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用手将这块暗红色的石头握住时,我感受到一股暖流缓缓流过我的手臂,直达心田。但很快,这股暖流就变成了寒流,它迅速流遍我身体各个地方,使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差点不自觉地松手让这块石头落在地上。
“这石头被称为灵音石。它记载了死者生前说过的或者是非常想说但没能说出口的话。”相机中的灵向我解释道。
我仔细端详着这奇怪的石头,它还一直在交替传输着暖流和寒流,让我整个人感到仿佛同时置身在冰火当中。“灵音石?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是不是和所谓的舍利子是一回事?因为大小上它们都差不多。还有,我能不能称呼你为蝶?不然总觉得不方便交流。”我对着相机说道。
“呵呵,随便你怎么称呼我都行,虽然我以前并不叫这个名字,不过‘蝶’这个名字的确很好听。这灵音石可和那舍利子不一样,舍利子虽是佛家罕有之物,可在它之中并不包含某人的声音,而且它是任何人都能看的见模得着的。而这灵音石却不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灵音石,只是这石头不是人人都能见得到的,即使是自己本人也看不见。能看得见和模的着只有像你我这样拥有灵能力的人,普通人则根本做不到。如果说有一个人现在正和你在一起,那么他不能看见我所化身的红蝶,听不见我的声音,也不能看见这块灵音石。灵音石储存的是声音,载体是灵魂的一部分,所以它几乎没有重量,这也是它的本质。”蝶详细地解释着。
我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掌心,确实如蝶所说,感受不到这灵音石的重量。我好奇地将手掌合住,竟发现那灵音石没有被我的手掌握住,透过了我的手指,简直不可思议。“是因为它是灵魂的一部分的缘故,所以才会这样吗?可是我却明明能托起它不是吗?总觉得有些矛盾。还有,握在手上时,我的身体为什么总是会感到忽冷忽热?而且我握着它这么久,并没有听到它发出什么声音啊。”我一口气将所有的疑问都问了出来。
“这并不矛盾。灵魂也是客观的存在,只是它可以选择被托起或者不被托起,而它的形状却不可被改变,所以当你紧握它的时候就会透过你的手指以保持它原本的形状。这就很像你握着一块普通的石头,你也不能改变它的形状,只是不能穿透你的手指而已。因为它的本质是灵魂,所以你现在所触模的就是一个灵魂,而每个灵魂都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所有快乐和悲伤的过往都沉淀在灵魂之中,而那交替的暖流和寒流就是最好的表现。关于第三个问题,那是因为你的灵能力还不足以达到那种程度。你只需要将它放入这相机之中,准确地说是‘零’字当中。这样我便能够听到其中的内容,继而你便能听到我所听到的一切。而且它会就此被相机储存下来,以后随时都可以听。”蝶的解释很详细。
依照蝶所说,我托着这块暗红色的灵音石去触碰相机的零字,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见在二者接触的那一瞬间,“零”字处缓缓敞开了一个小口,它的边缘像霓虹灯一样变换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似乎是在迎接灵音石的到来。那块灵音石由暗红色变成了鲜红色,就像是被激活了一样。它主动地离开我的手心,向相机的小口一点一点移动着,而且凡是进入了相机的那部分我都看不到了,就像是被遮盖住了一样。很快,整块灵音石都进入到了相机当中,我的手心空空如也。这整个奇异的经过让我目瞪口呆。
“好了,你现在紧紧握住相机就能听见了,可以不用闭上眼睛。记住,这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所以不会传入你的耳膜中,而是直接传输给你的灵魂。”蝶叮嘱道。
我点点头,紧紧握住手中的相机。一阵断断续续刺耳的杂音传来,接着我听到了官娆的声音,她很愤怒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对她而言可是很重要的人啊,你对得起她吗?你简直就是个恶魔。”接着,又是一段杂音,之后又听到官娆哭着说道:“我对不起你,我没能帮你报仇,真的对不起。”之后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结束了。”蝶说道。
