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不紧不慢地晃了过去,实习的人们回来了。校园里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而放眼望去,见到的是一张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孔。熟悉是因为他们的主人没变,陌生是脸上的表情变了、风韵变了,多了工作历练后的稳重。
而一页页翻过的日历也在提醒着校园中的每一个人:又有一批人——与你有关的、无关的人要离开这个校园了。
此时,校园里的广播不再播放那些鼓动人心的老歌,而是换上了伤感风情十足的毕业歌曲,品冠的《分手的季节》、林志颖的《十七岁的雨季》、朴树的《那些花儿》、周华健的《朋友》、小虎队的《蝴蝶飞》……这些歌曲让分离的氛围显得更加催人泪下。似乎在那一朵花开的时间,在一只蝴蝶经过之时,在几场大雨过后,在几季花开花落的间隙,他们的大学时光就到了毕业的路口。
和果果坐在黄昏刚刚来临的校园石凳上,听着广播里的一首首毕业歌曲,感受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果果,这一刻,我好想毕业……”我对果果说。
“为什么?去找邱白还是江慕一啊?”果果闷闷地问。
“果果”我假装生气,“我是很想知道即将毕业的我听到这样的歌曲是怎样的心情……”
“是啊,我也想知道呢……”果果也闷闷地说,“应该是幸福而伤感交织的吧煽情感吧?”
也许吧,那样的心情只有体验了才知道。
旅游回来后不久,我和丝丝期待的“未来之星”获奖名单出来了。而这则氛围热烈的海报暂时驱散了笼罩校园的离别忧伤。
我的歌词《不要飞走》获得了二等奖,丝丝的作曲也是二等奖。我的另外一份歌词《夏日华尔兹》则获得了一等奖。
面对这样的喜讯,我犹豫不决,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丝丝。可丝丝却给我打来了电话,激动地在说“我们成功了学前教育系,成丝丝,二等奖……学前教育系,胡夏夏,一等奖……”听她的声音,可以想象她就站在海报栏边。而且,没有丝毫的失落,悲伤,或抑郁等负面情绪……
我终于放心了。
不过,随后丝丝给我的信息却让我心惊——在音乐节的闭幕式上,除了作词作曲类的颁奖,还有获奖选手的节目展示以及现场演唱部分的颁奖。我和丝丝亦被“未来之星”的电话邀请到台上去演唱我们的《不要飞走》。
“夏夏,我们去现场唱这首歌好不好?”丝丝一脸恳求。
“我……我不想参加……我本身就不擅长唱歌,你知道的,何况是那么重要的场合……”
“没事啊,我们可以请邱白帮助我们啊,我们也可以多多练习啊……”丝丝似有哭腔。
也许在幕后,不论多么困难的事情,我都愿意陪着丝丝。可是,这是灯光绚丽的舞台,如果往舞台一站,我不原地晕倒就万幸了,还怎么能跟着节奏唱歌呢?台下扔点臭鸡蛋和西红柿无所谓,我拖累了丝丝是坚决不行的。
“丝丝,要不你去另找一个搭档?”
“不行,我的搭档非你莫属”丝丝也很坚决。
“我是绝不上舞台的……”我更坚决。
于是,我们有了第一次的不欢而散。看来我们要互相从各自的大学世界里“飞走”了。
一直到“音乐节”闭幕前一天的颁奖晚会,丝丝才给我发短信:“明天的演出,你愿意陪我去看吗?”。
我的心瞬间暖暖的,连忙回她:“没问题很期待”
于是,第二天,我们早早就吃了晚饭,等在学校演艺厅的第三排——第一排都已经贴上了某音乐协会、市里某电台主持人、学校和音乐系某领导的名字。第二排则贴上了学校各个社团曾经的一把手,比如叶枫,比如江慕一。
在正式开始前,作为总导演的程今已经在忙碌着,试试话筒,看看灯光,确认领导的名字……可能他已经为这次颁奖忙碌了几天了,脸色有些憔悴。而小鸟依人的源清则立在他身边,也成了他有力的助手和最重要的情感支持。
“源清、程今——”我激动地向源清和程今挥挥手。
挥手后,我开始后悔:丝丝就在我边上……不过丝丝却没听见一样,依旧在看手中的节目单,抬起头,向他们礼节性地点头、微笑。
忽然有些感动,是的,丝丝是豁达的。
“我喜欢你,与你无关,你不用知道。”丝丝,你是这样想的,对吗?
