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邪凌一连失踪了整整三日,秦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议政大殿外,负着手踱来踱去!忽然听见大太监连喜,一阵吆喝:“皇上!!!您终于回来了!!!您可担心死奴才们了!”
秦风顺着连喜那一把粗哑的嗓音,回眸看过去。只见凤邪凌冷沉着一张阴鸷如霜的面孔,绷得铁紧的脸线,浑身上下莫名的散发出一股强大的肃杀气场,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径直长腿一迈,将自己关进了议政大殿内。
连喜伺候他好歹也十几年了,见状,顿时急得两条眉毛,竖成了一个倒“八”字!两手一摊,面颊上堆满了愁云惨雾的觑了一眼,一旁的秦风,“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皇上从小到大,就把他自己关在黑屋里总共两次!这第一次,是十年前,陌太妃失踪的时候,不过还好那时候有太上皇在,能开解开解皇上。这第二次,便是五年前,薛太后自刎,芙妃娘娘被释放的时候,皇上这儿一关就又是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的,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秦风睨了一眼紧闭的议政殿朱漆宫门。
迎上前,毕恭毕敬的躬身抱拳,隔着眼前的木门,道,“皇上?您刚刚才回宫,不如先休息一下,再用膳吧?朝中的各位大臣,还在御书房外等着您呢?惚”
良久,见议政殿内,全无动静。
秦风硬撑着胆子,小心翼翼的甫一刚刚推开了议政殿宫门的一条缝儿,顿时,一只琉璃花瓶便以巨大的内力,飞速朝他砸了过来!噼啪一声!骇人至极。秦风忙不迭的缩回了身子,赶紧阖上了宫门。
连喜苦中作乐,见堂堂御前侍卫统领,这番狼狈的模样,嘲笑道,“秦统领,莫不是嫌头上顶了几个脑袋不成?敢在这当口上贸然触怒圣严,你就不怕皇上龙颜大怒?温”
“那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秦风有些泄气的望着一旁自顾说着风凉话的连喜,“难不成,真让皇上把自己锁在议政殿里半个月,不成?”
连喜呐呐的,仿佛自言自语的道,“如今,这天底下皇上最在乎的人,能有几人?除了已经失踪多年的陌太妃以外,便是太上皇一人,只是这太上皇已经带发出家多年……恐怕要请太上皇赶回来……实在是……”
话音儿还未落地,连喜再猛一回头,便早已不见了秦风的身影儿。秦风一路心急火燎,骑着快马,便一声不吭儿的快马加鞭的风急电掣般出了皇宫。一路狂奔着朝悦来客栈而去,前脚刚到客栈门口,秦风便飞身跳下了马。
径直直奔楼上的厢房,半道儿上便碰见了轩辕清裕,他抬手一伸,斜坐在厢房门口的走廊上,打趣似的笑道,“秦统领,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打从上一次在悦来客栈一见面后,秦风便知晓,这位北齐国的二皇子,虽然表面一派的漠不关心,但其实暗地里一直再相助于皇上。
礼貌的抱了拳,皱着眉头一五一十的道,“二皇子,今日秦风有要事必须见到芙妃娘娘,请二皇子行个方便。”
见秦风一脸的严肃,轩辕清裕虽已猜中了七八分,是凤邪凌出事了,不免还是轻哂一句,“你家主子既有事相见,为何他自己不来?”
秦风期期艾艾好半天,只道:“主子他……他有事,暂时来不了……”
轩辕清裕揉了揉眉心,一个翻身而起,一面绕开秦风,一面负着手放在身后,自顾自的往楼下走,嘴里却振振有词道:“你估且去试试吧,如尘跟不跟你走,在她不在我?”
秦风点了点头,远声道了一句谢,便旋身敲开了身后的厢房门。房间内,传来了一阵阵悠扬的琴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而那抚琴之人,正是数日未见的永乐。她背身端然而坐在屏风之后,那琴声婉转动人,叫人不忍心打断。
秦风有些踌躇的徘徊在屏风外面,不知如何开口。正犹豫怔忡间,屋内的琴声却忽然戛然而止。
里屋内,传来了女子清丽的声音,“秦统领,今日特意登门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秦风清清嗓子,恭敬非常:“芙妃娘……”话说了一半儿,顿觉有些不妥,只好换了个音调:“无念姑娘,我家主子他……他不好……”
永乐顿了一瞬,红唇轻启,浅菀而道:“秦统领,大概是找错人了,你家主子既然不好,应该赶紧去请大夫才是。无念惭愧,对医术所知甚少!恐怕帮不了秦统领的忙了。秦统领请回吧……”
秦风分外为难,语重心长的道:“无念姑娘,何必如此决绝。想我家主子为了姑娘,多次以性命相救!单凭这份情谊,姑娘便不该拒绝了秦风,更何况主子烙下的是心病的病根儿。主子心中除了陌太妃,太上皇,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姑娘你!难道主子的心病,当真与姑娘全无半点关系?!若是姑娘真看得过去,不愿意去看主子一眼,秦风虽然不敢责备姑娘半句怨言,但姑娘的心就过意得去?主子虽然伤害过姑娘,却终究在姑娘性命垂危之时,从不曾舍弃姑娘。如今,主子有事,姑娘又怎好舍弃了主子?”
