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出婚姻里那些荆棘 第217章 各怀鬼胎

作者 : 枯藤残鸦

其实老冯早盘算了好多年,一旦父亲去世,就把早逝的母亲一并请回来,找上一班吹鼓手,所有亲戚朋友都到场,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给双亲操办一个体面丧礼——也不枉母亲生了自己一场。

老冯辛辛苦苦操持了大半辈子,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吃喝不愁,四个孩子也已经成家立业,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操办好这场丧礼。

老冯也知道丧礼所谓的“好与孬”,其实就是投钱“多与少”。

谁也不愿意人家说拿老人卖钱,每每殡后都会说“空了多少,多少”,其实只要不是刻意的操办,下血本,办丧事都亏不了。

老冯这次铁了心,哪怕贴钱也得把丧礼办得风风光光。

老早老冯就给几个子女打了预防针,碍着其他弟几个面,老冯一直没说出自己的想法。

老冯希望这话从其他弟兄嘴里说出来,不就更好办了吗!

父亲不是哪一个人的,丧事更得商量着来。

老大试探的问几个弟兄“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老四一头雾水“什么打算”,

“咱这丧事怎么办,怎么出钱,这得弟几个商量着来!”老冯看着一个个麻木不仁的样子,只能暗自苦笑,

“那,你看怎么办”老三精明,他试探着,想看看老大的反应,

“还得出钱?不是说送殡都赚钱吗”老五瞎屁不懂,满脑子都想着钱,竟然嚷嚷起来,

看着这个不懂事的老五,老大脸阴的像一潭池水“谁说送殡不花钱,建墓买料、棺材,七七八八,就这几天都花了上万了,还有后面的席桌,一个丧礼再简单,也得四、五万”。

“那俺二哥不是说都能赚钱吗”老五嘴快,不知不觉就把老二给卖了。

其实,早些天,就如何操办父亲的丧事,那几个弟兄已经私下碰过头了,只是一人一条心,各抱着各的打算,没有谈拢。

后妈生的四儿俩女,原来一直都在黑龙江,后来老二实在混不下去,带着一家四口回了老家,打点零工,种种地,日子一直过得很紧吧,那边弟仨,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加上老五人又奸又滑不地道,把老头钱都坑光了,三个儿子、媳妇当面、背后已经吵闹了好几场,要不是听老二说,老家丧事能赚几个钱,弟仨也不会畅畅快快的回来。

私底下老二说了“老家办丧事,三六九等,操办好了,能赚个盆满钵溢呢”。

老二有他的小九九:如果按照他的意思办,肯定能轻松赚上一笔,怎么着自己也能捞点好处。

回老家这十几年,他从未负担过哪怕一分钱的来往,包括他自己亲舅舅去世,都是老大掏的腰包,在老爹丧事上,他没有发言权。

可如果那弟仨回来,情况就可能有转机,浑水模鱼,至少能捞点好处。

对于老二的小账本,请他弟兄都心知肚明——这个老二一向爱贪个小便宜,可他们也不是大傻瓜,谁都不愿意第一个站出来当臭头,都装聋作哑打着哑谜。

在为人处世上,老大坚持“能让钱吃亏,不能塌了场面”;老二和请他弟兄则信奉“只要能赚钱,脸面算什么东西”。

道不同不相为谋,冯老大和后妈生的那窝子弟兄,一直格格不入。

那弟仨和老二一样,从来没负担过老家的人情来往,这次心里都想着能趁机赚上一笔,大家分分,拍怕走人,可脸皮再厚,也得想想现实,真是硬着头皮站出来,抢着办丧事,就是老大同意,本家的族人也会让他们如愿,弄不好,半真半假的,让他们不好过——毕竟势单力薄,凭他们三个人,还真翻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三个弟兄和老二一样各怀鬼胎,都在以静制动,等着老大发话。

现在老大问起来,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俺几个又不懂老家的规矩,你是大哥,都听你的”老三以退为进,话说的滴水不漏。

“如果你们听我的,那我也不客气了,按照村里习惯,老爹去世,都是弟几个出钱凑份子,事后在算账,亏了大家贴,赚了大家分,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咱爹在外大半辈子,这丧礼怎么着也不能太寒酸,这不仅是老人也是咱这做儿女的脸面,再说你们弟仨都城里人,太差了也说不过去”。

这几个弟兄的花花肠子,老大模得一清二楚,如果现在直接提出来,丧礼由自己一手操办,他们即使嘴上同意,心里也会打鼓,还以为是自己想独吞好处呢,弄不好他们还会在里面瞎搅合。

