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要离家出走,父亲心里难受,在柜子里偷偷藏了一瓶农药成了秀姊妹三个的心病,秀作为长女更是心急如焚,隔三差五就往家里跑,苦口婆心的劝慰着父亲,当面背后,说的口干舌燥,可父亲一直坚持着自己想法,执迷不悟“人这辈子,活的不就是个脸面吗,我现在连脸都你没了,活着还有啥意思,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你就为刚子一人活着,就一点不顾及俺姊妹三,你死了解月兑了,我们怎么办,咱村没儿的人家多了,大家都去死去,真没出息”秀对老父亲有点恨铁不成钢,
“人家跟我不一样,我现在成了什么了”老头钻进死胡同,就是不回头,
“有啥不一样,人家李叔、李婶连个亲生闺女也没有呢,还天天风里来雨里去,挣个仨瓜俩枣,日子不也过的挺滋润,你呢比他强多了,至少还有我们这姊妹仨吧,就是刚子以后走了,也有人养你,就是她们俩不愿意养,还有我呢,我和海全包了”秀给男人使着眼色,
“就是叔,你担心啥,大不了把这些房子全卖了,咱搬西贝去,以后彩霞毕业再分到那,姊妹几个都离得近,都能照顾呢,你和婶子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有啥坎过不去”海也在极力劝着老岳父。
闺女、女婿的话虽然让老冯宽慰了不少,但心里一直还是疙疙瘩瘩。
苦是一天,愁也是一天,日子波澜不惊继续往前。
又是一年春天,依旧桃红柳绿,万象更新,秀和海工作也日渐繁忙起来,回老家也不如以前勤了,但每天的联系还是不少。
这几天又让秀头疼起来,老爸打来电话说想跟着村里人出去打工。
自从去年起,父亲就没失去了动力,再也没有心思伺弄小鸡,卖光家里最后一茬蛋鸡,除了几亩地收入,就没有了任何进项,刚子和梅子一个月就上有数的几头活,千儿八百还不够他们自己的开销,这一家人,吃喝、电费、人情往来,没有几百上千是凑合不过去的,手头那点本钱那经得起这么折腾,小半年下来,日子已经很拮据了。
人活着一天,日子就得往下过,老冯浑浑噩噩半年,怎么盘算也凑合不下去,看着村里人都出去打工也动了心思。
与闺女商量了几次,没有一个支持的。
老冯已经奔六的人了,早些年在黑龙江修路落下了一身的病,肩周炎,肠胃炎,老寒腿,只要一变天就哼哼唧唧,他要出去打工,别说是秀就是刚子也不乐意,老冯在家过的憋屈,也希望出去散散心,不顾儿女的劝阻,背着一个被卷加入了出外打工的大军,一车坐到了秦皇岛在一个建筑工地当了小工,包吃包住,一个月一千伍佰元。
放下父亲从千里之外报平安的电话,秀趴在办公桌上忍不住抽噎起来:父亲辛苦操劳了一辈子,养大了四个孩子,老了,老了又抛家别舍的出去挣钱,当女儿的心里怎么能落忍,父亲在电话里说,工地上活不重,就是运运水泥、黄沙、砖块什么的,秀知道,父亲那是怕家里人担心,报喜不报忧,建筑工地的活都是出力流汗,怎么可能轻巧呢。
父亲不出去挣钱,这个家如何维持。
刚子和梅子结婚也有小两年了,一直吵吵嚷嚷,今天好了,明天恼了,像孩子过家家了,根本指望不上,彩霞再有个把月就面临着找工作;自己和海一个月不到三千,上有老,下有小,还得顾着还账,手头从来没有宽裕过,偶尔回家买点吃的喝的还都凑合,如果照顾整个家,那真是心有余力不足。
父母养大自己,还培养上了大学,终于拿工资了,却无力照顾家里这让秀心里一直感觉很内疚,可内疚又能怎样,自己再加班加点也挣不上什么大钱,还是得过这饿不死,撑不坏的日子。
就娘家、婆家这一摊子,要想面面俱到,做一个不折不扣的孝子,除非别还账、别攒钱,别有任何往来,一家三口仅仅就吃一天三顿饭,可这又现实吗。
其实说白了天底下有几个儿女不想做孝子的,如果他有权、有钱,再有点空闲,可平头百姓,天天都在为了一日三餐忙碌,为孩子,为老人,为吃穿,贫贱夫妻百事哀就是这个残酷的现实。
父亲一甩手远走他乡,可这一摊子事情还明摆着,刚子和梅子在家里还是那样,毫不收敛,生不出一个孩子成了小两口的心结。现在最难受的是老母亲,父亲在电话中也是放心不下:平时老两口在家还能说说心里话,现在不都压在老太婆一人身上,十几天下来,秀明显看出了母亲的消瘦,闺女心疼娘,秀把母亲接到了西贝。
老太太离开家的日子也不轻松:还没过两天,梅子就打来好几次电话哭诉,无外乎就那点散事,安慰、说劝,批评,恩威并举像哄小孩,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秀又看出了猫腻,母亲在自己家过得也不舒心,看着平时每次回冯庄,海笑嘻嘻的不说什么,秀心里清楚自己的男人到底如何。
这不,一家人刚吃完饭,母亲习惯的去收拾碗筷,一旁的海吹胡子瞪眼嚷着让秀赶紧接过来“婶子你歇着,让秀干”
“她都忙了一上午了,我又没事,累不着”老太太心疼闺女,巴不得多干点,
“让俺娘刷吧,她忙惯了,闲着也不好受”自己的娘也不客气,秀稳当的坐着没动,
“赶紧的你过去,她又把水池弄的湿漉漉的,给你说过多少遍,别让你娘动手”海压低声音,对着秀咬牙切齿,
秀晓得男人一直都嫌母亲干什么不利索,秀知道母亲不是麻利人,可她还不到六十也没到老态龙钟,做做饭,拖拖地,干点家务还是完全胜任的,再说母亲一辈子没吃过谁家的闲饭,到了自己闺女家也是一样,总想着尽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忙干点家务,这样一日三餐也吃得理直气壮,女儿理解,可女婿不理解。
海十几岁就跟着城里的大哥生活,家务活干的很麻溜,东西摆的井井有条,其他人干活他根本相不中,平时秀就没少受埋怨,现在看丈母娘干活更是十二分的不满意,丈母娘毕竟是外人,不好意思说太直白,只能嘟囔老婆。
秀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平时这边海一唠叨,那边秀无名火起,对着男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要不就摔碗、扔东西,不吵个翻江倒海不罢休,每次几乎都是海闭嘴认错才能了事,现在自己的老娘住在家里,秀也不好意思惹起事端,总是背地里狠狠的瞪上几眼,乖乖地去干活,这样一天、两天,一次、两次还行,时间长了,看到海趾高气扬的对着自己左一句,右一句的埋怨,秀终于鼓不住,犯起了老毛病,对着海就是一顿臭骂。
在家儿子媳妇吵,在外,闺女和女婿吵,这日子可怎么过,老太太暗自伤心流泪,独自做出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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