五分钟以后,所有的座位传奇般满了,走道上也都是人。大家都在讨论想听到谁唱歌,女生们有的说是“邱白”,有的说是程今,不过男生们则说想听“钱雪漫”和“费婷婷”……
6:00,礼堂的灯光准时全部暗掉。两秒钟后,华丽的灯光把礼堂再次照亮。两位金童yu女般的主持人已立于舞台的黄金分割点处。
数学系的人说,黄金分割点0.618是个好数字,即使在舞台上都有独特的魅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位主持人似乎是为了这个“音乐节”的晚会而存在的,他们让这个舞台更加璀璨……“本次‘音乐节’得到了全校各个系科同学的支持,再次请允许我们代表活动组委会向各位同学以及此时此刻在座的每一位,表示诚挚的感谢。下面请欣赏男声独唱:《我们的生活像花儿一样》。”
咦,这首歌男声也可以唱吗?会是怎样的效果?
就在我灵魂出窍的时候,我听到了台下学友的热切呼唤:“邱白——邱白——”
原来演唱者是邱白。
“他怎么也来凑热闹啊?”尽管听说过他唱得好听,也听过他的现场演唱版本,我还是不满地嘀咕着。
“他当然要来他可是音乐系的才子,程今的好朋友,你说,他不应该来吗?”。丝丝残忍地解释了我那个白痴般的问题。
我无语。
只见,在熟悉的旋律下,造型一身黑色镶着白色边料、有着王子般魅力的邱白已经来到舞台上,轻轻鞠个躬,阳光快乐的歌声已透过话筒传遍礼堂的每一个角落。“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爱情的歌儿随风飘荡、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憧憬那美好的**理想……”
他的歌声似乎有了爬山虎爪子上的钩子,轻易流入了我的心田,顺便轻转个身,在我心里留下一个痒痒的印记。
是的,我不否认,我喜欢这样的歌声。好你个邱白,你也可以唱这样沁人心脾的“健康”歌曲……
……
啊~亲爱的人啊
携手前进携手前进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啊~亲爱的人啊
携手前进携手前进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我的耳边回荡着女生尖厉的叫好声和忘我的喝彩声……尽管有些鄙夷,但我的心已不能让我控制,随了大流,情不自禁地鼓掌。
“邱白师兄唱得真的是太好了……好感动哦”丝丝也动情地说。
“是啊,我以前也不知道他唱歌还有这样美的风格呢”我如实相告。
“如果你刚开始就看到这一幕会有以身相许的冲动吗?”。
“不会现在也不会”我兴誓旦旦地说,“唱得好有什么用?能当饭吃?不过,偶尔听听愉悦一心还是不错的……”
就在这时,本次活动的工作人员源清隔着边上的两个人在叫我以及丝丝。我们只好依依不舍告别此时价值连城的座位。
过道上的两个女生见状,一分钟内抢占了座位,给我们一个感谢的笑容。
“临时通知你们,一会上台领奖……”源清简明扼要地说。
“怎么了?领奖?”我以为我听错了。
“作词和作曲类本来说好上台领奖的人现在却莫名各少了一个”
“哦一不小心登上了这个华丽的舞台,受宠若惊啊”我说,“丝丝,你可要监督我,不要让我在舞台上转向”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丝丝边笑边批我。
颁奖活动和节目表演以及现场演唱穿插进行。而演唱的歌曲基本来自于本次比赛获奖作品。当第二个女生独唱节目结束时,就开始了作词类的颁奖。
当主持人念完名字时,就有身材超级棒的礼仪小姐(据说来自学校的舞蹈协会,且她们中以音乐系和美术系的美女为主)在我们队伍前面引导上台。我排在队伍的第二个。面对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我的耳朵有些失聪,眼神有些涣散……步伐也有些阑姗……
在雷鸣般掌声中抱着证书走下台,有些眩晕的我看见了丝丝和邱白高高竖起的拇指。
真是的,有必要这么鼓励我第一次勇敢地登台领奖吗?
