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报纸《活力青春》,我就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儿找到了甘泉,快乐而充实,也在报纸的忙碌中逐渐忘记了和高中死党的亲切联系。正如秋秋等所言,我快要快乐得忘记他们了。宿舍里的其她人都火热地投身到了自己所属的社团,寻找并证实自己的价值所在。
这难道有所表明:我们已经适应了目前的大学生活了吗?
几天后,我收到了高中男生江鸥却给我寄来的信,信中他深情地回忆了我们“峥嵘岁月愁”的高三时光,深入浅出地分析了他目前并不是很满意的大学生活。最后他特别提道:“如果我来你们学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说实话,高三的说时候,我和班级男生的交往很少,确切地说是“无”,而江鸥则是例外,因为他就坐在我的后面,因为我的弱点就是他的强项——数学……还有,可能因为他温柔腼腆细心体贴、不是女生却胜似女生的性格
尽管有些诧异,但是我还是认真地给他回信,描述了对曾经黑暗的高中生活的后发性恐惧以及对目前平静大学生活的满足。
在信的最后,我回他:“如果你来我们学校,各方面会感觉很困扰——像你那样聪明到绝顶、帅气到骨子里的男生属于我们学校的稀有生物……”
几天后,我的手机上出现了一个陌生来电,接起来,却是江鸥。
“老同学,胡夏夏,我在你们学校大门口,快来接我吧”
我被高压电电倒般,立在自修室外面的原地,忘记了怎么回答,只是木偶般回应:“噢……噢……”
我回教室把正在看的《简爱》放进新买的柠檬色双肩包,往南门走去。
可是,立在南门的我望穿了秋水江水河水以及小水沟的臭水也没有发现江鸥的一根羽毛。
不可能啊,他变化再大也不可能大到同学三年的我都不认识吧?难道——他在骗我?
我的心头莫名开始起火。
正在想着,江鸥再次打电话过来,满是失落和气愤。
“喂,胡夏夏,你如果不欢迎我来,我马上就回去了”
“还说呢我在这里已经快把门口的地挖开了,都没看见一只江鸥,”我不快地抱怨,“你到底是来了还是故意耍我啊?”我加上一句。
“咦,我明明就在你们学校的门口啊……噢,门口对面有个‘乐天玛特’”。
“哎呀,你早说嘛,我们学校两个大门,”我如释重负,“你等等啊,我马上过来。”
于是,以马拉松的速度步行三分钟后,我看见了脸上写满快乐的江鸥。
“嗨——老同学,”我远远地向他挥挥手。
“嗨——胡夏夏——”江鸥边挥手边向我走来。
“老同学,似乎还是那么帅嘛——不,更帅了”我说,是真的。
“真的吗?”。江鸥竟然有些腼腆,白皙的脸瞬间发红,红至耳根。
“你似乎一点都没变……”江鸥看看我说。
“不会吧?过去一年多的日子白熬了……”我闷闷不乐地说,“竟然还和高三一样,悲哀啊……”
“喂,胡夏夏,你怎么会有作样的想法?”江鸥似乎对我的过激反应很不理解,“我是夸你呢……”
“有这样夸人的吗?都大二了,还和高三一样没变,多挫败啊……”我的语气愈发消沉……
“夏夏,我……不是这个意思……”江鸥开始语无伦次,“我……我就是觉得你还是和我记忆中的你一样,单纯、快乐……”
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如坐了火箭,从阴郁的幽谷直冲上快乐的云霄。
“这么说,你真是在夸我咯?”我贼贼地问。
“当然啦胡夏夏同学”
哦,开心,真的开心。
“夏夏,和谁说话这么开心——”背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那是邱白的声音——我一惊,有种阴魂不散的阴森忐忑感。
“怎么了?我交朋友这种事情也归你管?”我不悦地问。
“不归我管。不过作为我的妹妹,你跟哪个男孩子在一起我还是可以插插手给点建议的……”邱白邪恶地笑着。
“你——无耻透顶——”我气得咬牙切齿。
与此同时,我发现江鸥的脸色明显变得不自然起来。
“江鸥,我们吃饭去不要理这个神经病”我拉着江鸥就往食堂走去。
“喂——夏夏——喂——”后面的邱白在吼叫,我置若罔闻,头也不回。
来到食堂二楼,那个被群众誉为“学生精品饭庄”的地方。
点好菜,江鸥执意要付钱,我则严辞拒绝:“你来一次已经很破费了,怎么还让你请吃饭?让我尽尽地主之宜吧……”
江鸥只好收起钱包,和我一起把饭菜端到靠窗户的桌子上。
刚坐下两分钟,就看见邱白、江慕一、程今在我的左前方、江鸥的背部位置。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吵,还时不时地用暧昧的眼神睥睨我。可是他们具体说什么我却听不懂……
我真是如坐针毡,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饭,有些心不在焉地和江鸥说话。
“胡夏夏——”江鸥忽然叫我的名字。
“怎么了?什么事?”我慌忙应答。
“哦,没什么……”江鸥闷闷不乐地说。
沉默,沉默,却没沉默出金子,只有一些比晨雾还浓的尴尬。而邱白那一丘之貉则更得意了
我用装备着虚拟剧毒鹤顶红的眼神杀向邱白,邱白也肆无忌惮地看着我……
吃好饭,我带着江鸥在校园里晃悠。可是,有些尴尬——因为刚才的吃饭事件……
“夏夏,刚才那个人……是谁啊?”江鸥问得吞吞吐吐。
“哪个?”我一头雾水,“哦,你是说邱白吗?一个自以为是的老乡。”
“噢……”他松一口气,“那他为什么说是你的哥哥?”
“这……”我忽然有些气短,更不知道怎么去戏说,“嗯,我们小时候一幢楼的……”
“哦,是这样……”
接下来的聊天就无趣了,我问一句,他答一句,我说一句,他简单回一句。我心中没理由地失落,但是却也替自己排解:“高三的时候我们本身也不是太太太熟到十分熟的交情,现在怎么能强求谈笑风生呢?”
…钟,江鸥要回去了,我把他送到校门口的公交车。
江鸥故作潇洒地向我挥挥手:“胡夏夏,再见,谢谢你的招待”
“老同学,客气啥再见啦”
载着江鸥的52路公交车缓缓启动离开,留下一地风尘。
“胡夏夏,你同学走了?”
不用看发音者的脸,我就知道是邱白。
我装作没听见,恨恨地甩甩头,离开,留下一个愤怒的背影……
不出所料,江鸥回去后就没有和我联系,除了那句“我顺利回到学校”的报平安。我们之间刚被搅乱的水池又恢复了平静。
是的,我明白,腼腆、自尊心极强的江鸥情感上受挫了……
我该伤感吗?是的,又一段即将破土却未能发芽的恋情。
可是,如果排除邱白的干扰,我会和江鸥顺理成章地开展一段远距离的恋情吗?我会学毕畅做远方的鸿燕吗?我心里真的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