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星期情绪波动很严重,不适合写很重要的这一章……真的是很抱歉,不过心情真的没办法自己决定……)
不久之后,流歌由于要安顿好来到南江大学以后的其他事情,故先行离开,而我因为心情不太好所以没有和她一起回去。我独自一人漫步在静湖周边被垂柳环绕的走道上。那些垂下的柳枝随风飘动,如同舞动着的精灵。而静湖水,却不受这风的干扰,依旧平静如初,哪怕是波纹也看不见。若是我的心也能像这静湖水一样,不管外面风雨再大,也能保持自己原本的状态,丝毫不受影响。然而我终究不是神,也不是修佛修道之人,看不透这红尘。世间万象,无一不触碰着我敏感的内心。我不奢望在死后能去天堂或是西方极乐世界,我只愿死后化作一缕青烟,与这纷纷扰扰的尘世再无任何羁绊。若是有来生,祈祷我不再为人。
上善若水。古人常说,女子是水做的。以前,我一直很赞同这句话。但现在看来,我想这样的观点过于片面。女子有情,水何谈情?女子有泪,水何谈泪?若说我真是水做的话,那我缘何不能如水一般自得其然?女子若水,然水不似女子。
我倚靠在一棵柳树的树干上,任凭风吹拂着我凌乱的发丝,赏着世上最安静的静湖,已分不清自己此时究竟是静还是乱。不知何时,微风带来一阵悠扬的乐曲声传到我的耳中。尽管声音很小,但我能听出此乐声的悠远和特别的忧郁,这是姐姐关悦美弹古筝的声音。我循声望去,看见姐姐正坐在一棵垂柳下面向着静湖弹奏出美妙的乐声。
我循着乐声的足迹来到姐姐关悦美的身后。“青丝绦下乐声扬,若风似言意悠长。”我一边颂读着诗句,一边用心倾听着曲中深意。关悦美弹奏的是《枉凝眉》,但在这曲调之中我却听见极尽忧伤之感。
“可怜闻心非美玉,寻音却见水已亡。”关悦美继续弹奏着曲子,一边接着我的诗句颂道。听到这两句诗,我心中透过深深的凉意,竟不知此中深意为此。“妹妹,你怎么来了?”关悦美奏完《枉凝眉》之后,问道。
我在关悦美的身边坐下。“闲来无事,心情不静,便到静湖这里寻一丝宽慰。”我回答道。
“那妹妹可曾寻着?”关悦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
“若是真能如此容易寻着,又哪里诞生出那么多痴男怨女来?自己都不能给自己宽慰的话,哪怕是在这静湖待上一年半载也是枉然。不过给自己一个安静的环境,给一个抒发的空间。到底有没有得到宽慰,已不重要了。只不过,原本是没有寻到的,但现在,寻到了。”
关悦美深情地将自己的古筝轻抚了一遍,向我说道:“笑美,为何不带你的琴来?”
我愣住了。我楞的原因是我也在问自己为什么不把琴带来。但几秒钟之后,我才记起来原本是和水无月流歌一同在这询问事情的,自然不会带上琴来。只是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刚才忽然会忘了这件事情,难道说当时选择在静湖和流歌说话是下意识的决定吗?“因为一开始是带朋友来这里看看,顺便一起聊天,于是我就没有带上琴。只是她走后我还不想走,所以姐姐现在才只能见到我一个人。”我如实地回答着,没有任何隐瞒或遮掩的必要。
“是这样啊。笑美,你的琴练得如何了?过不久,迎新晚会就要举行了,剩下给我们练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记得我们以前总喜欢以前在这里练琴、练筝,你说因为这里会让心境变得平静,最适合练琴。但是在莫颜死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练琴了。也许,你我早已经忘了在这里练琴时的那份感觉了吧?至少,我再次独自来到这里练筝时,我已经感受不到最初的那份平静了,心绪无法平复。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们呢?你说,是杀害莫颜她们的凶手吗?”。关悦美眼神迷离地注视着我。
“诶?”对于关悦美突然地提问,我完全没有准备。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我沉默了,我发现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是啊,如果我再次带上我的琴坐在这里练习,是否还是与原来的感觉一样呢?虽然我没有尝试,但我想大概已经不一样了吧。可到底是什么改变了我这样的心态呢?我真的不知道,难道真的是因为莫颜她们的死亡吗?亦或者是因为没有抓到凶手吗?大概不是吧,这些事情最多只是外因,但是决定心态变化的是自己的内因。我发现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和自己所想象的差的太远,我越去发掘,就会发现自己的错误越多,就越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或许这才是改变了我们真正的原因吧。
