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洋想马虎过关,毕竟他比三个年青人有经验得多,仍然想苦口婆心地打破他们的心理防线,接受自己的意见:“过去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又没有否认做错了事,正因为做错了事才想办法弥补这些过错,过分纠缠过去没有任何意义,昨天的事就是历史,今天的事才是现实,我这次专程回来和你们商量,帮你们介绍职业,让你们学会一门技能,早点成家立业。”
章德财听到他这句话咬牙切齿地骂他:“呸,你不啦稀屎照一下,你还好意思提起让我们学技能和成家立业,我们都是托你的福,我和老二耍起女朋友,别人的父母听说你的大名,都怕把女儿嫁给我们,妹妹更现实,听说有人给她介绍男朋友吓得不敢出门。”
听到大哥和父亲探讨这些话题,章行宝深有感触,两眼像两只喷火的电筒射着父亲;章德菊羞羞答答,矜持地低下头,看都没有勇气看他们,真不想面对两个亲人在这种情况下针尖对麦芒地较真,她很清楚,父亲做得太缺德,如果大哥心里的火不释放出来,不知爆发后会是什么结果,只好静观其变,确实发现大哥有动武的迹象才喊妈出面招呼。
章家洋没有想到,亲生儿子会如此对待自己,气得他眼冒金星,毕竟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导致子女没有读多少书,更是因为离婚的阴影影响子女们处理婚姻问题,他们现在对自己像对待冤家对头,事已经至此,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忍辱负重地博取他们的谅解:“正是因为我和你们妈离婚,耽搁你们读书,这些无论说多少话都不能挽回,你们三个还是要向前看,不能沉浸在过去的怨恨里,我就是再错也是你们的亲生父亲,这是永远都不能更改的事实,为了你们将来有好的生活条件才想方设法给你们联系一份好的差事,今天主要是想听一下你们想干什么事?”
章德财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来管我们的事,狐狸精晓得不?”
章家洋让他撮到脊梁骨,真想一走了之,不想管他们的事,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这次就这么走了,再也没有融合的机会,还是客观地暗示:“我既然能来和你们谈,只谈如何选择工作的事,尽量莫谈与此无关的事行不,把要责怪的话全部推到我身上,这样吧,你们先把埋怨的话全部倾吐出来,我们再谈第二件事。”
章德财听他数条款,想起原来三姊妹商量的事,他就直言不讳地提出来:“好嘛,我们就一条一条地摆明白,你伤害我们母子四人,我们年青人的几将来慢慢算,你伤害我们妈的账,她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变牛做马有什么错,你抛弃她这笔账怎么算,这笔损失你如何弥补?”
章家洋不敢正面回答,只能迂回曲折地回答他提的这个话题:“我和你们妈了结缘分的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更不能用金钱衡量,这是我欠下的一笔良心账,只能下辈子变牛做马回报。你们三姊妹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应该听得明白我的诚意,不管你们采取什么措施对我都不能挽回已经造成的过错。”
章德财问兄弟和妹妹的同时,讥笑道:“你们两个听没听懂,他是在糊弄我们,没有真心诚意面对自己,面对做出的错事,妈吃了这么多苦,他就想用这种方法来应付,好笑不好笑!”
章德宝不想让他转弯抹角:“你莫尽说一些空的,来点实在的话,妈为我们受了那么多苦,你要给多少辛苦费?让她养老送终!”
章家洋不敢说明,他现在赚的钱绝大部分的钱都被任四季管起来了,坦然自若地承诺:“你们放心吧,就凭他辛苦把你们三姊妹带大,你妈的零用钱,生病需要用的钱我都会承担。”
酒菜花听到他们讨论自己的事,她虽然没有多少文化,自从她进入教堂后,经常跟着念经,几乎把人间的事看得透彻多了,把自己看成是天神派到人间来的一个凡夫俗子,对以前和章家洋之间婚姻失败当成是一场游戏,子女们当成苦渡众生,再也没有烦恼,把种庄稼当成是一种体力运动,她在厨房听到大儿与章家洋的对话,担心他们之间会发生剧烈的冲突,从厨房走出来,义不容辞地告诫他们:“你们谈事别扯我,我现在是天主的人,不是你们任何人的人,不需要你们承担什么责任,天主安排我在世上活多大岁数就活多大岁数,不用你们操心,我种的田土收的粮食够我吃,喂的鸡、鸭、猪卖的钱够用,不需要任何人怜悯,要是我得了绝症,说明天主要收我走了,不准送我进大医院,我死之后,更不准搞封建迷信活动,通知我们天主教堂的姊妹来安埋,你们如何生活是你们的事,不要把我扯进来,你们三个娃儿的事,最好是各人长本事过日子,多赚钱,找到一个能真心过日子的人一起过日子,莫找花瓶,花瓶好看不管用。我再次招呼你们三个,不要老子天下第一,我去煮饭,你们有啥子事就当面锣对面鼓地敲响,不要害甲士伤寒。你们继续谈,只动口不准动手,在我这个屋里谁想动手都不行。”酒菜花把要说的话提出来后,便回到厨房煮饭去了。
