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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宫的云宫主敲着自己的脑门,灰常郁闷的指了一下凌寄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所以你不用说了你是想告诉我这样无异于玩火**总有一天我会因为自作聪明而自食恶果,对不对?”
凌寄风瞅了云潇一下,不发一声的拉过铮儿,昂首阔步的离开。
她又转向面容一如既往沉静的易初寒:“你呢?也是要教训我吧?”
易初寒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慢慢上前,伸手摘去云潇发顶的一枚碎叶,温声道:“我想告诉你……你身边有我们,所以……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云潇只觉心里一动,略有些惶然的抬头,看到易初寒俊美无暇的侧脸,脸上越发烧红。
“大哥,我只是……”
她忙忙的开口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要解释些什么。然而易初寒缓缓揽住了她的肩头,笑了一笑,道:“不用再说什么了,你的眼圈都是青的,快回屋去休息吧……”
说着,就推了推她,示意她回房间。
云潇也觉得有些疲倦,脑子里混混沌沌,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力量向前走去。眼前的景物都因为困而有点模糊,却听得易初寒醇厚的声音,在身后低低响起:“放心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云潇讶然回首,却看到了易初寒眸子里,那一闪而逝的安静而忧伤的眸子里,显而易见的宠溺与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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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云淡,风轻,上官云潇正拽着铮儿,饶有兴致的画画。
金马十二枪这个成功案例无疑使云潇信心倍增,甚至拉着易初寒向他推荐,要对璇玑宫培训弟子的课程进行更改。她的理由很充分:提高教学手段,对教学结果有很大的好处。
不过,好在易初寒是不会跟着她疯的。
铮儿捧了一册新鲜出炉的小人书模仿的正高兴,上官云潇绘制武功图册正忘情忘性,突闻门口一阵脚步,随即是轻轻的叩门之声。
云宫主停笔,看了一眼天色。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又望了门口一眼,右手便是一挥,掌风阵阵,门口挂了的一面水晶红宝满堂春珠帘玲珑做声,紫檀木镂空雕花的门随之洞开。
咦?门口没人?
云潇刚要开口,便见铮儿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蹦下来,小手挥舞虎虎生风,美目圆瞪气势磅礴,“嗨呀呀”迈开大步,双臂狂摆,弓身疾冲——
“何方妖孽,还不快快就擒!”
“咔!”
月光微薄,然而雪白剑光一闪,直刺入云潇眸中,急速前冲的铮儿一个踉跄,那一柄长剑已经抵在他胸前三寸之处。
云潇大惊,素手一拍,桌上两支狼毫笔同时飞出,拍的一声,并排打在长剑之上,另一块砚台随后飞起,却是向门外飞去。
长剑应声跌落,云潇脚尖轻点,已将铮儿护在身后。
这时方看到,门口另一个身影,云潇眉毛一挑,怒气上扬。
容舒玄一身天青色暗色福寿纹长衣,漆黑长发用赤金累丝嵌宝的发冠束起,越发显出剑眉星目,潇洒无比。夜风徐徐吹动衣摆,他漠然负手而立,君临天下的傲然气势尽显。只是此刻,深邃眼眸中气息冰冷,看着铮儿似是若有所思。
云潇冷冷一笑,打量着容舒玄身边一个灰袍蒙面年轻人,道:“陛下要取我的命,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容舒玄一滞,向那灰衣人点一点头,此人立刻回身一跃,再无踪影。云潇这才反应过来,此人一定是他的心月复隐卫。容舒玄的目光,轻轻扫过门栏——那砚台一片未碎,平平整整的嵌入木质的门框,恰似是细工镶嵌一般。
三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而朱红的灯笼将门廊铺成浅红,与廊外朦胧月色相称,春风微醺,花香迷醉,甚有几分写意画卷意味。
夜色朦胧之中,容舒玄英朗的眉眼,与铮儿稚气未月兑的脸蛋,竟有几分说不出的相似。尤其是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几乎是一个模子中刻出。凌寄风面色阴沉,而铮儿则不安分的扭来扭去,想挣月兑云潇的束缚,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一个劲往容舒玄身上瞟。恐怕容舒玄此时也有几分疑惑,默默沉思,眼神明暗不定。
九五之尊的天子,为何深夜便装,造访她的天香园?
皇帝虽然贵为天子,但是什么时辰做什么事,却是有专人记录,毫无**可言。这么晚了,他应当在哪个嫔妃的宫室里卿卿我我,或者在书房里刻苦批阅奏折,再不就随意在宫里溜达。绝不可能偷偷溜出宫来,来探访一位他不怎么待见的郡主。
只是这种种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云潇心思回转间,身子已是盈盈的福了下去:“陛下怎么有空来天香园坐一坐呢?”
容舒玄轻轻一抿唇道:“想起郡主,就过来瞧瞧。”
云潇微微一笑,道:“陛下好兴致,知道我这里有好夜色呢……”
“朕也想来谢一谢郡主,楚国七王已经答应与朕秘密结盟,他不日就回国,之后将与朕保持秘密的联络……这件事一定是郡主的功劳。”
上官云潇垂眸道:“陛下过谦了……王爷向往的,是陛下的英明神武。”
他轻轻“哦”了一声,转眸看向铮儿,平声道:“郡主的府邸里,怎么有这么伶俐的孩子?模样倒是乖巧,就是性子骄纵了些。”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从窗缝里,看到上官云潇一身素净白衣,与髫龄稚儿头并头在案上写写画画时,心里的悸动。
宫里的威严华贵,使后妃与孩子之间从不会有这么亲密无间的举动,就是小孩子有心接近,妃嫔们也顾忌着礼仪与修养,不去逗孩子。
而她,总是留给他嚣张跋扈恶名的她,居然挽着家常的鬓发,穿着家常的素衣,一脸恬淡安宁的微笑,温柔的看着小孩子的一笑一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