半晌,屋内寂寂无声。
咏乐阖上双眼,再度睁开的时候,面颊上莫名的湿了。她曾今立下重誓,此生不会再踏进东陵皇宫半步,如今却终究是抵不过命运的安排和戏弄。
有些艰难的微微开口,“秦统领,希望无念怎么做?”
秦风单膝又重又沉的跪倒在地上,一字一句的道,“请姑娘随秦风,一同入宫,见皇上一面即可。秦风自当感激不尽!”
女子悄然睁开眼。
罢了,一切皆是命,是她跟凤邪凌一生都纠缠不清的宿命!
议政大殿里,静如死水,仿佛连心跳和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偌大的宫殿里,却黑暗如炼狱一般,门窗紧闭,不漏半点星芒,有的只是死寂和不见天日的黑暗在叫嚣。女子放轻了脚步声,独自一人伫立在大殿的宫门口处,屋内一片冷清的森森然,有点令人心寒。
永乐刚打算举步,往大殿的里面走近一些。突然!
议政大殿内,犹如鬼魅般的响起了一阵严厉的暴怒呵斥声,那声音里携着无限勃勃的愤怒和嗜血戾气,回音久久在殿内回荡:“给朕滚出去!!朕谁都不想见!!!再敢往前走一步,朕立刻杀了你——”
不等永乐反应过来,一柄宝剑顿生出鞘,斜刺里被一股真气所驾驭,不偏不倚的携着寒星锋芒,直破空气而来!女子快速一避,那利剑砰一声!重重的击中在她身后的宫门上,剑尖没入了门板,深深的插在了上面。
女子一惊!
若是她动作再慢一寸,那利剑恐怕便刺中的不是那宫门,而是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
大殿内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凤邪凌整个人,堪堪的隐没在黑暗的阴影之中,一动不动的坐在大殿的鎏金龙榻上,闻见了那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手中的掌力顿生再度而起。正欲出掌向来人袭击而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清灵嗓音。
只道:“你若是不想见到我,我现在便立刻转身就走。”
是她?
那声音真的是她么?
他的身子,狠命的一震!赶紧的抽回了掌力!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鎏金龙榻上的男子,才如渐渐恢复了知觉一般,动作迟缓的微微动了动。凤邪凌一张完美至极的俊脸,抬头慢慢的望向朝他迎面走来之人。她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最后真真实实的伫立在了他的眼前。
女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短短几日不见,他憔悴了许多,一双鹰隼般的如墨眸子,却依旧凌厉,宛若深海之水,不可探寻,神秘非常。
她望着他,清湛的明眸里,掠过一丝心痛,轻轻的只问:“你怎么了?”
只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掩藏不住无限的关心和担忧。这一句,你怎么了,他等了多久?等她问这一句,足足十年了!只是希望她能再多看他一眼,再多关心他一丝一毫而已……
凤邪凌没有作答,大掌猛地用力一把攫住了她的小手,将她整个身子牢牢的圈进了他的怀中,被他抱在龙榻上。他的动作有些粗暴,甚至是弄疼了她。但是,她没有吭过一声儿,只是蹙眉,睁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与他四目交接。
他吻她。
疯狂的吻着她,动作急切而丧失了一切的耐性。
狂野贪婪的品尝着她口中的蚀骨芳香,她回应着他,她的吻是如此的细腻,如此的一如涓涓细流,绵延不止。而他像极了一头暴怒中的狂兽,只是沉溺在痛苦的原始本性中,挣扎而伤人。
她仿佛有着极大的信心和毅力,一如循循善诱,耐性的用属于她自己的方式,安抚着急躁的他。直到他渐渐的安静了下来,那吻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深,又愈来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