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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潇冷眼瞧着丛兰的举动,正要再开口,便听有人在帘外道:“郡主,太后派人送来了礼品。”
代雅青。云潇霍然坐起,目光顿时凌厉非常。
帘子响时,正是侍女端了一个朱漆五福捧寿盘进来,上面别无他物,只有一个团锦结。用正红的丝线结成,在中心镶了一粒熠熠生辉的红宝石。
云潇接了那结,沉默不语,抬眸看向丛兰,闲闲道:“你说,这是何意?”
丛兰倒不畏惧于她,迎了她的目光,平声道:“团锦结花团锦簇,飘逸雅致,代表了富贵喜气,且结心镶上红宝石,更显华贵非凡,吉庆祥瑞。太后赐予郡主此结,寓意圆满。”
“圆满……”云潇喃喃道,苦笑不止。
代家害的自己家破人亡永无宁日,何谓“圆满”?
自嘲一笑,冷声道:“既是太后赐的,就好好供起来罢,一天三柱香,好的很呢。”
众人不知云潇为何这般发怒,便都敛了声息。
“郡主,”另一侍婢跟了进来,低声道,“江南来了人,说是带来郡主需要的东西。”
云潇算了算日子,淡然一笑,抚顺腰间一条红玛瑙流苏,冰凉而润滑的触感使火热的掌心有一丝舒畅之意:“果真来了,那么,就按照我说的去做罢。”
侍女素白的手中,端了一只再普通不过的乌木匣子,此时听她如此说,镇定的眉角也动了一动,略有些惊慌:“郡主,这物件价值连城,当真要……”
眯起凤眸,噙一抹清冷笑意:“当真。十二个时辰,一刻钟也不能少。”
本来还没有下定决心,这一只团锦结,可是帮她拿了主意。
好好的一个早晨啊,又这么荒废过去……云潇正准备起身练功,又见一个青衣小婢,张皇的跑了过来,急急道:“郡主,六公主驾到。”
一个两个的,搞什么这么着急?
还有六公主,有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能等她进宫,非要巴巴儿的跑到她府里……云潇心念一转,便淡淡道:“这样早,公主兴许没用早膳,且请公主用些茶点,我梳妆了便过去。”
还未说完,就见六公主推门而入,匆匆的扑向了云潇。
怎么又是熊抱啊……容家的人都喜欢这一套吗?
上官云潇推开六公主,免得自己遭遇绞刑一般的搂抱,微微笑道:“六妹啊,有什么事这么着急?”
六公主这才扭捏起来,半晌才诺诺的开口道:“月姐姐……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入宫,我有事求你呢……”
云潇嘿嘿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姐姐这边有事所以耽误了入宫请安,既然有事你就说吧!”
六公主嘟了嘴,娇声道:“姐姐,你有没有听说楚国的使臣正在筹谋,打算娶一位皇室之女作七王妃呀?”
云潇淡淡笑道:“你倒是好灵的消息。不错,前些日子文澈文大人曾向我提及,还要我帮他参谋呢。说是要在上京贵族中,择一名贤惠伶俐、举止端庄的良家女子,要做七王正妃。”
六公主欢喜的脸都晕红了,她仔细的从怀中取出一卷画轴,明亮的眼睛里全是羡慕与崇拜:“姐姐,你不知道,上京早已流传开来,这位七王爷啊,相貌很是英俊,而且才华横溢……”说着,认真的推开画卷,圆嘟嘟的小手指向画中人。
云潇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却也不得不叹服,这位七王爷确实英俊无比。虽然她知道文澈就是七王,但易容之前他是什么模样她倒不清楚。
不同于北地男子的粗犷豪放,君天澈却是个十足的水乡少年。
但见他肤色细腻白皙如玉如脂,黑发如云似瀑柔滑如绢,桃花双眸秋水含情,秋波慵转宜嗔宜喜,淡淡笑意恰如深夜盛开的芙蕖,优雅之中带着蛊惑人心的神秘。菱唇红润小巧似等待采撷的嫣然红豆,似笑非笑的唇角欲绽未绽氤氲妩媚……
翠筱傲严霜,红蕖媚秋水。
他便是那一波浩渺秋水之中,独自妖娆的水红芙蕖。
柳丝花影,水波轻荡,忽而横斜,忽而摇曳,清雅幽悄万籁俱寂之中,嫣红一抹飘然凌虚,宛曼动人。
秋色依依,独上红蕖……
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上官云潇托腮暗笑。
嗯,能把一个如此娇媚的少年化妆成魁梧粗犷的青年男子……
君天澈身边倒是高手如云啊。
眼见六公主娇羞无限,云潇微微笑道:“难道是妹妹看上了七王,要我去做说客么?这个正巧,我也觉得七王与妹妹很是相配,正好与你做个媒呢。”
“不是我不是我!”六公主不依不饶的打了云潇一下,眼睛忽闪忽闪,“是佩之呢。”
虽然齐云鹤与璇玑宫众人几乎动用了一切关系,将几乎所有上京权贵的画像资料送来给云潇,却总有收集不到的人物。未出阁的贵族女儿何其众多,如何能一一调查清楚?因此她只好佯作不知,淡淡道:“佩之是哪位?我怎么不记得?”
六公主撅嘴道:“姐姐记性可真差,佩之就是定国公最钟爱的女儿,前几日我还去她府上做客的。除了姐姐,佩之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如今有事求我,我一定要帮忙。而且佩之可是上京数得到的才女,吟诗作对,琴棋书画,都是精通的。这一幅七王画像,便是出自她的手笔。两三年前,佩之随她的兄长去楚国游历,就与七王有一面之缘。从此她便记挂上了七王,还亲自画了这样一幅画卷。如今七王又来求亲,这真是再好不过。姐姐你想,可不是天赐良缘么?前几日姐姐与文大人一笛一舞,名动皇宫,必定是私交甚笃,却不知姐姐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哦……忙呢,自然要帮的……”云潇轻轻一笑,“不过,也要看她值不值得我帮这个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