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的大学 第二十章:打错的电话

作者 : 高青铜

深夜里,噩梦般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夜的静谧,也把众人忽然惊醒。

白天刚看了恐怖片的毕畅一跃而起、恐惧万分地叫道:“不会是贞子打来的吧?”源清磨磨牙、嘀咕了一声“讨厌”继续睡去,果果则索性把头钻进被子里,齁声依旧。

“不好意思啊睡觉前忘记拔电话线了……”睡在电话边上的我睡意朦胧,咕咚咕咚地说话,边说边拎起听筒。

“喂,找谁啊?”我扯着嗓子、有些不耐烦地问。

“不好意思啊,请叫李圆圆接电话好吗?”。对方是有礼貌的男生。

既然你这么礼貌,就原谅你的“午夜骚扰”了

“我们这里没有李圆圆啊……我们是新搬来的,她可能已经搬走了吧……”

“哦谢谢你啊……可以告诉我你们是哪个系的吗?”。

“呃——这个没必要知道了吧?”我想推辞。

“我就是想知道哪个系的同学会这样有耐心、有礼貌……”

哎,你竟然这么会说话。于是,我的虚荣心出卖了我。

“哦——我们是学前教育系的,”我乐滋滋地说。

“好,谢谢你,打扰了,下次再聊吧。”

还有下次?

第二天下午,我刚回到宿舍,就看见了几双狐狸一样狡猾的眼睛在盯着我看,看得我脆弱的心灵惴惴不安。

“怎么?没见过像我这样有气质的美女?”

“确实没见过了得啊——了得”源清像老夫子一样抑扬顿挫。

“嗯听声音都能听出气质的感觉,果真是心有灵犀不点自通啊”毕畅也暧昧地笑着。

“你们到底说什么呀云里雾里的……”当我是杂耍的猴子啊我快控制不住发火的冲动了。

“是这样的,昨晚打电话的那位同志啊,今天已经打了四次电话来找你了……”舒雅慢悠悠地说。

“这还是可统计的,有可能还有我们漏接的,那些是不可统计的,”毕畅用科学的语言在描述。如果她一直这样敬业地钻研数字和概率,教育统计学的第一名就非她莫属了

“啊?他找我干嘛啊?”

“人家说啦,听你的声音,就觉得是有修养有内涵的女纸,想约你见面……”毕畅用大舌头跟我说话。

“啊……”我呆了。

正在这时,宿舍的电话再次响起。

他们都坐在原地,静观我的反应。我只好接起电话。

“喂,请问你们那个美妙声音的妹妹回来了没有啊?”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急急地问。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样的声音——尽管通常人的长相和声音成反比(也许邱白、江慕一或大部分音乐系的男生)算例外吧。

“喂,不好意思,美妙声音的妹妹她还没有回来,再见啊”我故作镇定、故作深沉地说。

哼什么美妙?什么妹妹?一听这样的词汇就是在“百花丛中”风流倜傥惯了的人不是十足的“穿花侠蝶”,就是可耻的“采花大盗”想蒙我?哼没那么容易你智商也太低了点吧?

“哦——”他似乎很失望,不过随即大喊:“不对,你就是她,对吧?”

“对我是昨晚接电话的那位,不过我可不是美妙声音的妹妹让你失望了再见无期——”

我果断地挂掉电话,那头传来近乎失控的“喂喂喂喂喂喂……”

两天后,宿舍电话终于安静了,正庆幸之时,我的手机却不安静了——让我不得不怀疑流星雨听到了我的心声,来帮我实现愿望了。

手机上先有不停的陌生来电,不过,很巧,都错过了。接着,我开始收到了接踵而至的短信——那位电话友人。

“你好,胡夏夏小姐,非常冒昧地打扰你,我就是那位打电话到你们宿舍的男生。我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哦,自我介绍下:我叫李伟,体育系,大二,湖北人……”

说实话,如果不是他的“体育系”,我会考虑和他做朋友的。孔夫子不就说过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可是……体育系的男生似乎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类吧?

究竟要不要回他的短信?究竟如何回答?是直接拒之千里之外还是委婉相推?

