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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从来不需要使用什么手段,只要告诉真相便可以对吧?更别说你怀上萧子凉的孩子,还指望南宫锦来护着你是吧?”司南凤的声音依旧很柔和,好似二人从来没有仇恨一般。
但事实上,自从林若惜与萧子凉有了关联后,她就必须承受这等后果。
凄苦一笑,林若惜叹了口气,“你赢了。”
光明磊落,毫无算计。司南凤只需要点明,皇上你不用再动恻隐心,更不要妄图将这女子收入后宫,因为她已经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凤以林本就对林若惜无爱,当然不可能替别人养孩子。所以盛怒之下,更不会管南宫锦的想法,索性/交给司南凤处置。
司南凤捡起油灯,轻轻柔柔的道:“公主就在原处别动,我这些毒蛇小虫最喜欢咬爱动弹的人,劳烦公主在这里待上几日,这问斩一事总归还是需要皇上批复,若是萧子凉肯来救自己的妻儿,自是最好对吗?”
林若惜瞬间生出了自投罗网的心情。
原先她接近凤以林想要刺杀凤以林,当真是非常荒谬的想法。
现在不但玉卿衣没保住,自己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甚至有可能连萧子凉都要跟着自己阵亡。
那双蛇魅一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即便是她硬做坚强,也逐渐苍白了脸。只要司南凤以木长雪的身份出现在地狱门,亦或者是南宫锦以洛景寒的身份重生,告诉萧子凉自己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再宣布处斩时日,萧子凉定会出现。
林若惜果断的捂住心口,必须保住这最后一颗毒药。这虽然是她的催命丹,却是萧子凉的保命符。
司南凤阴阴一笑,持着油灯走了出去。
整个房间恢复了黑暗,除了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继续游走,林若惜倒竖着汗毛,分外紧张的滑坐下来。
玉卿衣离去的悲伤,她是根本来不及体味,就被这接下来的冲击,打到了地狱深处。
将脸深深的埋在腿间,她终于明白了玉卿衣的心情,临死之前,无法能与爱人见最后一面,原来是这等绝望。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周折,累,她的确很累了。虽然明知道萧子凉墨昔尘等人在外,亦是不好过,但她真的很想能与喜欢的人共进退,而不是眼下这等孤军奋战。林若惜承认自己,的确没有那等与这些从宫廷斗争中出类拔萃的人相抗衡的能耐,如今陷入无法回天的境地,才真真了解到自己当初的坚决,是多么的天真。
死不死,她毫不介怀。毕竟人生在世,与天长地久相比,活一回、死一回,也不过烟花一场。
她其实多么希望,能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然而最大的悲哀却是,这孩子的生命还未开始,或许当要结束。
眼泪一滴滴的滑落下来,为了玉卿衣,为了生无所往。
靠在墙上昏睡了一日一夜,或许林若惜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没有人来管她,就像一个彻底被人遗忘了的东西,搁在这个密闭的房中。却时而会有不知名的东西从身边游过,所幸她身上那迷烟的味道,使得司南凤所谓的毒蛇小虫并未靠近,而是倏然来去,已然足够惊吓。
门缓缓打开,或者是司南凤。她连抬起眼皮的力气也没有,甚至都不愿意去看那门缝中掠过的嫣红。林若惜握紧了手中的毒药,决心效仿玉卿衣,即便是自己死,也要拖一个下水。到时候她意外身亡,便是这司南凤妄自下手。
而当那脚步声愈来愈近,林若惜将那药丸正要塞入口中,却听见沉沉的一声:“惜儿,你在哪里?”
是……南宫锦……
一时之间她竟然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呆呆的抬起头,看着黑暗之中那一分光明。
这一番,难道竟然是南宫锦奉命带自己去法场?林若惜大惊之下,豁然将药又塞回了怀中,她知道自己做不到恨之入骨,所以在此刻害他。如果是司南凤来,她会立刻吞下毒药一尸两命,让司南凤百口莫辩。
虽然她与南宫锦立场不同,也被千般算计,但对方始终在对待自己这里,保留了一条底线。
因为她的一个轻微动作,让南宫锦感觉到她的位置,箭步而上,扇影掠过,数声血光飞起,已然是斩去她身周的毒物,自己则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林若惜的手。
“你与我来。”
林若惜微微一愣,哪里有走路的气力,整个人就软瘫了下去。
南宫锦蹙眉,咬了咬牙,俯身抱起对方,在她的一声轻呼中,离开了这监禁小房。
外面是一条阴森的走道,即便如此,林若惜还是能看见对方,他始终没有低头,她也始终没敢抬头,心中怦怦直跳。
前方忽然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南宫锦没有说话,迎了上去。
“哦?原来是南宫大人,这次是来提人的?”
南宫锦淡淡一笑,“对,司大人正在宫中与圣上议事,恐分不开身,我来代他提人。”
“啧啧,这美人恐怕是再也不能回来了,太可惜了。早知道还不如与司大人要了快活几天,哈哈哈哈!”
南宫锦不动声色,浮唇一笑,也不与这些人置气,“你们最好真的敢当着司南凤大人的面说这几句话。”
再不理这些人,带着林若惜离开了阴暗的地道。
他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忽然“呸”了一声,“得意什么,不过也就是皇上面前的一条狗。”
一柄白扇画着漂亮的弧线直直的卷入地道,贴着方才那人的脖颈险险滑过,才再度消失,惊出这些人浑身的汗,不敢多发一言。
林若惜被搁在一辆罩着白布的车上,有些像灵车,与白雪地融为一体,待她上车之后,戴着斗笠垂头驱车的人一振马鞭,白车缓缓前行。
南宫锦显然还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伸手推却,却又软软的搭在南宫锦的胸口,羞愤难当的垂下眼去。
对方一声长叹,“我终是没料到,居然在这上头输给了萧子凉。”
林若惜浑身轻颤。
“当年洛景寒要娶你,你说你心有所属,我以为是玉卿衣,当玉卿衣是女子这事昭彰之后,我才意识到,你所谓的心有所属,居然是萧子凉。”见她不说话,南宫锦自顾自的说着。
林若惜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