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应该喜庆的新年
一个月过去了,男生宿舍那边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情,李小茉的魂魄也一直没有出现。任月灵也渐渐的放下心来了。
期末考试之后,寒假开始了。任月灵迫不及待地回到家,在她爸爸的笑容下迎进家门。
新年,也随之到了。
除夕夜,任月灵和她爸爸回她女乃女乃家吃团圆饭。任月灵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一片喜庆的街道,像是被传染了节日的欢乐似的,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笑意。
任月灵和她爸爸一进门,一阵寒暄声就传来了:“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他们回道。
任月灵来到了她女乃女乃面前,很乖巧地说:“女乃女乃,新年快乐!”
任月灵的女乃女乃看了她一眼,递出一个红包,不淡不浓地笑道:“乖!”
任月灵笑着接过红包,说:“谢谢女乃女乃。”
“恩。”
任月灵看了一眼已经转过头去跟其他孙子谈话的女乃女乃,转身回到了和伯叔们谈话的爸爸身边。
一直到吃完了团圆饭,她女乃女乃都没再看她一眼,而任月灵也一直笑着,淡淡的,和善的笑容,不张扬不失色。
晚上,任月灵和她爸爸在她女乃女乃家住下了。
“叩叩!”
刚要睡下的任月灵听到有人敲门,任月灵走过去开门,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被大伯娘扶着的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进来坐。”任月灵笑道。
她女乃女乃看了她一眼,说:“不用了。”
于是任月灵也就站在门口,赤着刚才没穿上拖鞋的脚,笑看着她女乃女乃。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让你劝你爸爸再娶个老婆,也好过下半辈子的话,你是认真听了没有?”
“听了。”任月灵低下头,应道。
“那你爸爸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动静啊?我看你根本就是不希望你爸爸娶个新妈妈给你!”
“妈……”任月灵的大伯娘有些心疼地看了任月灵一眼,喊了声。
任月灵的女乃女乃一脸威严地看了她大伯娘一眼,她大伯娘动了动嘴唇,也就吞下来本来要说的话。
任月灵抬起头,一脸乖巧地说:“我会劝劝爸爸的。”
任月灵的女乃女乃斜了任月灵一眼,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任月灵关了门,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镜子,扯了一个笑脸,关了灯,回到床上睡了。
可是也许因为刚才脚被冻着了,她一直微微抖着,就算把脚曲起来,紧紧抱住也没用。
门外,刚才一直站在拐弯处的人来到了任月灵的门前,他站了很久,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他轻轻地喃道:“对不起月灵,是爸爸的错。”
年初二,任月灵和她爸爸来到了外婆家拜年。
任月灵跟她爸爸来到她外婆面前,跟她拜年。
“妈,新年快乐!”
“外婆,新年快乐!”
任月灵的外婆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扭过头去,说:“我没那么好的命!”
“妈……”坐在任月灵外婆旁边的大姨微皱着眉头,喊了声。
在他们旁边站的舅妈连忙过来笑道:“哎呀,你们先过来这边坐坐,你看我多没记性,都忘了给你们冲茶了,来来来,坐坐。”
任月灵和她爸爸也像是已经习惯了似的,对她笑着点了点头,坐下了。
而她外婆干脆站起身,拄着拐杖回房去了。
任月灵她大姨叹了口气,对任月灵和她爸爸说:“你们别介意,妈她只是还放不开而已。”
任月灵她爸爸点了点头,说:“我了解的。”
他们留下来吃了顿午饭,而她外婆一直没有出现。
吃完饭后,任月灵来到了她妈妈以前的房间。每一年来拜年,她都会到这个房间,想要感受一下她妈**气息。只是因为这房子太久没住人了,所以她能看到的只是残旧的家具,能闻到的也只不过是朽烂的味道。
她妈妈因为生她,难产死了,所以她没有关于她妈**记忆,一切都是听她爸爸说的。看着她爸爸一脸怀念地说着她妈**往事的时候,她总是细细地听着,尽力的想要在她的脑子里留下她妈**身影。但其实很多时候她无法了解在她爸爸记忆中的那些感受,因为说起妈妈,她心里只是一种感觉,一种淡淡的悲哀和无法摆月兑的自责……
忽然,一个充满童真的声音响起,拉回了任月灵远去的思绪。
“姐姐,你没有妈妈吗?”。
任月灵看着眼前的孩子,没有说话。
小孩子疑惑地看着任月灵,说:“不是吗?女乃女乃说你害死了你妈妈。”
任月灵凝视着小孩,久久,笑了,摇了摇头,转身指着窗外的天空,说:“我有妈妈,她就在天上,看着我。”
小孩子好奇地跑了过来,趴在窗边很认真的看着天空。
“你妈妈为什么会在天上呢?”
