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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对面的,大概就是玉卿衣口中好吃的柴言,他着一身黑袍,散发垂腰,缕缕银丝昭显着时光匆匆。正如近日林若惜所感,迷恋山水之人,果是容易保持年轻之貌,单看他们三人,并没有觉出流光飞逝。
秦竹偏头看了眼几人,最后在玉卿衣身上逗留片刻,“喔”了声,“我晓得了。”
林若惜想要说些什么,玉卿衣拦住了她。
果然,秦竹又开始专心的与柴言弈棋,连苏子也是非常恭谨的站于一旁,毫无怨言。果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隐士岁三寒,只是为何他们会与自己的父皇有过来往,且还能答应替父皇保管玄天八卦中的一卦呢?
经过这番历练,林若惜有些看不透自己的父皇了,难道是早知天年将至?还是从继位就开始了如此周折的布置。
三人静静的等着,直到柴言一子落下,突然叹了声:“哎……又输了。”
这局棋终于是到了尾声。秦竹颇为满意的起身,朝着三人走去,然后站在玉卿衣面前,“你又来了。”
“是,晚辈早前就已说过,还是会来的。”
“我也说过,你再来就不会那般简单的走了。”
“是,玉卿衣知晓。”
“唔。”秦竹看玉卿衣一直非常镇定的模样,总算是有些满意,“你与你父亲还真是十分像,同样的倔强脾气。”
“自然,而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玉卿衣露出些肆意轻狂的笑,让秦竹颇为意外,他朝后退了几步,坐回原处,“我也没那么容易将东西给你们。”
玉卿衣将酒放在桌上,苏子眸子一亮,她傲然的说:“晚辈接受考验!”
山下的寺庙暮鼓已缓缓敲响,未料这一站,一日光景居然已经过去,连林若惜这站久了的侍婢都有些劳累,她不由自主的看向秦竹,只见他依旧维持着与玉卿衣对视的姿态,似乎还未松动之势。
好奇怪的人。林若惜月复诽,这便是考验么?两个同样美貌的人这么看,就如同眉目传情一样,实在是电波流动,十分刺激。
终于连苏子都扛不住的挤眉弄眼,柴言忽然拍着肚子说了句:“我饿了。”
秦竹终于表情微微一动,就听柴言继续问:“你们谁会做饭?”
林若惜与玉卿衣同时指向墨昔尘,“他!”
墨昔尘面无表情,冷酷的汉子威武雄壮。柴言苏子对视一眼,都显出了意外的表情。
总算是情势缓和了些,五人围坐在青竹做的桌子旁,林若惜念起秦竹好茶,连忙站起说道:“听说先生一直爱茶,不若由惜儿泡几杯茶给你们喝吧。”
秦竹忽然疑问声起,“惜儿?”
“林若惜。”玉卿衣抢先答了句,又指着正在厨房里“大刀阔斧”的墨昔尘,“墨昔尘。”
秦竹略有情绪的瞧了眼林若惜,这才好奇的挑眉,“墨昔尘?江湖人称暮风侠的墨昔尘?上次他出现替你挡了一剑时候我就觉着剑招极像,原来当真是他。”
林若惜心道师傅好大的名气,连江湖的隐士都知晓他。然后回头看了眼墨昔尘,此人依旧面无表情,面对着一堆配菜,起手切菜颇有江湖侠士风范,十分利落。
秦竹这才难得的有些和蔼的看向她,“你会烹茶?”
林若惜颔首,“不知先生家中所用茶盏为何?所用泉水为何?所用茶点为何?所用茶叶为何?惜儿便是尽力一试而已。”
秦竹这才小有兴趣的回答:“茶盏为宣窑印花白瓷,泉水为此山中水,茶叶则是剑南蒙顶,也有此山自种小丛白露。”
林若惜颇为欣喜,为萧子凉泡制碧茶已久,总算是寻见个此道中人,“白露即可,山泉亦好,可惜茶盏,若是宣窑坛盏为最,质厚白莹,样式古雅,只可惜自前朝覆亡,所留白瓷愈少,先生一看便是精于此道中人,惜儿恐怕会班门弄斧。”
“无妨,你说说看你平时如何烹茶。”
林若惜想了想,“好放些花拌茶。”
秦竹露出点不喜表情,“花香浓烈,岂能与清茶同伴。姑娘怕是走错了道。”
林若惜慌忙摆手,“花拌茶者,用平等细茶拌之,茶味不减,花香盈颊,也不月兑俗。像橙茶、莲花茶,在太阳还未出的时候,将半开的莲花拨开,放细茶一撮,纳满蕊中,以麻皮包裹,令其放上一夜,第二日清晨摘花倒出茶叶,用建纸包茶,焙干即可。”
秦竹欣然,“若这般倒是可以一试。只是此法甚是复杂,你……”
林若惜心里微黯,这一天,一直在拿当年宫中所用来应付,想来此人早已看出端倪,此刻怕是已经有所确认了吧。
她忙起身,与诸人说:“惜儿平日所泡碧茶,也可一饮,这便去为你们泡上一壶。
经由柴言指点,她寻见茶具,坐与一旁。碧茶……当是用自己的方法,烹出的水色清透,茶香扑鼻,当时的萧子凉很是满意的命名为碧茶。只是……自己还有机会为他泡上一杯么?这般一想,连秦竹与玉卿衣的话也未听全,自己心中徒留些惆怅。
不知……还有机会么?
只是一日,全都念起当年宫中往事,也让她愈加坚定,国仇家恨不能忘,她必须要与玉卿衣站在一起,为自己的未来努力。练好清心**,寻到玄天八卦所有图,然后将凤以林成功引出,最后取其项上人头,为整个海上覆亡的皇室,祭祀英灵。
其时,碧茶也已烹好,细细的倒入茶盏中,又由墨昔尘端上做好的饭菜,玉卿衣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岁三寒,三者为伴。若我这等左拥右抱者,当真幸哉。”
柴言夹了一筷三和菜,放入口中,忽然变了脸色,大抵也许和第一回玉卿衣吃到墨昔尘苦学回来的饭菜时候吧表情一样。
他放下筷子,又饮了口茶,满口留香,慨叹,“当真如此左拥右抱,我也喜欢。”
秦竹冷冷瞥了柴言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