“那一家得出多少钱”弟仨中,老四的日子最紧巴,当然最关心这个,

“我大体盘算了一下,就现在,砌墓、买棺材加上其他花销,已经用去了快两万了,后面的买菜、烟酒还有请吹喇叭手,怎么着也得三万露头,干脆咱一家先拿一万,都交到大总理手里,事后,多退少补”老大爽快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一家拿一万,要那么多”老五沉不住气,嚷嚷开了,

“就这数还是保守的呢,再说,这些钱凑过来都要一把交给咱本家大哥,他是护丧主,咱爹的丧事由他操办,还有本家的大叔、二伯好都帮衬着,花的钱,收的礼,一笔笔都安排人专门记着,你有什么担心”老头的钱几乎都落进了老五的腰包,他现在还在吱吱歪歪,老大一肚子情绪。

“那收礼的钱能填上吗”。去年出车祸,老四背了一的债,人穷志短,真是每家掏一万,填上还好,亏了对他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那可不一定,咱爹情况跟别人不一样,四穴坟墓,花费比人家多一倍,再加上多出的棺材钱,还有三房姥娘家,上个百八十的礼钱,到时候再呼啦啦来一大群,都是额外的开销,不亏是不可能,只是多少而已……”。

听老大这么一说,弟仨都低头不语,各自盘算开了。

老大说的是实情,就这几天,每天都看到老大哗哗的票子往外撒,今天支出买烟的两千,明天付买菜的五千,大肥猪都宰了好几头了,还有牛羊肉、各种干货配菜,五个人开着三轮车已经买了三天了,听说还差一大截。

“其实咱爹还比别人强,他还有一笔丧葬费呢,到时候算进去,还能添补一下”老大话语显然是在宽慰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仨弟兄,

“咱爸的丧葬费不能动,得留着给咱妈养老”一听老大提丧葬费,老五迫不及待的接上茬,

“留给咱妈养老?矿上不是按月发抚恤金吗”老大很诧异,

“啊,那才几个钱,老妈身体又不好,得她多留点”老五一边说,一边用眼瞟着两个哥哥,到底是一个妈生的,那弟俩立马明白了小五的意思“是的,俺们几个已经商量过了”老四眼睛咕噜一转,立马搭言

“那既然这样,就平摊吧,一家先拿出一万,明天都交到管事手里”弟仨的理由,让老大不好再说什么。

那仨弟兄依然不吭声,一直坐的远远的老二,更像没事人,吧嗒吧嗒只管吸着手里的烟。

再有几天就办事了,这弟几个还在丝丝黏黏,老大本来就是急躁脾气,砰的跳起来“老三,在那边你算大的,到底咋想的,你说”,

“我们手头都没带钱”老三声音小的像蚊子,

“就是,俺三家一共才带了两三千,回去的路费都快花完了”老五唯恐话掉在地上,赶紧拾起来,

“没带钱?开玩笑,你们来家是走亲戚,还是逛朋友,送老爹,不花钱”冯老大被气得七窍生烟,顾不得外人在场,嚷嚷开了“你们一个个拖家带口,十几口人就带三千块钱,连回去的路费都不准备,你们是打算回来赚一笔再走啊”

老大的咆哮声越来越大,几个弟兄脸涨得像个红茄子,恨不得把头插进裤裆里——老大话没错,这弟仨就这么想的。

“你们一个个原来都没打算掏钱,都想着交给我是吧,行,我是老大,这个老殡我来送,所有一应我来掏,你们四个就只管着带孝帽子,守灵堂,到时候亏了、赔了都包在我身上”

“友习,你同意吗?”冯老大知道,这事背后少不了老二主意,气呼呼的指着鼻子追问,

老二友习,此时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低着头,手里一直摆弄着烟卷,声音没冒出嗓子眼“那,那就按大哥的意思办吧”,

“老三、老四,还有你,老五都给你们媳妇商量去,谁不同意,直接包了去,我不跟你们抢,我愿意白带孝帽子,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头里,无论谁接招,都不能把席面给办差了——办完事,你们拍怕走人,外人骂你们听不到,我可得在冯庄待一辈子”。

老大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其他弟兄实在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像鸡啄米似的点头同意。

主动权握在手里,老冯他终于可以依着自己的心思操办,心里还是挺满意。

那几个弟兄钱没赚上,还在众人面前塌了场子,一个个肚里都窝着火,较着劲,琢磨心思打算暗地里使点小绊子——哪能那么轻易就让老大落得风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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