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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夫人。”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清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早上没见到柳氏，反而在这里碰上了。
清颜起了身，恭敬地立着，见到慕容锦和柳氏，端庄行礼，“爹爹，母亲。”
许久未见柳氏，清颜见她一身刺金红罗玫瑰宽袖服，映着面色泛红，可樱唇血气全无，腰肢屈屈偎偎，颇有些大病痊愈的味道。
“颜儿在这正好，”慕容锦看了一眼清颜，对老太君说道，“娘，儿子过来是有个事情和您商量的。”
此时周妈妈端了早膳过来，老太君用膳时，轻轻退了出去，刚刚慕容锦那一眼说明他要说的事情必定与自己有关，还是先退出来为妙，清颜出了西堂屋，不巧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清婷。
“四妹还有闲心在这瞎溜达？”清婷斜眼看着清颜，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不甚善意。
清颜只当没看见，“有劳二姐挂心了，妹妹先去看平安了，恕不相陪。”
“你给我站住……”清婷指着清颜的背说道，清颜也不理睬，去了许氏的厢房。
紫玉见到清婷那副跋扈的样子，忿忿说道，“二姑娘也太欺负人了，三番两次，姑娘你也太宽厚了些，为何不将那次马车的事情告诉老太君。”
“紫玉，我说过那件事情过去了就不要提了，你若是忘记了再去反省几天。”
紫玉闭口不言。
在许氏厢房门外就听见里面“咯咯咯”地笑声。清颜忽觉心中郁气尽散，尽是满足惬意，深吸了一口气，掀了门帘一眼便看见平安正允吸这手腕上的羚羊角，满嘴都是口水，惹得许氏等人笑个不停。
绛红先发现了清颜，“平安少爷，快看，四姐来看你了。”
“四姑娘。”李妈妈和紫云行礼道，许氏也欲行礼，被清颜制止，“来，让四姐抱抱。”清颜抱起平安，肥嘟嘟的脸上一双乌黑眼睛盯着清颜猛瞧，嘴里还不忘添着羚羊角，留下的口水沾湿了衣襟。
“姨娘为何不拦个口水兜？”清颜疑问道。
许氏笑道，“你爹爹说围个口水兜不大雅观，反正衣裳脏了换下就是。”
想不到慕容锦这么疼平安，清颜放心许多，这样以后日子也好过些，清颜将平安放置炕上，瞧着许氏的眉眼娇媚布满春色，想是慕容锦对她宠爱有加了。
这刚坐可一会儿，绛紫过来说老太君有请姑娘，清颜心里犯了嘀咕，祖母怎么会突然让人来找自己，而且还寻到这里来。
“绛紫姐姐可知祖母寻我有何事？”清颜问道
绛紫笑语，“奴婢在外边候着，周妈妈不让奴婢听。”这么保密？清颜有些不安，清婷那不善的笑意让她有些许寒意。
周妈妈正在帘外等清颜，见她来了，微微一笑，亲自撩起帘子，清颜抬脚迈进西堂屋门槛，里面悄无声息。老太君正杵着额头靠在炕几上，闭目凝神。
“祖母。”老太君得闻清颜唤她，微睁了眼眸瞧了过来。
身着淡蓝绫锁水雾裳，点点白梅绣制其中，长及曳地，一根白色织锦束住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更显婀娜。乌黑秀发绾成双窕髻，一根梅花白玉簪插入其中，坠下细细流苏，虽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脸上薄施脂粉，肌肤白皙剔透荧光，一步一履尽显芳华。
“祖母，”清颜见老太君瞧她瞧得入神，又轻唤了一句，老太君这才回神。
“来啦，”老太君呵了一口气，说道，“坐吧，别老是站着了。”
气氛有些压抑，全然没了往日的轻松和舒缓。
清颜应身坐下，老太君一直望着她瞧，双手有些不自在地不知如何放了。
“你去了平安哪里？”
“是。”清颜乖巧应道，不知为何总觉老太君顾左右而言它，不着重点。
清颜索性与老太君对视，目光坚定不移，“祖母，孙女儿看您忧心忡忡地，是否赐婚那事真的毫无回转之机了？”
老太君一愣，慕容锦和柳氏过来说的一席话虽是个法子，却是自己之前最不想的事儿，想不到还是到了地步。她从炕几的抽屉中拿出一个红锦吊金缎盒，打开推至清颜面前，清颜瞧了一眼，是一只昂首的翠玉金钱幼豹，因是御赐之物，雕工精致自是不必多说了，看一眼便能认出。
老太君指着印信说道，“这是爵爷世子的印信，你爹那里是一只墨玉金钱豹，一只以来这两样东西都是爵位的象征。今日你爹拿着东西出来，说是心中已定世子人选。”老太君锐利的神色少了些刚进来时见着的忧色。
清颜双眼看着老太君等待下文。
“经过你爹和你母亲商议之后，欲将平安收在膝下，养与身边，年底祭祖之时登入宗谱以慰祖宗在天之灵。”
这么快？清颜眼中闪过惊讶，“祖母，六弟连大名都还未取，为何爹爹这么着急便将他封为世子？”之前许氏被抬为贵妾之时，清颜便怀疑是老太君是在为平安做准备。
老太君闻言，便从袖口拿出一张红纸，“这便是平安的大名，你爹爹已经取好，与这印信一道送来的。”
果然是有备而来，清颜拿过折得整齐的红纸，不知为何，双手有些发抖，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始料未及。
红纸上赫然四个端正正楷大字：慕容清泽。
“你爹之所以取这个字，就是因为想平安福泽延绵，以后能撑起我们慕容家，福及子孙，如此一来，我便少了些牵挂了，万一那天双腿一蹬，也有脸面见你祖父。”老太君解释道。
“爹爹和祖母的决定自是有理，孙女儿不敢妄言，”清颜谦恭地说道。
“只是，孩子，你不知道，”看着清颜秀丽的容颜，老太君欲言又止。
“祖母有话直说，孙女儿听着呢，”清颜嫣然一笑，说道。
老太君不忍，无奈说道，“只是要委屈你替姐代嫁了。”
替姐代嫁？这四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同时脑中浮现慕容锦的一眼，清婷的一笑，老太君的一忧，“这就是个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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