“就没有了?才只听到了几句话。”我惊讶之余有些失望,本以为能听到很多信息。“没有了,这本来就是灵魂中很小的一部分,只会记录对于死者来说最重要的话语。所以即使这么几句,但对死者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蝶回应着。
我无奈地点着头,只得作罢。其实仅仅只是这几句话,就能得到很重要的信息。这个信息就是那句“你对她而言可是很重要的人。”,这句话中的“她”到底是指谁,虽然不能肯定,但十有八九是莫吟。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也许可以从莫吟那获知这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除了她姐姐莫颜之外到底还有谁。于是我向蝶请求道:“蝶,你能不能帮我在莫吟身上找找属于她的灵音石?或者你让她就像上次莫颜那样出来见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蝶应允道:“我试试找找看。不过想要我让她的灵出来见你是不可能的,除非她自愿见你。因为对于灵而言,他选择向某人显形是需要相当高的代价的,所以除非是有不得不见的人和不得不托付的事情,否则灵不会这么做。”言毕,她再次化作红蝶从相机中飞出。
她绕着莫吟的遗体不停地飞舞着,一直持续了几分钟。之后她漂浮在莫吟的上方,一边扇着美丽的红色翅膀,一边对我说道:“没有,我找不到属于她的灵音石,哪里都找不到。甚至,我感受不到她的灵的存在。”
“什么?你说什么?”这不免让我感到有些震惊,“怎么会感受不到她的灵魂?”这根本颠覆了我的逻辑。
“不需要这么吃惊,这种事情很常见。如果一个人死的时候没有任何留恋,那么他的灵也不会对这个世界有任何留恋,就不会待在他自己的身边,而是去身为一个灵所该去的地方。既然在这里感受不到她的灵,也就是她觉得自己没有冤和怨,也没有任何不舍,于是她干干净净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蝶回答道。
这样的说辞对我来说有些难以接受。“她怎么可能会没有冤,没有怨?难道莫吟她真的是跳楼自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刚才官娆的那段话又该作何解释?这根本就说不通啊。”我的心绪变得混乱起来。
蝶飞回了相机之中,她说道:“那样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我只能告诉你的是,她的灵确实不在这里,即使你用相机对着她拍照结果也是一样,照片里面不会出现任何特别的东西。也许说不定官娆所指的那个人并不是莫吟吧。”
我走到莫吟的遗体面前,小心翼翼地揭开遮住她脸的布。她的面容虽然极度苍白但却给人很安详的感觉,比莫颜和官娆的遗容都要安详。难道真的是因为没有任何不舍了吗?“莫吟,如果你对这个世界没有怨恨,那为何你还要选择自尽?如果不是,那当你被人杀害之后要这么快选择离开这个世界?”我对永远沉睡的莫吟说道,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这时,我忽然注意到莫吟的手臂上有一个被注射器针头扎过的针孔痕迹。这针孔并未完全愈合,看得出并不是很久以前打针留下的,而是死前不久所造成的。如果说莫吟死前并未去过医院、诊所等地方打过针的话,那么这个针孔就很可能成为她不是自杀的决定性证据。
除此以外,莫吟的身体上并未看见其他伤痕,但无法确定她死前是否像莫颜一样被人灌入了化学物品,至少从死亡地点是化学楼来说是有一定的可能性,但我希望只是我多虑,希望她走的时候并不痛苦。
“莫吟,既然你选择这么安静地离开,那我祝愿你在那个世界和你姐姐过的快乐。”我重新用布慢慢盖上她的遗体,接着紧紧扣住双手,闭上眼睛为她们姐妹祈祷。
我再次回到官娆的身边,莫吟那里找不到其他线索的情况下,只有再来看看官娆这里有没有遗漏的线索和信息。我举起相机,绕着官娆的遗体踱步着。当我走到她的左手边时,相机起了反应。我对着她的手掌迅速按下快门,照片上显示着官娆的手中正握着一支毛笔,毛笔的笔尖处是鲜红色的。“难道说这就是当时用血写下‘零’字的那支笔?”我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