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为了谈四年恋爱的男友,一意孤行,不辞而别去了扬州,惹得父母亲人个个伤心、垂泪,却也无可奈何。
你说一个女孩子,只身千里之遥,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在身边,如果有一天吵架了,闹气了,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找不到,平时过日子、工作就是有点不高兴、闹点小矛盾——一步远两步遥,也不会在电话里跟家人提起。
离家在外的人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彩霞这个情况更是特殊,以后真有点不如意,也得自己扛着:一来怕父母、家人担心;二来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好与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来,真是走投无路,就她那个性子,绝不会回头。
秀和父母一直在心里默默祝福,希望南方小镇上那个让彩霞倾心的男人,能善待彩霞、给彩霞一个温暖的家,让她一辈子都幸福、快乐、一生都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
一个女人为了男人甘愿抛弃一切,这是何等的勇气和决心,如果男人真是负了她,这会让女人情何以堪呢……
就在冯家为彩霞辞职、离家出走,焦头烂额之际,远在黑龙江的爷爷打来电话,说开出租车的四叔撞死了人,急需一大笔钱赔偿人家,否则就得坐牢判刑。
老冯手里的钱都借给了秀买房子,这一下子要这么急,真没办法,东挪西凑好不容易凑了一万,上午寄过去,下午老头子又打来了电话,生气巴拉嫌少说什么“老家里老村舍邻,七姑八婆,怎么着也得给凑个三、五万吧”一听老爹这话,秀爸当时就黑了脸,
“你老一走就是一二十年,老家里你以为你还有多少人情,这么多年,村里、家族、亲戚,红白喜事,你是打封信了,还是多少凑了份子,现在你有上火的事了,想着老家人了,就现在这个社会,你不知道,别说是你,就是我没有过硬的交情,也没人愿意借钱啊”
“我听说秀才买的新房,用她房子抵押,能贷出不少呢”老头子只顾着他那一窝子亲生儿子了,什么损招都想出来了。
“秀房子还没付款呢,不能抵押”听着老头子不招边际的话,秀爸心里恼怒,嘴上也不想多说,赶紧搪塞着挂上了电话。
“这个老爹是糊涂了,这哪跟哪,人家章家的房子凭什么给他做抵押,真是做白日梦”秀爸私下里和老婆嘟囔。
“这老头子眼里有谁,就他黑龙江那一窝子,你,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还有咱这一家人,这么多年,他问过一句吗,你年呀、节的,还生气巴拉,说想你爹掉眼泪,狗屁!”秀妈提起这些,火气就蹭蹭往外冒。
秀妈心里火无处发,不顾男人的再三叮嘱,还是憋不住说给了闺女听。
秀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熊老头子,脑子是怎么琢磨的,还用我的房子贷款,做梦了他”
“我爸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不同意了,老头子说的好听,等保险公司赔了钱就还咱,就那一窝子狼,个个都跟土匪似的,这钱借过去,还不是肉包子打狗了”秀妈对黑龙江那家人抱着很深的成见。
“老爸这次怎么想明白了,不把老头子的话当圣旨了”。
老冯一直信奉“顺子为孝”,只要老人说的,就是有点过分或不合理,他也往往会绝对服从和照办,秀说这是封建残余,庸孝,常常伶牙俐齿的反驳“如果,老的让你去杀人放火,你也去”。
老冯骂秀是钻牛角尖。
秀就是看不惯老爸对黑龙江的爷爷和那个后女乃女乃态度:人家都从来不把你放在眼里,心里,你还一个劲凑得热火,你是谁,人家可是一窝窝亲,啥事你都讲究面子、里子,人家是怎么对你的,你不嫌磕碜,我们还嫌烦呢,尤其是秀结婚以后,对这些个虚礼更是头疼。
老爸一口回绝是明智之举,即使他答应,在秀这里也行不通,当然老冯也是明白人。
秀这房子刚缴完六七万首付,住房公积金又贷了10万,千窟窿万眼的欠账,才刚刚开始,就被人惦记着什么抵押贷款,秀心里是啥滋味:即使当初满世界辛苦筹钱,秀压根就从来没想过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工人爷爷”,别说问他借钱,连这个想法都不曾有过,实在是秀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而已,情感上与外爷爷都相差甚远。
平时更是一个电话的来往都未曾有过,现在竟然琢磨着让秀用新买的房子贷款,别说没办成,就是他有这个想法都让秀感觉愤怒和恶心。
对于爷爷和女乃女乃那家人秀在心里从未有过接纳,更别提什么情感,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让秀终身难忘。
那时候后女乃女乃还没有跟随爷爷转成“城市户口”,一个人在冯庄带着四个儿子和两个闺女种地为生。
隔三差五,那个健硕的泼辣女人,就会站在秀家门口那个高高的土台子上,掐着腰,跺着脚,污言秽语的乱骂一气,女人老家安徽,村里都叫她南蛮子,母亲懦弱,不敢像村里那些儿媳妇一样回骂,只是躲在院子里,小声嘀咕“谁骂骂谁的”,这下子捅了马蜂窝,那个蛮女人越发上性子,一蹦三尺高,嘴角都骂的起了白沫,还不罢休。
农村就这事吸引人,不一会就站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一个个指指点点,又故意煽风点火。
“这个秀妈太不像话,竟然跟她婆婆顶嘴”,
那个说“这不是晚婆婆吗,男人又不在家,儿大欺母呗!”,
更多的邻居是好心劝架“她二婶,你也消消气,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两孩子心性脾气你也知道,哪有欺负你的意思,一定有误会,他二叔没在家,还是和为贵吗……”。
众人越劝,蛮女人越上劲,骂的更欢了。
秀爸是要面子的人,门外的晚娘不敢说半个不字,自然火气都发在自己女人身上了,秀妈倒了血霉,男人的铁拳头雨点般捶下来,打得秀妈哭爹喊娘,满地找牙,任谁都拉不开,秀才刚五六岁,嚎啕大哭跟在母亲身后,不断用小手去推搡愤怒中的父亲,企图替母亲“报仇”每当小拳头打在父亲身上,秀就有股胜利的感觉:似乎成了懦弱母亲的守护神。
这种情形持续了好多年,直到后女乃女乃一家人都转正,去黑龙江当工人,秀家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秀那时太小,实在不知道大人中间的是是非非,脑海中遗留的只是那个闹哄哄的场景,耳边响彻着母亲声竭力嘶的哭喊,长大后,秀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母亲。
母亲叹了一口气,跟秀讲了一个现实版“后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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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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