章德财虽然怒火万丈,真想把章家洋痛痛快快地打一顿好消心里这股怨气,想到妈一辈子这么辛苦,老了还要告他们,听到妈这么劝他们,只好转入第二个话题:“好嘛,今天算你运气好,我还真感到奇了怪了,居然还有人为你这种人说话,你跟我记清楚,你和我们的账先记下,迟早还要细细地算一下账。听了妈的话我也不想和你说第一个问题了,我们就说第二条,这么多年你不出现在我们面前,今天突然出馊主意来见我们,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想打我们的什么主意明说,是不是看到我们三姊妹都长大成人,你想把我们当成你的摇钱树吗,到底有什么企图?你也莫花言巧语,东扯桃子西扯李子,一个男人就要像一个男人的样子,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免得害甲死伤寒。”
章家洋听到他这么质问,心里冷了半截,真没有想到,自己的子女会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千错万错不该生这几个子女,自己就没有这么多的操心,更不该拈花惹草,现在落得众叛亲离,走到这一步就像上弓的箭,没有回头路了,好在酒菜花进天主教堂,没有过多与自己计较,她招呼子女的话还管用,否则,今天不知是什么结局,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付出百倍的努力,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这个机会,自己听子女们说几句报怨的话远远胜过他们母子、母女吃这些年的苦头,他看到三姊妹只有章德财直来直去地提了一些问题,章德宝一直在察颜观色,德菊低头羞赧地保持沉思默想,抱着必胜的信念:“好吧,我就把今天来的目的跟你们三位说一下,尽量争取达成共识,如果达不成共识也没有关系,我的建议请你们三位慎重考虑。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在社会上没有地位,特别是婚姻问题的破裂,得罪了不少人,即使认识了几个朋友也陌生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官场朋友,原来用柴油机打米,后来开拖拉机,一直到后来开货车,现在就是开货车谋生计,最近结识了一些搞企业的人,他们能帮助三位子女安排职业,我想听一下你们三位的想法,想从事什么工作?”
章德财毫不客气地讥讽他:“搞了老半天,你就是为这事哦,托你的福我们都没读什么书,考官没有指望,想钻到国家单位,门都没有,我们就是想好耍,钱多的事,你能不能找啊?”
章家洋听出他的话是故意气他,借他的话题引导他们进入需要探讨的话题:“我刚才说了自己的经历,就是想说明一件事,一个人要想挣钱多,不付出太多的体力劳动,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一门好手艺,现在你们这个年龄正是学手艺的最佳年龄。”
章德财气得眼睛冒火星:“搞了老半天,你就是出这个鬼点子哦,学手艺挣钱多,最好的手艺就是造人民币,想多少就能造多少,你有没有这样的朋友嘛,让他教我们!”
章家洋不仅不生气,反而破口大笑:“没想到,你比我想象还聪明,造钱肯定是国家掌握,如果任何都能随便造钱国家要乱套,莫开玩笑,说点实在的事情,要根据我们的实际能力选择一项工作,我也是快满六十的人了,随着年龄增长,唯一的未来就是即将退出社会活动范围,能帮助你们找职业的机会越来越少,如果不趁还有一席之地的机会为你们三个做点实事,可怜天下父母心。德宝,德菊,一直没有听到你们两姊妹讲话,你大哥的意思我基本听明白了,我想听一下你们姊妹的意见。”
章德宝不紧不慢地回答:“大哥的话就是我们的话,那个不想找一份好耍钱多的事。”
章德菊矜持地回答:“要做啥子事我还没想好,你们先商量。”
章家洋想借说章德菊的事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德菊,你不仅要考虑工作的事,还要考虑嫁个好老公,找个好婆家。”
章德菊羞赧地拒绝:“算了,你老人家千万莫说这事,看到妈这辈子过着这种日子就让的害怕说这件事。”
章家洋这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一步给子女们造成了多么严重的伤害,只能循序渐进地引导,不能急于求成,看样子重点突破口在章德财身上,他的问题不解决,其他两个人的工作根本没法做通,掌握了他们的心理动态后,决定先加紧做章德财的工作:“德财,我是真心实意想给你们联系,给你们当参谋找一份职业,你能不能把我当一个朋友谈点心里话。”
章德财故意气他:“我们好多年没见面,话都没说几句,是朋友吗?我只晓得朋字有两个月,至少说明月月都能见面才称得上朋友,你配吗?”