任月灵轻声地说:“因为她在守护我和爸爸。”
“可是我看不到有人在天上啊!”
“也许她现在躲在了云后面了。”
“为什么啊?不能让我看看她吗?女乃女乃也很想看她啊!”
任月灵笑看着小孩,没有再搭话。
回到家后,已经是晚上了。任月灵洗了澡,坐在床边擦着头发,却忽然间站起身,在柜子上面拿出了一个古筝。
任月灵打开了满是尘的袋子,发现里面的古筝也都铺满了尘,她低着头,轻轻的拭擦着古筝。
任月灵把古筝放在了桌上,伸手在琴弦上模了模,却没有弹一下。
“叩叩叩!月灵,睡了吗?”。
门外,传来她爸爸的声音。
任月灵愣了愣,答道:“没有。”
她爸爸打开门,看见桌上的古筝,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不可辨认的感情。
她爸爸笑了笑,说:“怎么?想练琴了?”
任月灵看了古筝一眼,摇了摇头,说:“不是,只是拿出来看看而已。”
她爸爸掩了掩眼帘,依然笑道:“是吗?爸爸也好久没听你弹过古筝了,不然今天就弹给爸爸听听?”
任月灵的身体僵了僵,脸上却笑道:“还是改天吧,我好久没练了,现在弹起来一定很难听,等我练熟了,再弹给爸爸听。”
她爸爸笑了笑,说:“那也好,晚了,睡吧!”
任月灵点了点头,说:“爸爸晚安!”
“晚安!”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门内门外两张脸上的表情都暗淡了下来。
任月灵轻柔地抚着古筝的每一根弦,想起了被尘封已久的往事。
从小,她就练习古筝。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古筝总有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除了喜欢,好像还掺杂着一些她自己也不了解的情愫。就是这种感觉,让她在众多乐器中选择了古筝。
然后她爸爸告诉她,她妈妈也很喜欢古筝的,虽然不会弹,但是一直都很喜欢听。她爸爸说,也许是因为她在她妈**肚子里听多了古筝,所以也喜欢上古筝了。
任月灵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是听了她爸爸的话,她很高兴自己选择了古筝。
只是,在她刚上高中的时候,因为她的学校离外婆家比较近,又加上那时候她爸爸刚升教授,有很多事要忙,没什么时间照顾她,所以她就去她外婆家暂住一段时间。
刚开始还没什么,虽然她外婆不喜欢她,但是也只是当她没存在,理都不理她而已。可是有一天,她外婆的心情特别不好,看到她就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虽然她在人前没有表现点什么,但实际上心里也还是难过的。所以她拿着古筝来到了她妈**房间,轻轻地弹起了古筝。
古筝的声音因为主人的悲伤而显得压抑,一声声,诉说着那些没有说出口的伤痛。
忽然间,房门被粗暴地打开了,她女乃女乃站在门口悲愤地瞪着她,然后甩开拉扯着她的舅妈,走过来,拿着拐杖对着古筝狠狠地打了下去。任月灵见状,第一反应就是把古筝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她女乃女乃的拐杖。
时间,仿佛静止了!
“天啊!月灵,你没事吧?”
舅妈连忙走过去把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着的任月灵扶起来,她女乃女乃也回过神来,她女乃女乃说:“以后不准你在这间房子里弹古筝,是你害死你妈**,你不配!”
舅妈有些看不过眼地说:“妈,你怎么这么说呢?那是一场意外!”
“意外?”她女乃女乃狠狠地看向任月灵,说:“明明检查的时候什么问题都没有,那些医生也说了本来手术是很顺利的,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大出血,那些医生要保住母体,可是最终她妈妈还是死了,可她却奇迹般的活了。不是她克死她妈妈是什么?这个天煞孤星!”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克不克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那为什么她自小就能看到那些鬼鬼怪怪的?说不定她跟它们都是同一类,是来害死我那苦命的女儿的!”
说着,她女乃女乃哭了。
“啊……我的儿啊!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嫁给那个教书的,没前途,可你就是不听,现在连命都没有了,儿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要妈妈白头人送黑头人呢……儿啊……”
“这……”舅妈看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母亲,实在没办法,就放开了任月灵,过去扶起她,说:“好了,妈,你也别伤心了,我们回房去吧!来,回房去!”
舅妈扶着女乃女乃走了,任月灵站在原地,低着头,把古筝紧紧地抱在怀里,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子,再也无法抑制的往地下滴去。
第二天,她爸爸就来接她回家了,而自此以后,她也没再弹过古筝了。
任月灵看了静躺在桌子上的古筝久久,最后还是咬了咬唇,把它给重新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