“是啊,就算这静湖没有变,这些垂柳没有变,我们的琴筝没有变,但只要我们变了,就足够改变以前的感觉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同一首曲子和同一张琴,不同人弹出来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就像姐姐刚才弹的《枉凝眉》,虽然我已经听姐姐弹过千万遍,但刚才那乐声中的感觉却是十分独特,忧而近伤,那是一种我没有体会过的心情。”我叹道。
关悦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又拨弄了两下弦,说道:“还是妹妹你懂我。但是,你也不懂我。就像你没有预想到在你说出那两句诗句之后,我会接上那么忧伤的两句。笑美,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约定要一起去仁和寺,在樱花盛开的季节到那樱花树群之下弹奏一天一夜吗?我们说,那一定会很美。”关悦美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副美景,她笑得很美。
这是我们十年前的约定,因为那一年我们去日本玩的时候去过仁和寺,正好碰上樱花盛开的时候。仁和寺是日本京都一座很有名的寺庙,在这座寺庙里种植着两百多株樱花树,而且是整个京都开花期最晚的樱花,所以十分著名。“嗯,我记得,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约定。到明年的四月,就是我们十年之约实现的时候,那时我们一定能够如愿的。”我也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毕竟我已经等了十年。
“可是就像妹妹你说的,我们都已经变了,即使如约去了那里,但那还算是我们当初的约定吗?难道你不觉得这个约定在不知不觉间就被打破了吗?”。关悦美摇着头,难过地说道。
望着姐姐难过的模样,我心中说不出的酸楚。我用一只手抓住姐姐的手,坚定地说道:“不会的,才不是那样。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没变,姐姐也没变,我们依然是当时许下约定的姐妹。你永远是我的姐姐,我永远是你的妹妹,只要是这样,我们就没有变。当我们明年在约定之地弹奏约定之曲时,姐姐你一定会感受到我们从未改变过。”
“为什么我偏偏是你的姐姐?为什么你要是我的妹妹?要是我不是你的姐姐,那你说我们的约定还会存在吗?妹妹,我早已经不是当年和你定下约定的姐姐了,我已经变了,变到我自己都不认识了。你知道吗,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所以我有很多事情不可以做,我做什么都必须要顾及到你的感受,我很讨厌这种感觉,甚至有时候会因此而迁怒你的身上。你可以依赖着我,但我却发现我不能依赖着你。有时候我自己甚至觉得我和你长得一点不像,可你为什么会是我妹妹。因为我是你的姐姐,所以每次有都喜欢的东西时我都得先让给你。可是你知道吗,有时候真的不想让给你,真的好想你让给我一次。我真的很自私地这么做了,可是我到头来才发现不属于自己的即使是你让给我,也不会属于我。我好后悔,好后悔这么做。可是真的回不去了,琴筝和声难,也许真的是这样。十年前的我,是真的很想和妹妹一起在仁和寺的樱花树下合奏一曲。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我打破了我们的约定。妹妹,恨我吧,只有你恨我我才能好过一点。妹妹,对不起。”关悦美说到最后,竟流出泪来。
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过来,关悦美忽然起身,走到了湖边。“姐姐,你都说些什么奇怪的话,为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什么你不希望你是我姐姐,为什么姐姐会说出这么多奇怪的话?姐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我姐姐。这辈子,我只有一个姐姐,她的名字叫关悦美,此生不变。”我极度困惑地说道。
“妹妹你这么说,我更加不配做你姐姐了。你要记得,姐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关悦美继续说着奇怪的话语。
正当我在想关悦美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的时候,我看见姐姐忽然纵身投入湖中,整个身体都沉入水中,整个过程快到我来不及反应。“姐姐”我大喊道,但是关悦美没有露出水面。情急之下,我也整个人跳入水中,但事实上我根本不会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