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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尊侧着头斜睨她半晌,突然掏了个小盒子出来,对着她手指一弹,淡淡道,“我想,我还是应该谢谢你的,送你个小玩意,这东西到我手上有十多年了,却一直没弄明白它的用处,你若有这机缘,那就算是便宜你个刁钻的丫头吧!”
蔚凌然眼睛乐得眯成一条缝,眉开眼笑的接了小盒子,觉得今天虽然吃了不少苦,但这收获也着实划算。
出自五大尊之手的东西会是普通东西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云尊冲她笑了笑,道,“我该找个时机推了珞王的延请,以后再也不插手珞篱的事,与星儿一起云游天下去!”
“呵呵,那敢情好啊,前辈!”蔚凌然乐见其成,没了云尊的保护,楚东成的小命哟……!
远在太子府的某个太子突然打了个寒颤!
云尊携着星尊,朝他们摆摆手,轻身飞起,圆满了几十年的追逐爱恋,两人从此绝迹于江湖。
蔚凌然回身,看看摇摇晃晃站定的楚千浔,看着徒戈怰弯刀归鞘,缓缓向她走来,四周景色虽败,但雪光晚霞红白辉映成别致的颜色,少女突然觉得,他们亦是挣扎中求得人生的圆满。
从远郊的山坡回来,楚千浔严令那些护卫封口,坚决不透露蔚凌然他们在崖上与星尊缠斗的事,免得败露她的身份,令楚东成对她不利。
在蔚凌然坚持下,她与楚千浔分别回不同的地方养伤,楚千浔自然待在他的王府,而蔚凌然与徒戈怰则在王府隔了一条街的地方买了一座看着很普通的民宅住下,说它普通,那是因为它的外表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有处奇妙所在,就是它的直线距离与楚千浔的王府其实相当短,楚千浔为方便暗中联络,后来干脆命人挖了条地道直通宅子。
楚千浔去行宫见珞王,倒也没受到过份指责或刁难,不过依着珞王意思,他离朝几年,政务生疏,又顾念他母妃身体病弱,便准许楚千浔可以每日进宫陪伴玉妃两个时辰,先尽尽为人子的孝道,待玉妃身体康健了再慢慢入身政务。
楚东成对珞王这个安排还是满意的,虽然明着已阻止不了楚千浔回国,但能明着斩断楚千浔伸向朝政的手,他也是乐意的!
至于私底下暗地里,兄弟间那一手一手的刺杀较量,珞王看不见也管不着。
这头楚千浔养伤也不闲着,蔚凌然也不是个安份的主,她当日在太子府偷听到那些讯息,总想办法要查证一番,若能抽丝剥茧顺藤模瓜找出点楚东成陷害千浔的蛛丝马迹,那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她不肯安份养伤,有个强悍又固执的徒保镖在身边,她想搞点什么小动作亦是困难重重,偷偷模模想出府,那玉人板直的身躯会一声不吭堵在大门前,她想重施故技趁少爷熟睡的时候,洒点迷药祝少爷一夜好梦,少爷会在一个翻身之后,风卷残云的搜走她身上所有的瓶瓶罐罐,如此这般接二连三之后,某蔚气败也气馁了,想着少爷咋那么强大呢,他咋在不该精明的时候比贼还精明呢!
她无论使什么阴谋阳谋明招暗招,最终都会被精明厉害的徒家少爷一一扼杀拆散,将她无限美好的计划辗灭于摇蓝中。
当然,太子府那边在收到她派人送去的方子,而太子妃的脾气也渐渐好转没有那么郁郁不欢兼想打掉龙胎之后,太子一再客气的“延请”她入府小住。
蔚凌然当然二话不说,以各种理由推月兑了。
其实她心里十分想去小住一番来着,只不过她现在尚在养伤期间,少爷严守大门,拒绝放她外出,她不得已作罢,放弃这个探听情报的大好机会!