酒菜花虽然在煮饭,听到他们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故意气章家洋,儿女们打工做事的事她也费了不少心,左想方右设法,才给他们联系出去打工,他们没有多少文化,手脚又不太灵活,只能做些笨重赚钱不多的活,章家洋提出这件事,她接受让他也开导一下三个子女,他毕竟在外面跑得多些,听到儿子憋着一肚子气跟他说事,这样没准会没有结果。她只好改变方法,把女儿叫到厨房来,做通女儿的工作,让她先接受章家洋的安排,再陆续做通两个儿子的工作:“德菊,你到灶屋里来帮我烧火,让他们父子三人磨嘴皮子。”
章德菊听到母亲招呼趁机跑到厨房去,章家洋仍然苦口婆心地做章德财的工作,章德财仍然是左说左对,右说右支吾,不和他踩到一个点上。
酒菜花故意把烧火的位置让给女儿后,自己洗菜切腊肉。
章德菊看到妈妈把腊瘦肉、腊排骨、舌头、耳朵等全都煮出来了,看得出,这位忠厚老实的母亲,心里还是装着父亲,好心地开导她:“妈啊,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别人给你介绍退休老头,你不接受,你看嘛,他和别人都有儿子了,不会回到你身边。”
酒菜花不仅不听女儿的劝导,反而干涉她:“我的事不用你担心,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才二十多点,一辈子要走的路还漫长,要多想想将来如何过日子,章家洋毕竟是你们的老汉,听得出,他这把岁数是想来帮你们一把,你们不该憋气和他唱对台戏。”
章德菊安慰母亲:“妈,他做了得罪我们母女的事,如果不让大哥把心里的气话说完,包在心里说不定会惹啥子祸事,他想说让他说,他这个人是火炮性格,你又不是不晓得,他说出来反而没事,要是闷到心里,打他的可能性都有。”
酒菜花苦恼地摇头:“哎呀,是他不会做人,惹这么大一场祸,把子女都得罪完了,他就是在外面拈花惹草莫离开就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章德菊义不容辞地指责母亲:“难怪他会这么猖狂,原来一直是你在惯使他哟,他能发展到现在这步田地,完全是你惯坏了他。”
酒菜花苦恼地摇头:“他就是这么个人,喜欢在外面做些勾搭的事,咬他脑壳太硬,咬他**又臭,把他怎么办?自有主收拾他。”
章德菊憨笑:“妈啊,看到您们的感情悲剧的确让人心寒。”
酒菜花乐观地劝她:“女儿,我们队里龚尚平的儿子,人也忠诚老实,还是教书的,他家多次托人来跟你们提亲,你有啥子理由拒绝他嘛,他儿子龚理平哪点不好,你就是不肯答应这门亲事。”
章德菊羞赧得满面通红,腼腆地苦笑:“妈,你莫提龚理平的事,除非您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老伴我才相信世上有可靠的男人,否则,就是他们说得比唱的都好听都不会打动我。”
酒菜花劝导她:“这件事我们暂时不忙说,我把你喊到灶屋里来,并不是要你烧火,灶里是烧的柴块子,用不着凑柴,你出去招呼一下你的两个哥哥,让他们不要故意气他,配合他找一份差事。”
章德菊只好听妈的话:“好吧,我可以出劝一下他们,如果劝不听我就没得办法了。”
酒菜花给她下死命令:“他们两个哪个不听就喊他们到灶屋里来,我跟他们说。”
章德菊便起来走到堂屋去坐在原来的位置,看到父亲和两个哥哥争得面红耳赤,没有一点效果,她便站在折中的立场上劝两个哥哥:“两个哥哥,你们如果有啥想不通的事不要急到一时半刻,以后有的是时间,还是说得实在的吧,大哥带个好头。”并且用眼神暗示大哥,妈听到他们的对话很生气。
章德财终于让步:“好嘛,我不看金面看佛面,不跟你这种人一般见识,我其他都不想学,想学开车,要是你买不起车,给我买一辆摩托车都行。”
章家洋爽快地答应他:“德财,你说的两件事我都能答应你,我教你开车,还送一辆摩托车给你!”
章德财听他这么爽快地答应,有些质疑:“你是不是耍我哟?”
章家洋理直气壮地告知他:“我打牌赢到一辆摩托车,至少有八层新,放到家里的小区没有人骑,送给你嘛,我在工地上开车,只要你用心,一个月之内就能学会,学会后就去参加直考,拿到驾驶证就单独开车。”
章德宝听到哥哥的事已经谈好,自己没有特殊爱好:“我不晓得学啥子,只要不抬石头,做笨重的活路,你安排嘛。”
章家洋立即表态:“我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她家开了一家正规的按摩治疗疾病和疲劳的店,包吃住,学会后一个月的工贸不低,我介绍你和妹妹去学,行不?”
章德财义正辞严地警告他:“你要是介绍他们两个去搞歪门邪道,我要把你的骨头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