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路德刻意扭开脸,他冷冷的轻哼,这不轻不重的一声却实实的在了他们的心尖。
冷汗不住的从脸颊流进衣领。
“公爵……”他们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开口,偷偷的抬眼看看希路德的表情,又快速低下。
对吸血鬼而言,除了鲜血,其他任何的东西都是无味的。但是希路德依旧捧着一杯香茗,慢慢的啜饮,似是在品味。
时间一点一点的走过,对他们而言这几分钟比几年还要漫长。
林夕早就看出来了,希路德这么的举动只是为了警告这些人。先晾着这群人,让他们知道怕,然后,惩罚就只是意思一下而已。
即使希路德再怎么不愿,这里是亲王古堡,能给这些人一点象征性的惩罚,已经是希路德的最大权限了。
这一点希路德看的比谁都明白。所以,挡下那来势汹汹的拳头后,他并没有再做其他,反而一反常态的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想到这里,希路德不自觉地凝视起着自己的手掌,他想起了林夕倒在他怀里的表情,没有以往的冷漠绝情,当时的她羞愤却真实。
希路德的思绪明显已经飘远,但是,这不妨碍他对周围的感知,下一瞬,他的眼神就恢复清明,而伴着这一丝清明出现的还有一丝狠戾。希路德抬头吧,目光径直越过众人,落在那个罪魁祸首身上。
“凯,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最后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接着。”希路德说着竟然月兑下了手上的白手套,看似随手一扔,手套却精准的落在了凯的脚下。
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变动,至少林夕对希路德的这一举动是十分反感的,她皱着眉,看着那个凯,面如死灰的捡起地上的手套。背影佝偻,竟然像是瞬间老去一样。
本来,看着希路德对他们的冷处理,所有人心里都不多不少的输了口气,他们也不是傻子,一时被希路德的气势镇住脑子短路的情况总会缓过来,然后,这接下来的走势,他们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可是希路德这突然丢出的白手套,真的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了。他们吞吞口水,收起了刚冒出头的小心思,规规矩矩的站着赔小心。
能被选进前来亲王古堡的总是有点脑子的,这个凯也不例外,只是可惜惹了不能惹的人。这么想着,众人看着他的眼神多多少少都带着些同情。尤其是看到他捡起那条白手套时,这样的意味更加明显。
月兑下自己的白手套,并丢到别人脚下就是要求决斗,如果对方捡起了手套,就意味着接受挑战,之后就是死生不论,只关乎尊严了。
捡起手套,凯的心里也在泛苦水,他不是看不到四周人同情的眼神,可是,这已经不是他能选择的了。希路德的话很清楚,要生要死自己选,他可以不接受决斗,可是,在他不接受的同时他也会丢失他的尊严。
血族可以说依旧活在中古世纪,就算他们引进再多人类社会的先进技术,也改变不了它内在的古旧和腐朽。就算有再多新生的血族也改变不了这样的陈腐,反而,新生也会被这样的体制同化,变得古板迂腐。
当然有时候,所谓的‘尊严’不是你想抛弃就可以抛弃的。
这个世界上,能完全不在乎他人看法,超然物外的活着的能有几个。凯不是,林夕自问也做不到。她可以在血族蔑视所有,孤傲不合群,但是,她的出格也仅限于此,她不会试图挑战任何陈规旧条,说她胆小也好,她还没有大胆到不顾一切。
在血族,你可以失去地位,失去权势甚至生命,但是你绝不能失去尊严。失去地位还可以再拼搏,失去权势也只是只剩一个人;死亡就更简单了,只是永远的闭上眼睛,但是失去尊严的活着,其实就相当于死去,或者还不如死去。成为一个名义上死去的人,这比真实的死去还不如。
凯深深的明白着这一点,所以他捡起手套,就算,最后会在决斗中死去,那也比失去尊严的活下去来的强。
当凯再站起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变得坚定,或者说绝然,这是慨然赴死的绝然,林夕不会认错这个表情,毕竟,这个表情已经在她的脸上从不陌生。
凯,拿着希路德的手套向他走去,沿途,众人小心的退开,至少这一刻,他们对他是真实的敬佩。这是对一个人尊严的敬畏,因为死亡而显出几分悲壮。
“我接受你的挑战。”凯的声音带着一点粗喘,他努力挺直了脊背,用一种不同以往的目光,平视希路德,至少在这样的决斗面前,他们是平等的。
希路德也不计较,他平静的看着凯。虚浮的脚步,刻意压抑也还在微喘的胸口,看来之前的反噬带来的效果意料之外的好呢。
“这样的状况,也敢接我的挑战,这一点我还是很欣赏的。我称赞你的勇气,但是我不会留任何的情面,因为这是我对你尊严的尊重。”
希路德说的郑重其事。凯的嘴角裂开一个虚弱却不掩饰的得意,至少能在死前得到一个这样的称赞,也比他几十年蝇营狗苟,低三下四的过来的痛快不是。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不要你让,也不会让你,死了咱也认了。”凯说的豪气干云,一扫之前的萎靡之色,他的眼神说不出的明亮。
其实,凯在说完后就有点晃神了,他想到了他的曾经。
在成为血族前,他是一名军人,战场是个玩命的地方,谁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还能活着。那里没有那些所谓的等级、虚礼,可是这几十上百年的血族生涯,倒是让他将这些忘得一干二净了。失了驰骋沙场的洒月兑豪气,拘泥于繁杂的等级礼仪,不敢言不敢做,成天的压抑自己,于是连什么才是真实也忘记了,若不是这临近死亡,他还会将这样的情绪掩藏多久?
“是吗?”。希路德的嘴角悄悄地勾起了一个极细的弧度,细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就已经消失。
“那么,开始吧。”希路德说完,黑袍子已经掩住了他的脸,只剩下一双嗜血的红瞳,在他消失后依旧震慑人心。
他们的战斗在希路德的宣言里开始了。周遭的人自觉地退避开来。
整个大厅的中央都空了出来,但是场地里只希路德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是他惯用的伎俩——隐匿。他就像豹子,喜欢隐匿然后在最恰当的时机给予敌人最致命的攻击。
凯,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没有四处张望,而是站在原地小心的防备着。很奇怪,他已经悟了这场战斗他必死的事,却没有了情理之中的害怕,相反,他喜欢这种投入的厮杀。
场上,凯干脆闭上眼,细细的感应周围的变化,场下林夕也在做着相同的事。
现在,林夕才知道希路德的隐匿技巧不是闹假的,想想以前她能感应到他的存在,说不定根本就是他有意给她留的破绽。这样的认知让林夕的脸色苍白了起来。
这是战场,凯是这样想的,就算没有漫天狂吼的厮杀声,战上的他也依旧是条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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