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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仍旧未发一语,他立在那里,只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只剩下那蚀骨的心痛。
解语抬头疑惑地看了看他,却发现他正直直看着她家的小姐。径自站起了身,解语蹙着眉不悦地道:“二皇子,虽然你是客人,可是怎么会如此不知礼数。”
慕言的眼神终于有些闪动,他用力将投在君伊宁身上的目光移开,看向解语,却只是苦涩一笑,道“解语,你变得越来越厉害了。”
解语愣了愣,又模不着头脑地看了看君伊宁。
她怎么觉得这个二皇子这么的熟悉,就连他的语调也是十分熟悉,只是她却是没有见过他。
慕言看了看君伊宁,又道:“解语,能让我和你家小姐单独说会儿话吗?”
解语模着脑袋,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走到远处看着二人。
“阿宁,我不想让你等待,可是这句话我还是不得不说,请你相信我,我……”慕言还想说什么,却被君伊宁打断。
“二皇子,我想你认错人了,你承诺的对象应该是柳姑娘才对。”君伊宁仍旧浅浅笑着。
慕言的眸子里隐忍着什么,他上前握住君伊宁的肩,“你不要这样笑!”
君伊宁似是吃了一惊,“哦?”她将这个字的尾音拉的长长的,接着道:“难道二皇子连我怎样笑都要管吗?”
慕言压抑着痛与怒气,“对,我要管!”
君伊宁的笑深了几分,却是突然用内力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拂下,她掸了掸自己的衣裳,微微蹙了蹙眉,“二皇子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我现在是齐国的监国公主,不是当年被欺凌的赎妃,更不是一心想要与你白头偕老的君无绝!”
慕言的唇嗫嚅着,被君伊宁拂下的手放在身侧,握成拳,“可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阿宁。”
“够了!”君伊宁不耐烦地打断他,讽刺地看着他,“原来在你心中就是要受到你的欺骗隐瞒!在你心中就是要忍受你对其他女子的关心呵护!在你心中就是要面对自己的孩子被他的亲生父亲打下悬崖的事实!你就是这样把我放在心中的?苏羽?”
君伊宁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也有些大,好在此时的御花园里没有人,只有一声声的鸟啼。
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解语却听见了,她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但是眼泪却是忍不住地流了下来,顺着指缝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不是这样的,阿宁。”所有的解释此时都是苍白无力的,慕言无力的看着君伊宁,他想说什么,可是那些却又偏偏都是事实。
那样不堪的事实。
“我要回卫国了,你要小心。”
他的身影被朝阳拉的很长,宽大的衣袖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着,使他看上去越发显得消瘦了许多。
朝阳一点点变得灼热,它渐渐烤干了花叶上的水珠,烤干了潮湿的土地。
这天晚上君伊宁正站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下,合欢花开得正好。她记得这几颗合欢树已经有很多年了,以前她进宫时也会这样站在树下,闻着淡淡花香。
“这里的合欢花又开了呢。”一道柔软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君伊宁转过身,君伊静正冲着她温软笑着。
“姐姐也喜欢这里的合欢花吗?”她来到君伊宁的身边,嗅了嗅离她最近的花朵。
君伊宁点了点头,“以前进宫时经常来这里。”
君伊静的脸上一直都是如水般平静柔和,她的柔柔开口,“在宫中住的那几年,我也是最喜欢这里。”她脸上的笑带着几分天真与憧憬。
“姐姐,尽管你不是我的亲姐姐。你我虽不亲近,但是在王府的那几年你是最关心我的,我也知道,你是一个值得用心相交的人。”君伊静目光清澈,远山眉微微扬起,“所以姐姐,我只是要告诉你,慕言他是一个值得爱的男子。”
君伊宁没有想到她会提及慕言,难道她与慕言之间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君伊静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她笑了笑,“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无意间看见了他画的画,画上的女子是姐姐。”
君伊宁了然,只是抿着唇,却扯不出那样清清冷冷的笑意。
“姐姐只知道我是慕言的妻子,却不知道我们只是名分上的夫妻。”她说着脸上却并没有半点的伤心难过,“我承认我喜欢慕言,我喜欢其中的一个慕言。”
眉头轻蹙,君伊宁等着君伊静缓慢柔和的诉说。
“虽然平日里我与慕言的接触并不多,可是我毕竟是他的妻子,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交集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慕言就像是两个人一样,虽然样貌一样,性格习惯也一样,但是给我的感觉总像是有两个人。”她的声音中带着茫然与迷惑,只是她说的十分笃定。
君伊宁不知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她与慕言相处了几年却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那么你喜欢哪一个呢?”她淡淡地问。
君伊静柔和地笑了笑,“我喜欢那个虽然慵懒风流,但却有点冷淡疏离的他。”
君伊宁抿唇不语,也许她不是君伊静,所以她没有那样多异样的感觉。
“姐姐,不管我喜欢哪一个他,我都知道他是喜欢你的。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姐姐,我希望你能够幸福,我希望你们幸福。”她的双眸清亮干净,带着真挚的笑。
“明天我就要回卫国了,这次回来能够看见姐姐我已经很满足了。姐姐,也许我们看见的不一定就是真相。”最后她握了握君伊宁的手,笑着离去。
临走前她特意折了一只合欢花,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手上似乎还带着君伊静手上那温软的触感,君伊宁摩挲着手背,只觉得那里似乎带着热热痒痒的感觉,那感觉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