“台风很稳嘛”邱白笑呵呵地说。
“哪有你稳你可是镇台之宝”我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回答他。
“是吗?你这是夸我吗?”。他似乎笑得很乐意。
“夏夏,第一次登上这个舞台有什么感想?”丝丝问我,以记者的口吻。
“这个嘛……感想太多了,以至于都忘记怎么把证书拿到手了……”
“哪呀,是你自己直接从颁奖老师手里抓过来的,我看得很清楚……”邱白一本正经地说。
“啊?真的是这样吗?丝丝,”我抓住丝丝,就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拼命。
“噗哧——”丝丝笑了,对着邱白说:“不要吓她啦否则她下次更不敢登台了”
邱白对我抱歉地笑笑,露出一口宛若修饰过的白牙。
真是的,一个大男生,长这么好的牙齿干嘛?准备去拍牙齿广告吗?
不满之余,我也递过去一个有些虚假的微笑……
“接下来请欣赏《找你》,这是我们本次大赛获得作曲类一等奖、作词二等奖的作品。演唱者,音乐系的钱雪漫和中文新闻班的柳慧。”
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中,两个着装风格迥异却又和谐统一的女生来到台上。对了,有些香港组合twins的范儿。
只见她们每人一个吉他。只不过穿着黑色泡泡袖短袖衬衫和奔放金色彭彭裙、白色及膝靴子的女孩是站着,而那个身穿白色修身及膝裙和中帮黑色靴子的女孩则优雅地靠在红色的不锈钢凳子上。
刚开始,白靴子的女孩安静地弹着吉他,黑靴子的女孩在进行优雅的独白:
[这个多雨城市的天空始终是雾蒙蒙的。天气预报一直在说,明天就是晴天了。于是,我依旧傻傻地期待着太阳的出现。每个人的脸上都若隐若现地藏着一份希望,一份期盼,可每个人的延伸里都有一丝怀疑,一丝倦怠。多少次我闭上眼睛,打开梦想的木格子窗,希望能见到一份阳光,希望能看到冥冥之中你的目光……]
独白结束,两个人同时弹奏起了吉他,用完美的清晰可闻的和声唱起来,连句子与句子间的换气声都那么美。:
我找你找了好久,从阴冷的底下车库到无遮拦的楼的最高处。
我以为你曾经在我眼前的闪动是一面迎风的旗,
会指引我到达你久居的沙丘;
我以为你随口飘出的歌谣是有意义的诱惑,
直到我在沙漠的绿洲迷留。
此时,和声结束,现场恢复安静,两个人开始叫唤角色。黑靴子的女孩开始安静地弹着吉他,白靴子的女孩则以沙哑的、略显沧桑的语气进行下一段优雅独白:
[当不再纯洁的月光依旧展现她的温柔,当久已嘶哑的鸣蝉放开歌喉;当依旧呼吸的太阳不再有温暖的追求,当起舞许久的蝴蝶忘了花朵的问候,当习惯流浪的你看不出我的足迹,我依然选择找你……]
第二次独白结束,两个人同时用升一个调的方式弹奏起了吉他,完美的和声再次唱彻现场:
我找你找了好久,我已困在沙漠的尽头,
我找不到治疗口渴的水流;
只希望能在遥远的天尽头,看着你的海市蜃楼。
我找你找了好久,终于不再奢求你的温柔;
我看不到你在何地停留,
只看到你的眼眸,有对她无言的守侯……
随着第二段歌词的结束,吉他声渐渐平息,两个人的声音也渐渐消失,唯有一个人的独白还在:
[当不再纯洁的月光依旧展现她的温柔,当久已嘶哑的鸣蝉放开歌喉;当依旧呼吸的太阳不再有温暖的追求,当起舞许久的蝴蝶忘了花朵的问候……]
叹息般的独白已经结束,两位女孩安静地收好吉他,轻轻一个鞠躬。现场是一片短暂的安静,随即爆发出春雷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甚至有很多人在大声叫她们的名字。在那一刹那,我的心,除了感动,就是对她们完美配合的感慨……
“我们学校真是卧虎藏龙啊,她们如果去参加‘超级女生’,李宇春江映蓉绝不会超过她们。叫我们这些资质平平的人怎么有勇气生存啊”我郁闷地说。
“人家是音乐专业的嘛”邱白不以为意地说。
“不是中文系的吗?”。
“钱雪漫是我们系的,另一个柳慧,她男朋友是我们系的,所以等于都是我们系的……”
“又不是柳慧本人再说了,有这样拉关系的吗?…这样完美的发挥已经让我叹为观止了……”
如果,我答应了丝丝,是否也是这样的组合形式?应该会差很远吧?要被学校的人嘲笑死的。背后被人家戳脊梁骨贬低议论该有多痛苦啊幸亏没有冒险上台……
