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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想来应该是朕令她想起了悲苦的前尘往事,所以受了刺激。”
林若惜缓缓睁开眼,直愣愣的看着床顶。硬木雕花床罩雕刻着九龙戏珠的图案,旁用黄绫腾龙帷帐围上,一看便知道是谁的床榻。
她输了。
从一开始见到凤帝凤以林,她便输了。
好容易收拾了心情,能从洛景寒是由南宫锦化身的这件大骗局里抽出身来,对南宫锦也放弃了恨意,更产生了些许好感,谁料得又在这一刻满盘皆覆,自己的大仇人、此生最大的仇人居然和自己认了那么多年的哥哥长的一模一样。
环环扣扣,她要如何再与南宫锦说,我不再恨你。
这时反倒是站在一旁的柴子进瞧见了她睁开眼,连忙道:“皇上,苏姑娘醒了。”
凤以林转过身来,“公主醒了?那我们可以继续话事了吧?”
林若惜勉强撑起身子,冷冷的道:“让南宫锦与柴将军出去,皇上可敢与我单独说?”
南宫锦身子一僵,知晓林若惜对自己已是恨之入骨,他苦涩的笑了笑,与柴子进对望一眼。
凤以林先是一愣,须臾就毫不犹豫的回答:“没问题,你们先出去吧。”
待他们离开后,林若惜才缓缓起身,故意不去看这张让自己心酸的面孔。
凤以林说话确实与洛景寒的温柔大相径庭,他毕竟是少年英才,马上飞将;毕竟是当今圣上,所以自有一股傲然与自信在其话语当中,“朕知晓公主的立场,也不会太强逼你,只要你安心将八卦里的图样替朕找出,自然也不会为难你。”
林若惜心说此刻自己亦是要演戏,她没有把握现在就杀了他,虽然单独相处,但这个凤以林周身亦有一股威慑力在锁着自己,使得她无法施展功法,而这件事实也告诉她,凤以林的武功亦不会太弱。
而她确实要替他合作找图,却不可以立刻答允,否则依着他与南宫锦的精明,定然会知晓自己心怀不轨,所以她这场戏,亦是要做足才可。
“为什么我要合作?皇上难道不知,拿到八卦将其毁灭,让世人再也找不到那个地方,然后将我也杀掉才是最好的结果么?”林若惜冷静的抬头,终于与其对视。
凤以林的面色冷了下来,“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朕留你也是因为云爱卿的恳求,若是执迷不悟,别怪朕不念旧情。”
林若惜沉默不语。
半晌,她终于松了口气,缓缓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拿到残图后,会不杀我。”
“朕一言九鼎,金口玉言,何曾说过假!”凤以林望着眼前气质凄迷,楚楚可怜的女子,这等姿色在后宫之中亦是少见,但是性格居然也是出奇的倔强。
林若惜忽然扯开唇微微一笑,勾魂摄魄的,“皇上如此说,就让我考虑考虑吧。”
她在逍遥峰上可以对很多人说出奴婢二字,但是对着凤帝,她便是前朝公主,就代表着一个时代,就绝对不能低头。
凤以林微微一呆,显然很是受用方才她那一个笑容。
“朕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凤以林忽然高声喊,“柴子进!”
柴子进领命进了书房,“臣在。”
凤以林叹了口气,“将苏姑娘送到别苑,好生安顿下来。”
柴子进显然没听明白,愣了一下,凤以林又重复了一遍,“给朕送去别苑!”
“是!”
柴子进领着林若惜朝外走的时候,凤以林又喊了声,“南宫锦你进来,朕有话与你交代。”
南宫锦转身进门,与林若惜擦身而过,而林若惜毫不理会,自顾自的跟着柴子进离开了书房,南宫锦微微一滞,心内苦涩,走到凤以林面前。
“坐。”凤以林是武将出身,对于繁文缛节的规矩向来比较看淡,此次南宫锦算是立下大功,他心中很是愉悦。
玄天八卦是凤以林一直以来十分忌讳的东西,最担心的便是被有心人利用,来颠覆自己还没有坐稳的江山。前朝公主与玄天八卦,叠加起来便是最大的危险,所以当这两件事尽数解决后,困扰了他十年的风波终于算是告一段落。
“这次你做的极好,连邀。”凤以林和颜悦色的道。
南宫锦连忙恭谨的回答,“非也,是圣上的洪福,才使得此事终于得以解决。”
“别与朕扯多余的话。”凤以林摆了摆手,啼笑皆非,“怎么今天不太像你了?”
“皇上多虑。”南宫锦回过神,忙慌道。
凤以林转回正题,“你与林若惜感情如何?”
南宫锦心道,原先还不错,只是今日之后怕是要破裂,但他也不能如此回答,只好斟酌了下谨慎的道:“连邀这次是将她亲自拿往凤临的,恐怕……”
凤以林恍悟,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样,既然这样,那就更好。朕已经教柴子进将她送到别苑,你务必迫她将残图的秘密说出来,或者朕还会留她一条命。”
“别苑?”
“是,她若在寄安宫中,恐容妃不快,何况朕的确怕将这女子搁在身边,会情不自禁,还是交给你去处理吧。”
南宫锦心里一沉,大概明白了凤帝的意图,他是要务必使自己狠下心能在此事结束后杀掉林若惜,而不会因为日久生情放过其一命。但这也是南宫锦担心的,更是他为何要将林若惜打扮的如此动人送到凤帝面前的,便是要借此事挽回林若惜一命。脑子里一片混沌,反倒不知如何应对。
见南宫锦眸中透出异样的神色,凤以林失笑道:“说起来,朕与这长公主还有段往事。可惜她恐怕是记不得的。”
南宫锦讶然的紧,听凤以林接着回忆:“当年朕初上战场便凯旋归来,朝廷中大多称呼朕为少年将军。元青那家伙便说要为朕赐婚,着人抱来了只有三岁的长公主,给朕当时险些下不来台。”
当时的凤以林心中又急又气,虽说长公主的确好,能做驸马爷也当然妙,然则一来他不愿与皇家扯上关系,二来他实在是从那张胖嘟嘟的脸上看不出未来的美貌,三来这年龄悬殊未免太大。幸好那时候的太傅替自己解了围,说少年人家,还是可以等等再说,以免因为得意忘形而荒废家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