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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儿率先发现,面色有些委屈,却在见到那人冷漠的目光时,无声地低头,由着丫鬟们搀扶而去。
再次,安静了。
顾凌爽没看他,转身,心想着若是他发火,她也不会和他吵。
经过那么多次的争吵,她倦了。
唇角噙着苦涩的笑,她背对着他,僵直站在那里,原以为又会是一阵折磨,却不料,那微烫的身躯从身后拥住了她。
“就这么,容不下她们?”他的声音很低,略带了些疲惫,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在顾凌爽心里蔓延……
只顾着自己休息,她却忽视了这么些天,他一直在照顾她,又因为公事奔波,一定很累。
咬唇,她转身,视线落在他带了些胡渣的容颜上,“我去让秋水准备热水,伺候你沐浴。”
故意避开他所说的话题,顾凌爽找着借口离开,手腕一紧,他语调依旧温和,“不必,本王今晚有事,不会呆在王府。”
脸上有一瞬的愕然,顾凌爽沉默着,心里很乱,这么晚了,他不在王府是要去哪里?
低头等了很久,他没再说什么,她也没问,不是没看到他失望的眼神,也不是真的不在乎他会夜宿哪里,只是现在的她,还有资格吗?
他说过,不要妄想独占他一人,她明白,所以和他订下了那个约定,如果他厌了,就放她走,从此,沦为陌生人……
所以那些不必要的期待,不必要的误会,就不该有不是吗?
默默给他倒了杯水,呆呆看着氤氲的热气缭绕,最终,他拂袖离开,带着微薄的怒意,却一定不知道他走后,她犯了傻一般站在原地,突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终于被她气走了,本该是松了一口气的,可怎么心里却更堵了?
顾凌爽苦笑,走到窗口前,依稀看到他的衣袂消失在门边,至始至终,她都没开口留他,更没有说那句话……
但他可知?
即使她不说,却依旧会等,等他回来。
*
走出冷新苑,就见玄璜立于一旁,“爷,车轿准备好了。”
“嗯。”淡淡应了一声,宇文城回头,幽深的眸凝向房屋里的那一抹微光,方才他说要离开,那一刻竟会期待她会说些什么,如果她肯留下他,也许……
终究,她什么都没说,平静得仿佛不在乎了一般,若是换做以前,她也会表现得这么淡然吗?
手心摊开,是一枚月白色玉钗,先前那一根因为彼此的争吵断了,他几乎跑遍了整个京城,才找到这样完美的替代品,明明与先前那支看起来一模一样,他却怎么都送不出手,也许时间过了,有些东西就会渐渐变了。
正如他和她之间,他想靠近,而她,却已经开始选择逃避……
*
不知过了多久,明明已经到了半夜,她却显得有些坐立难安,目光落在窗外,萧条的风呼啸而过,增添了几分诡异。
秋水还没有回来,也不知她有没有好好看着那个小丫头?
披了件外衣,顾凌爽终是有些担心,踏进庭院的时候,又在见到门边的侍卫时,止了步子。
那次的禁足令,他并没有明确取消,而她,便不能跨出一步……
拉拢了外衫,顾凌爽想着到庭院的树下守着,反正满月复心事的她,根本没有丝毫睡意。
抬眸望向天边的月,依旧圆润朱华,记得那一天他生辰,月亮也是这么圆,她将完整的自己献给了他,换得一次温柔对待。
唇边,溢着笑,淡淡的弧光洒下,顾凌爽蹲身打算找个地方坐下的时候,身后一道暗影滑过,霎时停在她面前,遮住了她脚边的月光。
“爽儿,想我了没?”那温润又藏着轻佻的嗓音,也只属于像连天墨这种如风一样的男子。
顾凌爽抬起头,眼底有一抹诧异,这冷新苑护卫上百,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身上一股温热,她抬头就见连天墨一笑,用披风裹住她羸弱的身子,扬手碰了碰她冰凉的颊,“小东西,冻坏了我可以是会心疼的。”
语气一如既往地邪魅,连天墨一身玄袍,此刻俊美得宛如天神。
而顾凌爽似想起什么,跑回了屋,再出来,手里多了对耳环,那是先前柳如风塞给她的,直觉里,这是属于连天墨的,那他,与那个时代又有什么联系?
“这个,是不是你的?”翠玉耳环,经过时间的磨合,黯淡了些。
顾凌爽递到他面前,见他不说话,耐着心又问了一遍,“我问,这是不是你的?”
连天墨似料不到这东西会到她手里,眸底闪过一抹情绪,却仅是转瞬即逝,顾凌爽眯着眸,握紧了耳环,方抬头直直看着他,“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脑海里的疑惑更深,她从未想过这个外表无害的男人,可能来自现代,或者他同她一样,是一抹远道而来的孤魂,也或者……
他故意混进古墓,另有目的。
“爽儿,在说什么呢?”连天墨淡淡一笑,大掌覆上她的发时,却被她避开。
“呵,我早就知道你有目的才会接近我,亏我拿你当朋友,连天墨,你又把我当什么?任你欺骗,任你玩弄的傻子吗?”她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甚至有些尖锐。
连天墨皱眉,手紧了紧,却终究只能叹息,“爽儿,不管如何,我不会伤害你。”
“所以我应该感谢你吗?”顾凌爽哂笑道,微风过处,让她有些晕眩,背抵着树干,她轻轻一笑,“连天墨,以后别来找我了,就当我求你,还我清静的生活,可以吗?”
夜风,依旧清冷,耳边有风拂过,顾凌爽从疏密不一的树缝里,才看得清天边的月色,彼时,那人已经离开。
嗯,离开最好,顾凌爽自嘲一笑,眼底竟然有些湿润,每个人都是这样,接近她终究是有目的,那他呢?
宇文城,在我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