可是,工作若干年后的我现在想想,我发现真的很自私:我为什么不答应丝丝?去学校那华丽的舞台去展示丝丝的特长?或者,与其说是展示她的特长,不如说是完成她对音乐梦想的追逐,完成她在心中的他面前的最美的展示……可是——我只顾着自己的颜面……
如果,给我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会对丝丝说,“我愿意”……
可是,最遗憾的就是,从来没有“如果”。
就在我感慨万分的时刻,穿着黑色泡泡袖短袖衬衫和奔放金色彭彭裙、白色及膝靴子的女孩下台(钱雪漫吗?)了,而且是目标明确地冲到邱白的身旁,激动地问:“邱白,演出效果怎么样?”问完,热切的眼神还是没有从邱白的脸上移开。
“嗯,很棒相当棒”邱白边说边把目光从她眼神里移开。
“哦太棒了”激动的女孩跳起来,抱住了邱白。
只见邱白有瞬间的尴尬,不着痕迹地从她热切地怀抱里挤出来。
我和周围的人一样,也觉得尴尬,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继续看台上的主持报幕。钱雪漫则从邱白看不见的角度给了我们一个白眼卫生球,让我们真觉得世界变化得太快,刚才还是有诗意的歌者,现在竟然是这样的不讲究仪表。
“钱雪漫同志,光天化日之下注意影响,啊”邱白不真不假地说,并把自己那双被钱雪漫虎视眈眈的双手藏到身体后面。
于是,钱雪漫只好收起涂着黑色指甲油的“魔爪”,和邱白一起继续欣赏下面的节目。
演出继续进行,我焦急地等待着下一轮的作曲类颁奖。如果不是因为丝丝,我早就要离开这个“碍眼”的地方了。即使钱雪漫不给我白眼,我也想早点离开这个空气污浊的地方了。
神游太虚间,两首歌的时间终于pass了,等来了作曲类的颁奖。丝丝的心情似乎异常激动,笑脸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红扑扑的,就像年画上的福女圭女圭。
在掌声中,丝丝捧着鲜红的证书回到我身边。
“恭喜你,丝丝,心愿终于完成啦”我说。
“夏夏,谢谢你。我们去喝女乃茶以示庆祝吧我请客——”丝丝大叫。
“真的吗?我也想去——”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
转过头,看见了曾华为。他穿的依旧很文艺化,脸上似乎有了一些淡妆。他两只手举过头,给了我们一个“兔子”手势。
“看样子你也有节目咯——”我对他说。
“猜对了,你们可以为我再抽出宝贵的5分钟吗?”。他调皮地笑笑,狡黠地说,“我也很想喝女乃茶呢”
“为了不影响你的比赛情绪,就先答应你了。”丝丝愉快地说。
“多谢了,为了感谢你们的等待和女乃茶,一会我一定好好表现”他故作坚定地握紧右手。
“不公平啊,你们都答应了华为,我也要去——”邱白也凑上来。
“你不怕甜食腐蚀你洁白的牙齿?”我问。
“没办法,牙齿好就是幸福,想喝多少女乃茶就喝多少,从不会有问题”他近乎骄傲地说。
“天啦天啦,这种大言不惭的气势真是不敢挡啊……”我喃喃自语。
“好了,邱白师兄,当然欢迎你去啦”丝丝连忙打圆场。
而边上的钱雪漫似乎气得把眼睛上贴得假睫毛都震落下来了。
曾华为上台了,演唱了一首原创歌曲“思念”。在干净、简单的钢琴伴奏下,他温柔的声音有着朦胧的美,倾诉般的声音感染了每一个人:
无法抑制的潮水
一波一波前仆后继
我挣扎我投降我振作我彷徨
我的脑袋已发胖
你的形象却仍在我眼前飘荡
是否应该让你知道?
是否找个影子替代?
思念的窗
如同坏了插销
关也关不住
开也开不好
你是我的迷茫.
……
现场传来的惊呼声也着实让我们惊叹了,是的,曾华为,你是即将升起的新星,你的明天注定了要璀璨
曾华为鞠躬下台,来到我们身边,我们纷纷向他祝贺,特别是邱白,他更夸张,以一副老人家的口吻说:“我们系的明天有望啊……”
尽管很想再看看更多精彩的演出,但是想到珍珠女乃茶,还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晚会现场。
对,明天开始,要关注海报,看看今天的名次相信一定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