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上没有开灯,除了能微微看清半米以内的东西外,其他都是漆黑一片。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绛就跟着我身后的话,那我想当我发现她的时候肯定会被吓得不轻。周围没有任何光线,让人感觉到格外的寒冷,身边的绛看上去就会像是幽灵一样,既模糊又阴森。即使绛就陪伴在我的身边,但我仍然感到十分不安,诡异的氛围紧紧地包裹着我。要是这时在我身边的是姚念或者王雅雯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抓紧她的手。但不知为何,即使和绛认识了这么久,尽管心里早已经把她当做朋友,可我还是没有勇气去抓住她的手,因为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这么做。心里虽然很害怕,不过也只有自己忍耐了。真的是很后悔为什么我会忘记让值班员把楼道的灯给打开。
楼道里死一般的寂静,如果我和绛都停下脚步的话,我们彼此都能听到对方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我的脚在上楼梯的时候尽可能地踩得响一些,以缓解内心深处莫名的恐惧。明明自己身上带着零相机,要真的遇见怨灵的话它也会有反应,我还可以用它来自保,完全没有必要害怕成这样。更何况零相机直到现在为止一点反应都没有,说明这附近并没有灵,我的担心真的毫无必要。可就是很恐惧,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但又有一股很强烈的力量驱使着我必须去看看莫颜的死亡现场,即使明明知道自己早已经去过那里。我无法抗拒这股特殊的力量,而同时我又没有办法克服内心的恐惧,于是我才请求绛同我一起来。就现在我的状态看来,绛的陪伴并没有带来预想中的效果,我反而担心自己的这份恐惧会不会传染给她。
这种奇怪的氛围让我整个人感到十分压抑,它与恐惧夹杂在一起,比怨灵还要可怕。为了缓解这压抑的氛围,我开始找寻话题。“绛,你说,我寝室的人和莫颜都玩的很好,她们之中为什么有人会杀害莫颜呢?”我说话的声音很大,至少现在听上去就像是通过了扩音器一样。可等了半分钟,我都没有听到绛的回答。
我突然间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我便停下了脚步,又忐忑地轻声唤了两声:“绛?绛?”可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我忙扭头回身一看,不见了绛不见了尽管周围漆黑一片,但我可以确定绛是真的不见了。可她明明刚才还跟在我身后的,我明明还听见了她的脚步声的。怎么会这样?是我走得太快了吗?我管不得那么许多,转身快速下楼,并一边呼喊着绛的名字。“绛,你在哪里,你不要吓我啊听到了就回答我一声好吗?”。我焦急地嚷道。
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我忽然感觉事情更加蹊跷,我发现这楼梯似乎下不完。我停住脚步,回忆着我已经走了多少层楼梯。我的双手紧紧握住楼梯的扶手,强忍着抑制住心中的恐慌和紧张,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知不觉间,从额头上流到脸颊的汗珠竟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滴落到我的手臂上,我方才意识到自己的额头早已满布冷汗。
突然,四周刹那间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我眼睛久久不能睁开。等我可以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周围真的被光线所照得敞亮。是不是管理员告知了值班员我和绛上楼调查案件的事情,于是值班员才把楼道里的灯打开的?大概是这样吧。不管怎么样,有了亮光,至少能让我感觉不再那么可怕,而且想要找到绛也并不是那么困难。哪怕我在楼道里找不到她,我也可以回到值班室请求他们的帮助。想到这里,自己的情绪也变得稳定下来。我用纸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大口深呼吸着。
