没有刚刚的疼痛中反应过来。沈正勋将她的头发播到一边,然后将她从床上抱进自己的怀里,“为什么?为什么最痛苦的时候不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呜咽的语调滴落在颈侧的泪水让蓝言新知道这个叱咤风云的人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哭了。“为什么要哭?不是说恨我的吗?”。沈正勋将人拉开,对着蓝言新吼道:“到现在你还要说这些吗?”。“不要恨我好不好?”虚弱的说出那天没有说出口的话,带着恳求的语气让沈正勋眼泪更凶的往下掉,“蓝言新,我这辈子的眼泪全为你流光了。”“不要哭。”哭了,就会变得脆弱了,所以我从来不哭。“你打又打不过我,又没有我聪明,现在还要在我面前哭鼻子,你注定要被我压一辈子了。”罕有的调侃的话语让沈正勋破涕为笑,“蓝言新,我该拿你怎么办?”
自蓝言新发病以后沈正勋就更加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弄得寒巢上下都在猜测着少爷房里住的人到底是谁。蓝言新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腿上放了本书,而人早已睡着了,沈正勋拿了一条毛巾被给她盖上,刚盖上蓝言新就醒了。“不能告诉我是什么病吗?”。“本就不是什么病,又怎么告诉你?”“那也不叫病那什么是病?”“真的不是病,只是偶尔会疼而已,真的。疼过之后和健康的人没什么区别。”“真的?”“真的。”蓝言新点头诚恳的保证。“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是怕你在我疼的时候偷袭我的赤炎吗?”。沈正勋无语的笑了,“你不是还有你的善宇哥了吗?”。“那万一你哪天单独偷袭我呢?”“我要偷袭早偷袭了。”“我来的时候身上的手机还在吗?”。“在,我去给你拿。”沈正勋将手机递到蓝言新的手上,“因为你最近老是昏迷,所以就给你关机了。”蓝言新将手机打开,一个个的短信震的她手臂发麻,而她一个没看的全删了,之后分别打了个电话给魏东晨和徐善宇,以免他们起疑。
蓝言新在寒巢一住就住了十来天,小脸也被沈正勋养的红润了起来,身体好了以后蓝言新就要回去,沈正勋不让,让她再呆几天,蓝言新笑着说再待下去我怕萧紫依会在我身上瞪出几个骷髅。见蓝言新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沈正勋也不再强求,只是犹豫着开口“你还要回到他们那里去吗?”。“我先回赤炎。”“这么说你还是要回去的。”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沈正勋拉着蓝言新的手将蓝言新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你跟我来。”蓝言新被沈正勋带到了那个她一直想去却去不了的地方,内心澎湃的看着沈正勋按下机关按钮消了那潜在的红外线,带着她走向那个她做梦都想去的铁门前,然后从口袋掏出那个她找了很久却没找到的指环,将指环放进门上凹槽内,不出蓝言新意外的正好吻合。门被打开了,沈正勋拉着蓝言新的手走了进去,屋内一片黑暗,沈正勋按下了墙壁上的开关,屋内渐渐的亮了起来,却不是一盏灯能够发出的光芒,蓝言新傻了。她失算了,她一直以为能让沈正勋花费那么多心思藏起来的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磁晶石,可谁能告诉她她现在看见的是什么?高矮不一的墙面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矩形壁灯,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光芒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却足以震撼蓝言新的心,因为那些光芒全是穿过她的影像射出的。蓝言新上前了一步,看着那些自己都没见过的照片,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也会从脸上显现出来,开心的、满足的、伤心的、愤恨的、绝望的、迷茫的···那天沈正勋近乎残忍的表白让的心惊,‘我欣赏你傲视群雄的自信,欣赏你掌握天下的姿态,但我却爱那个会对着蓝言凝郑东晨和徐善宇笑的你,爱那个会对着阳关笑的你,爱那个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会露出痛苦与悲伤、永远徘徊在希望与绝望边缘的你。’这么一段表白几乎描绘出了她蓝言新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从未细想过自己是怎样的人,可那天却从了她最大的对手通过表白的方式给说了出来,她听了后才恍然大悟,自己原来是这样的人。可是他怎么会知道?会知道那个自己都不曾想过的事实?如今见到的一切给了她答案,墙上的照片基本上都是偷拍的,那么说自己早就活在了他的视野当中,扎根在了他的心底。“这里根本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这个作为钥匙的指环早在被我弄丢的第二天就被我找了回来,所以你一直找不到。”“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因为我想让你过上一段正常的生活,然后在你正常生活的时候闯进你的人生,给自己留下一段回忆,好让自己不后悔。这些目的虽然达到了,但我还是后悔了,我不知道你继续待在那个地方还能不能活着出现在我面前。在此之前,你已经进了两次医院,每一次都是生死攸关,那里已经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那样伤你的地方你还要回去吗?”。“我终是要回去的。”“为什么?”“那里有我爱的人。”一句话熄灭了沈正勋所有的愤怒和生气,要回去的理由有很多,而蓝言新选择了一个对于沈正勋来说最有杀伤力的,她要让他死心,因为他要的她给不了,给不了就不能给他留有期待,她已经欠了他,她不能让她欠他更多。那里有我爱的人,我爱的人不是你,这样你还不死心吗?“可那人爱你吗?你在受了那样的伤害之后还要爱他吗?”。沈正勋同时选了最有杀伤力的回击,那人不爱你,那人只是把你当成了保护爱人的工具,这样你还要傻傻的爱他吗?蓝言新愣愣的看着地面半天没有言语,可惜地面没有反射能力,所以反射不出她眼里的痛苦和迷茫。蓝言新走了,没有给出只言片语的走了,沈正勋关了所有的壁灯,然后在黑暗子站了一夜,天亮起来的时候他走出了那个他花了无数心思的房子,锁了门,毁了红外线的控制系统,离开这个隐秘的别院时他没有回头。“蓝言新,你要我不要恨你,但你没有给我不恨你的理由,我的心被你毫不怜惜的扔了,我怎么能不恨你?”可是如果可以,我多想做到不在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