突然从某一日开始,蔚凌然吃惊地发觉,徒少爷竟在悄悄接见一些人,一些看起来很普通但却绝不是普通人的人,大多数时候,徒戈怰会将人单独召进房间,沉默听着来人低声的回报。
在迎来一批人又送走一批人之后,徒戈怰的脸色居然出现了天阴时的表情,沉沉的像可以滴出水来,看得蔚凌然又是啧啧称奇一轮。
再后来,徒少爷干脆拽了她一齐听那些人陆续进来汇报,听着听着,将所有零星散碎的消息连串在一起,蔚凌然的脸色也不再那么漫不经心,甚至也开始不太好看了。
“啪!”
在听完一名男子回禀之后,某蔚因为心里极度愤慨而出现了暴力抗议的行为,拍的用力一掌拍在桌上,桌子不堪她粗鲁的温柔接触,很光荣地碎成了一片片。
“太过份了!”她愤声抬眼,先用手指着一旁的徒戈怰,一看指的方向指得不对,狠狠甩着手指向天向地乱指一通,表示她心里不爽到了极端,随即怒道,“高默璇怎么有这样垃圾的弟弟,简直猪狗不如的人渣!错,说人渣还是抬举他了,他应该叫什么什么来着……?”
徒戈怰漫不经心随她的手指转着眼睛,然后低头仔细端祥自己手指,觉得怎么看都没有她的手指好看。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畜牲!荷尔蒙过剩不会去红楼找娇娘,再不济去找头母猪发泄也行呀!强暴完姑娘强暴母亲还要强暴才八岁大的妹妹!混蛋,这种人早该拉去凌迟鞭尸,还居然有脸活着,活着我祝你一辈子爱上花柳病兼永远不举!”
“喝水!”徒少爷脸无表情,看着她唾沫横飞指天骂地的激愤,很体贴倒了杯水。
呃?
少女恨恨住口,端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饮完了还要继续开骂,全然没看见徒少爷脸上露出了类于抽筋的神情。
那杯水还是滚烫的哩,她一口就灌了下去,都不觉得烫吗?
“哎哟!少爷你作死呀!烫死我了……!”某人后知后觉,噼哩啪啦又骂了一串脏话以后,突然觉得口腔似乎在冒水泡!
徒少爷很淡定很无辜地看着她嚎叫,岿然不动慢慢吹着热茶。
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徒戈怰死活拦着不让蔚凌然出去查访楚东成与高默璇老爹,却在听完她一番牢骚之后,沉默了半天,然后开始络绎不绝有人登门,当然这些人据蔚凌然观察,全是隐藏在各行各业里擅于刺探情报的精英。
这些隐于市的情报员根据徒戈怰的要求,很快将当年的事查到了根底,高富全就是高默璇的弟弟,也是高家唯一的男丁,据说这人十足的二世祖正宗的纨绔子弟,模样人品比掉进茅坑的石头还臭,但吃喝嫖赌样样出色没一样屈居人后。
就因为他当年路过京郊一座小镇时,看中了一位模样俊俏的姑娘,先是抬出他老爹大将军的名号炫耀一番,然后哄骗人家姑娘当场随他回去做小妾,姑娘父母不肯,他倒是威风八面的一声令下,护在他身边一帮狗腿子当即绑了姑娘一家。
这人倒还有一样第一,脸皮厚到天下第一,他居然当着姑娘父母的面强了姑娘,看见姑娘母亲成熟风韵也当场扑了过去,再见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八岁幼女,还兽性不完……,他一口气将人全家女性都糟蹋了,这还不算完,临走还将人老爹打成断手断脚的重残!
后来那姑娘母亲妹妹全拿着三尺白凌自尽了,那父亲吊着一口气不甘就死,在邻居帮助下赫然一纸状书将高富全告上了,当年是楚千浔负责管理刑部,出了这种极度败坏道德激起民愤的事情,他即使身为高默璇的未婚夫也不可能徇私包庇,这事眼见要闹至珞王面前。
眼看着高家唯一的独丁高富全要被斩于刀下,高老将军与高默璇齐齐向楚千浔求情,他们以为无论如何楚千浔会念着他们两家情谊对高富全网开一面,留他一条命在!
