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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的时候,为躲避计划生育罚款,父亲和母亲带着刚出生的小妹和秀(大妹寄养在徐庙村姑女乃女乃家)坐火车,投奔远在千里之外的爷爷。
火车上,有热心人问他们去哪里,82、3年还不流行出外打工一说,父亲说,我们家穷,孩子多,养不起,出去讨饭,
大家见他们一身农村人土气装扮,又拖儿带女,大包小行李的,都信以为真,掏出各种好吃的东西,纷纷塞给六、七岁的秀。
一路上,秀一手拿着大苹果,一手握着鸡蛋,毫不拘束,大吃特吃,只是秀可没有父母所说的那饥寒样,只把蛋白吃了,留下一个大蛋黄,撂在火车的小桌上,叽里咕噜跑了几百里地。
这个小典故,害的秀常常被父母亲奚落“没见过,你这要饭的孩子还挑食”。
要不是在月子里女乃孩子,秀还真不想吃鸡蛋。
虽然结婚一年多,可自从过完蜜月,秀基本都在娘家住,真正回来的日子并不多,对于秀来说,这个家还相当的陌生,总有种客人的感觉。
给孩子换好尿布,秀饿得实在受不了,堂屋、厨房搜索了一遍,厨房里除了几个干菜包子和一叠干煎饼外,就是几把挂面,没有什么可直接吃的东西,看看时间,快12点了,婆婆还是没有影子,秀急的团团转。
又等了半小时,婆婆还没有来,秀饿得心里直发慌,再也等不下去,钻进厨房切上一段葱花,准备自己动手下面条吃,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打开了煤气灶,火太旺了调试几次都没有成功,这边刚把油倒上,锅就热的滋滋响,葱花放进去,瞬间变得焦糊,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老人说,月子里不能吃焦糊的东西,秀不敢拿女乃孩子开玩笑,赶紧把糊的东西到下去,可反复几次都糊的不成样子,正手忙脚乱间,卧室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秀又饿又急,只能撂下锅子,跑去照顾儿子。
等把孩子收拾停当,看时间已经下午2点多钟。此时的秀,又累又饿,眼前直冒金花,身子绵软的像一团棉花,连坐起来都发晕。
大门外响起脚步声,谢天谢地终于来了,秀觉得有救了,哪想到,进来的却是一直在外打牌公公,问一声“孩女乃女乃哪去了”就钻进厨房,锅子、碗翻了一遍,到处焦干冰凉,见没有什么可吃的,就拿了几个包子放在炉火上烤。
烤熟的包子散发出诱人香气,秀再也忍不住,怯生生的问公公要了一个,狼吞虎咽吃下去,根本不顶事,忍不住又讨了一个,连吃了三个,公公很诧异“秀,你中午没吃饭呢”
“嗯”
“你婆婆呢,怎么不在家”
“一大早就出去了,说给二嫂子做饭”三个包子下肚,秀感觉好多了。
公公不再说什么,又拿了几个包子继续烤。
那天秀囫囵的吃了5个烤的灰不溜秋的包子,直撑到下午4点多,才等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的婆婆。
据说那天二嫂子的娘家来人,婆婆一直忙前忙后的照顾,一忙就忘了在家坐月子的小儿媳妇了。
那一次饥饿的经历,深深刻在了秀脑海中,总也挥之不去。
秀常拿这个向大海控诉。
秀并没有责怪婆婆的意思,但是女人尤其是现在的女人一生能有几次坐月子的经历,那次惨痛的**成了秀心里永远的痛。
给身体和精神留下的不仅仅是饥饿的感觉。
更多的是透骨的寒彻。
一提起坐月子的经历,秀就痛苦的像祥林嫂:“那时年轻,真是傻瓜,干嘛回老家坐月子,在县城租一间房,一家三口,想吃什么买一点,哪用得着受这个那个的气!”
秀在婆家做的女人的第一个,也是最后的一个月子,曾一度风波不断,“摔锅事件”让秀一想起,就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