刚才跑得太匆忙,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已经跑到了几楼,总觉得自己已经跑到底楼了一样。为了确认我的想法,我便抬头看了看楼层标识牌。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令我难以置信的一幕。楼层标识牌上竟然写着阿拉伯数字零怎么会有零层楼?我原本平复的心情顿时间再次不安起来。我没有办法解释我所看见的零层楼,但这只是我看到的一部分。更我惊愕的是,挂在楼层标识牌上面的日光灯竟然没有亮要知道,每个楼层的楼道之中只有一盏日光灯,就是挂在标识牌上方的那盏日光灯。我希望我的想法是错误的,我希望就在我没来的这几天里有人给这里安装了新的日光灯。于是我紧皱眉头,焦急地环顾四周已经头顶各个角落,可是真的没有灯。那这诡异的光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我尝试着从光线的强弱程度来判定光源的位置,但我发现每个角落、每个位置的光线强度都是一模一样,就像是无缘无故冒出来的一样。不管我走到楼道的哪个位置,朝向哪个方向,我都感受不到光线哪怕丝毫的差异。真的没有光源,至少我没有办法找到。
既然在这个楼层没有办法解决我的疑惑,于是我决定走到下一个楼层去看看。很快,我就到了下面一层,然而此时的心绪是越发的不安宁,随时都可能迸发出强烈的恐惧。我期待又害怕地看了一眼标识牌和挂上它上面的灯。我真的没有办法形容我是多么地希望我能看见一个标着正数的标识牌和开着的日光灯。可天不随人愿,这层楼的标识牌上依然是写着零,挂在它上面的日光灯安静地灭着。我不禁失神地向后退了两步,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无力地靠在扶手上,仰面朝上,几近崩溃。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发现楼上的楼层似乎还有很多很多,我一眼都望不到尽头。可是这座化学实验楼只有六层楼高,即使我身处一楼,从扶梯这里抬头向上看的话,也一定能看到六楼楼梯的尽头。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看到这样的情景,我的第一反应是向下方看。果然,我往下看也看不到楼梯的尽头。难道说这里已经不是化学实验楼了吗?我身处在一个无穷无尽的楼道之中吗?我决定不再徒劳地走楼梯了,我想不论我走多久都不会走到一楼或者是楼顶。唯一的希望就是走到楼层的走廊上去,只有那样我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我抱着最后的希望向走廊走去,可我发现从楼道连通走廊的那扇门没有办法打开。门上面明明没有上锁,可就是无论我如何努力也打不开。我想我绝望了,彻彻底底的绝望了。
崩溃的我双手抱住头,失声喊道:“啊”瞬间,我流出了绝望的泪水,缓缓靠着门坐在了地上。我不想挣扎了,越挣扎越发现自己的无力,我甘愿选择放弃。“我知道你在这里,尽管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如果说你的目标就是要我死的话,那么请你现在就把我的命带走,我绝对不会反抗。我只恳求你,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了。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这样天天活在无穷的恐惧和自责中。求求你,杀了我好吗?”。我的声音很大,因为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害怕他听不到。
可我等了半晌,还是没有听到他的回音。“我知道你在的。你出来好吗?或者你到底要怎么样啊你既然要把我困在这里,可你为什么又不现身,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思”我渐渐地失去了理智,破口骂道。真的,被他折磨了这么久,我真的好想尽情发泄一次。
突然,所有的灯光都消失了,周围又恢复了漆黑的本来面目。“怎么了?怎么不杀我?还想要继续折磨我吗?行,既然你打算这么做,那我一定会让你为你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哪怕用上十年,我也要抓到你”我依然不罢休,所有的恐惧在这时都被我转化为愤怒。
忽然,我看见眼前出现了微弱的光芒。寻着光芒的源头找去,我发现它是从我口袋里发出来的淡淡的红色光线,而我口袋里装着的就是零相机。我从口袋中取出相机,相机上的红蝶正在不停地闪烁着。“蝶,这里果然不正常,对吗?”。看见相机起了反应,我的心中再一次燃起了希望。
“嗯,这里已不再是你和绛刚来的化学实验楼了。我不能确定这是哪里,但这似乎是一个灵能很强的人在现实世界里创造出来的幻觉,不,或许这本身就是现实。可是,连我都没有察觉到你是什么时候被带到这里来的,足见这个人的灵能是有多强。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我想他暂时还没有办法伤害到你。可是这里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它压住了我的灵力,我不能现出自己的真身。但我想这里应该会有出口,我们好好找找看吧。”天仓茧回应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