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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晴天的话音刚落,房间内就陷入一片死寂。安静的诡异,甚至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那轻微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奚暮寒的眸子很冷,很冷,就像大海一般,冷的无边无际。季晴天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说,而在后悔之余,更多的,是深深的害怕!
季晴天低下头去,纤长的睫毛敛住黑曜石般的眸,敛去那害怕。
“你当不起奚太太这三个字?……拿你当得起哪三个字?”他的声音似乎被覆上了一层冰,冷的让季晴天心里直直颤抖。
他的目光就像出了鞘的刀,锋芒毕露。
季晴天屏住心神,不敢说一句话。突然,下巴传来深深地痛感,奚暮寒狠狠的捏住她的下颚,勾了起来。季晴天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奚暮寒。
她相信,奚暮寒这个时候脸上一定是寒冰若霜。
“说话!”奚暮寒的命令从该没有人敢违背。他通常不会怒,但是因为季晴天,他的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
饶是以季晴天的心性,这个时候,都感觉到了一种危机。
“说……什么?”季晴天不敢违背奚暮寒的命令,只得勉强开口。
“说你当不起奚太太这三个字,那你当得起哪三个字?”
他的眸子带着一种宛如冬日残雪般冰冷凌厉的寒芒,慑人心魄。妖艳的五官带着一种不容人抗拒的霸道,让人移不开目光。
季晴天整个人几乎都在颤抖着,只是不太明显,她微微的睁开眼,唇角强颜一笑,“我……我没有……”
奚暮寒冷冷的注视着季晴天,季晴天逼迫着自己看着奚暮寒。
“暮寒……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柔声,字字敲击,柔和似玉,温婉如水。
奚暮寒不是小孩子,他知道季晴天的能力,他也知道眼前的季晴天是在假笑,是在说着违心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何,看到她的笑意,心中总是有一种满足。
见奚暮寒只是看着自己,一言不发,季晴天有些害怕的看过去,刚巧撞入奚暮寒的眼神,他的眸子就像一滩湖水,平静的无波无澜。季晴天呆愣住,沉浸在那种平静中。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
奚暮寒将季晴天搂入怀中,贪恋的闻着她身上的清香,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晴天……你知道么?你走了的时候我有多怕……我真的好怕,好怕!”
季晴天瞬间怔住。
奚暮寒不曾如此温柔,除了那个晚上……
季晴天想起那个晚上,他们依偎在一起,默默的折着千纸鹤,安静的时光,在指缝间悄然流逝。那种温柔,那种和谐,那种融洽,总是触动着季晴天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怕……什么?”
季晴天像是抓住了什么,却又没有抓住,喃喃的开口问道。
奚暮寒抱着她,动作已不复起初的暴虐,轻柔,语气依稀存带着温和,饶是他的冷漠漫天,季晴天还是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一丝情绪。
“怕,失去你!”
季晴天心里蓦然打起了鼓。奚暮寒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了她一生一世。
此时此刻,她仿佛就像是希腊神话中的正义女神艾斯特莱雅。
持有衡量人世善恶的天秤,在被派到人间来掌管及审判是非善恶中,因为看尽人间的丑陋而感到失望,怅然地回到了天庭,却在最后一刻,看到了人间的美好。
从而化作室女星座。
这样的奚暮寒有点太过不真实了。他给季晴天的一切,季晴天都有一种抓不牢,看不见的迷茫之感,仿佛随时都会消逝。
她静静的待在奚暮寒的怀中,想要把这一刻延长。
季晴天也是女子,她从小也希望自己可以得到一份真爱。一个真真爱护自己,呵护自己的男子。她从来没有想过,她的这份寄托,有一天,她会放在奚暮寒的身上。
季晴天现在甚至有月兑口而出,告诉奚暮寒自己有了他的孩子的这一冲动。但是,季晴天还是压下了自己的这种冲动。
季晴天心里知道,奚暮寒的性子,是不会容下这个孩子的。
她的母亲是他恨入骨的敌人,她亦是如此,她的孩子……也不会逃过这一劫。
“奚暮寒,你知道阿佛洛狄忒的故事么?”季晴天沉默良久,然后突然问道。
奚暮寒顿了顿,“嗯。”
“阿佛洛狄忒在海中的泡沫诞生,象征爱情与女性的美丽,她有古希腊最完美的身段和样貌,一直被认为是女性体格美的最高象征。她的美貌甚至让她的父亲宙斯也追求过她,宙斯的求爱遭到拒绝,便把阿佛洛狄忒赐给瘸足赫菲斯托斯,她却爱上了战神阿瑞斯……”
季晴天淡淡的说道,然后看向奚暮寒。
奚暮寒为她接着说了下去,妖异的五官似有暗香浮动。
“战神阿瑞斯是宙斯和赫拉唯一的孩子,是阿佛洛狄忒憎恨的父亲的儿子。但是她却依旧义无反顾的爱上了阿瑞斯。”
季晴天点了点头。
她就像是阿佛洛狄忒,爱上了自己的敌人。
奚暮寒微微沉默,心,突然间猛地抽痛。
过了良久,他默默的放开季晴天。望着季晴天微微许久,然后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季晴天站在房间内,看着奚暮寒突然远去的背影,心如抽丝剥茧般的一点一点的痛着。
她突然想起,奚暮寒走前的那句话,“三天后婚礼,我会来接你。”
三天后婚礼。
季晴天顺着墙壁一点一点的下滑,最后坐在了地上,默默的看着天花板。
她终于知道她犯了她这一生都不会原谅的错误:爱上了奚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