苦思冥想,聪明的我终于想到了

“你好。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

“我是辗转了很多人才要到你的号码的。具体哪些人就不明确展示了……通过电话中的聊天,我觉得你是个热情、善良的女孩子,所以想和你做朋友啊可以吗?”。

“哦,知道了。也许,见面后,只会让对方失望,不如保持距离,延续想象中的美。如果我们有缘分成为普通朋友就等待吧。如果没有缘分,那就不必强求了。同意吗?”。

“既然你这样说,我就姑且同意吧”

也许,他并不是传统观念中的“体育系”男生,只是我的偏见罢了。

也许,我的骨子里还是害怕失望吧,怕自己失望,更害怕对方失望,那我这颗脆弱的小心灵是经不起折腾了。

说好不见,那个叫“李伟”的家伙果真再没有打电话到我们宿舍,也没有打我的手机,只是纯粹用短信联系。有时是一个简单的问候,有时是一个小笑话,有时是对校园时事的独特评论……

直到有一天,我觉得他似乎比我想象中高大、伟岸很多,于是,我同意晚上7:00于学校前面的“破街”桥头见面。具体细节则没有彼此透露,也许都想验证一下自己对对方的想象和现实有多少分的相似度把?

当6:00时刻来临时,我见时间尚早,便心血来潮到“破街”上逛了逛,买了些可爱的hellokitty手机贴纸。半小时后,我神清气爽地回到宿舍,准备换套行头赴约。

我刚踏进宿舍的门,第一眼就看见源清激动的“媚眼”,她开始邀功:“夏夏,感谢我吧,刚帮你挡掉一枝烂桃花”

“哪枝呀?”

“就是午夜凶铃的那个啊,你说声音沙哑、让人讨厌的那个……”

“什么?你跟他说什么了?”

“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和你约好去见面的我陈词激昂地把他狂骂一通,明确告诉他你不可能喜欢他的,哪怕是做朋友都不可能……”源清还是一股义愤填膺又成就满满的样子。

“啊?源清……”我欲语还休、欲哭无泪。

“怎么样,特感动吧落到我手上,哼,有他好受的……”源清脸上是一副孙二娘式两肋插刀的悲壮。

“嗯……果真不好受……我也不好受啊”我痛苦的表情石化于脸上。

“不会吧?难道……”源清开始紧张地咬手指头。

“你可能扼杀了我即将萌芽却尚未开始的初恋……”

“啊……嘎……”源清不语,垂头丧气。

果不出所料,我打李伟的手机不接,发他解释的短信不回……

我的预感成真了

心中除了小小的遗憾,就是“哑巴吃黄连”的无奈……

看来,李伟并不是流星小姐派来的否则怎么这样不经打击?

三天后的周五,我们结束下午两节课后,到足球场边的草地木椅上享受深秋的暖阳。

我和隔壁宿舍306的襄襄在讨论那些精力过剩、一身臭汗、自以为是的男生:“瞧他们那破技术,球没进几个倒把脚下可怜的草折腾得生灵涂炭,作孽啊……”

“还有,看那个男生——竟然是贝克汉姆的造型,还真把自己当贝克汉姆了……装腔作势”

“也并不全是装模作样,你看——穿红色5号球衣的那个不就挺好吗?”。襄襄激动地说,“加油,加油——”。

是的,很巧,身材高大却十分灵活的5号刚刚突破了两个人的防守,大脚一挥,进了一个球,擦门柱而进的。

现场观众沸腾

“他是瞎猫凑巧碰上个死耗子——巧了吧?”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水平啊”

“你又不认识他咯……”

“不认识他?才怪呢他可是我六年的中学同学李伟——”襄襄为了证明自己的可信度,还说出了他的名字,远远地叫喊着。

“李伟?哪个……系的啊?”我吞吞吐吐地说。

“体育系啊,今年大二——难道你还认识几个李伟吗?”。

“哦——一个都不认识……”我浑身发冷、心惊胆战地说。

“你知道吗?李伟是我们学校当年的风云人物,成绩好,品德好,长得也不错……可是他在高中时却因为过分爱好足球,坚持要练体育,以至进了体育系……”襄襄颇有些惋惜地摇摇头,有些伤感。

惋惜什么呢?伤感什么呢?

其实,众人的想法都是相似的,对体育系人的偏见是由来已久、根深蒂固的。哪怕对方综合素质再怎么优秀、专业再怎么出色,但是不了解他们的人还是停留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传统认知上吧?

就在我出窍的灵魂恰好归来的时候,我看见”5号”已经离我们只有二十步左右的距离了。我双眼1.5的视力告诉我,步履稳重、脸庞刚毅的他完全应证了襄襄的话——而且是假一罚百的那种。

“襄襄,我还有事,我先走了,bye——”不等襄襄回应,我便如日本天皇宣布投降时那些小鬼子表现一样,仓狂落荒而逃。

不知道是怕“5号”失望,还是怕自己狼狈不堪……

当我暴走到前方高大的教学楼前面时,我躲在浅灰色的圆柱后面,像贼寇一样偷偷模模地伸出头来,关注襄襄那里的动态——“5号”已经在襄襄身边坐了下来,两个人在开心地说着什么……

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失落,也许,这就是“有缘没分”吧

上帝啊,情感之路坎坷的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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