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药药就从睡梦中醒来了,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子呆便翻衾起身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用一块布都给打包好了,打算到老太太那去说一声便即刻动身,又想到老太太必定不允,自己也怕面对面道别会舍不得,可这样不吭一声走了,到底不像话。
药药眼睛转了转,走到案旁坐下拿笔写了张条子用研台压着,心想有了这张纸条就没事了,算是有辞而别了。趁现在时候还早,人醒得不多,得赶紧去了,不然等大家伙都起来了,恐怕要走不掉了。若逢人问她要到哪儿去,也好应付,便说老太太准许她家去一趟,由于家远催她早些出发,老太太素日疼她,倘没碰上像花香这样平日里与她说得来的人,碰上其他人倒也不会怀疑。
药药拿起包袱跨在肩上,出了门,四周望了望,迷蒙蒙的一片,在晨雾的笼罩中,依稀见着不远处有零星几个不知是丫头小厮的人影在往来走动。这下更好了,有雾气遮罩着,也不怕遇上和她说得来的人了,就算遇上了,也未必看得清她,朦朦胧胧的,顶多把她看成是其中的丫头罢了。
两步一回首,身子似有千斤重,却又不敢走慢了,她怕走慢了就再离不去了,既然决定了,就决别到底吧,半途而废只能招来不必要的痛苦。走吧,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就让小时候的相遇沉淀于心,让心爱的他凝结于心,这样就好了。想归想,毕竟还是舍不得,怎么走都走不快。使劲晃荡了下脑袋,捂抓了下胸口,闭着眼睛道完一句“快刀斩乱麻罢!”便拔腿往前跑,再不舍下去就走不了了!
“嘭”的一声,药药不知跟个什么东西撞了个正着,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双手捂着额,待要定睛看清撞上的是甚么玩意儿,谁想前看后看左望右望的,除了氤氲的雾气,哪有甚么玩意儿。药药不由得感觉有些凉,身也生凉心也生凉。
方才还见着些个丫头小厮们的,这回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四周且静悄悄的,泛白的光线又不多,本来这也没什么,只是刚才那一撞把药药给撞怕了。难不成雾气也会撞人,可哪有这理。再不成撞上了那邪门的脏东西,想到这里,药药不觉脚软手颤,蹑手蹑脚地往前探。
“噗哧”两声鸟儿扑翅飞去的声音响起,把药药吓得哆嗦了一下,再迈不出步子。又“呀”的一声鸟叫,更把药药唬得一坐到了地面,却又不是地面,因为地面硬得多了。再“哎唷!”的一声惨叫,药药被吓得面如土色,几乎要晕了过去。
“哪个劳什子,快起来!不长眼睛就算了,还生生地想把我坐死不成!”
药药魂儿都没有了,还以为说话的是那脏东西呢,便颤声道:“死了便快去投胎转世罢,别……别缠着我,我……我司徒药药没害过人,我……”不等药药说完那声音打断道:“药药姑娘,是你呀,你快……快起来,压……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