然而,楚千浔在漠漠黄沙的军营里磨练了几年后,性子里那份柔善早已褪去,嫉恶如仇的因子恨恨占据住他满心的良知,他对高富全的恶行早有耳闻,以往没有撞到枪口上来,他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但现在……对高将军父女俩的求情他没有当场表态。
高默璇父女俩却当他是答应了!
之后,外面却突然悄悄流传起刑部要将高富全处死的消息。
此外,还另传出楚千浔与高家相勾结的流言,那个告状的父亲纠集了大群邻里乡亲群情汹涌堵在皇宫殿门外,扬言要告御状……。
珞王震怒,以楚千浔管理刑部不力为由撤了他的朝务,让太子接手此案,在这件案子还未了结之前,就在楚千浔回锦彩殿的探望玉妃的路上,一个残阳如血的傍晚,他撞见他青梅竹马的恋人与他的太子皇兄兰花竹林里苟合一幕,之后才有他冲去太子府刺伤太子,被御林军当场以谋害太子的罪名解押,然后驱逐出境……。
而那个人渣高富全后来居然没有获罪,据说是太子经过一番调查取证查实,表示此事纯属诬告,那帮刁民不过在某日看见高富全他们路过小镇时,无意露出钱财而起了讹诈的贪念,才自导自演了后面子虚乌有的事情,这件轰动一时的大案,最终以原告失败被告全胜无罪继续逍遥法外而告终。
当然,那些隐于市的情报员还查到了,后来父亲与那帮邻里乡亲最后一个个全莫名其妙的死了,好像是那座小镇发生了可怕的瘟疫造成的,总之知悉当年详情的人一个不剩全都死绝了。
这事查到这里,蔚凌然基本明白了,但却扯出更多的谜团,其中最令人费解的是珞王为什么突然决定将此案交由太子主审?而且竟相信楚东成全盘推翻之前的种种事实,去太子府押解楚千浔的御林军出现得那么及时,珞王不听千浔一句辩白就匆匆下旨将他逐出珞篱。
蔚凌然叹了口气,这背后的疑团像张网似的,看似清晰实则繁杂千丝万缕,也许陷害千浔案的局里还有多方未浮出水面的黑手!
“好了!”蔚凌然拍拍手,将拿来演算的杏仁壳扫入垃圾桶去,随即神色一转,十分严肃看着徒戈怰,“戈怰,该你说说了,你到底什么人?”这些天陆续有人上门,明显徒戈怰有他自己的势力,也就是说,他并不是什么心智简单的玉人,也许当初他出现在她身边就是安排好的。
少女抿紧了唇,带着希望看他,当然这些日子徒戈怰对她的好发自内心,所以她在等,等着徒戈怰向向她说明解释,她可以被隐瞒,但不可以被欺骗,尤其不能忍受被人当傻子来耍。
徒戈怰一手一个杏仁,捏得咔咔响,他看向少女的目光清澈坚定,没有下意识的逃避动作,他慢吞吞嚼完一嘴杏仁,才淡淡道,“我是……”
“篷、嚓、哧哧……”先是闷重然后变轻微的声音从他们身后的屏风下发出。
蔚凌然立刻跳起,直了眼珠奔过去,呃,这声音是地陷还是塌方?
一张方桌底下,慢慢钻出一颗人头。
“嘿,凌然,没吓到你吧,今天这条地道总算挖通了,我特意从底下爬过来试试。”楚千浔两手往地面一撑,跃了上来。
徒戈怰站在蔚凌然身后,姿势永远那么笔直如一线无可挑剔,蔚凌然曾怀疑是不是有人在他小时候给他腰里植了钢板,要不一个人怎么能在无论哪种情况下,都将腰挺成一线呢!
好奇心过盛的蔚大小姐还不止一次用她的透视眼左右扫视人家骨头,连条细小的血管缝都不放过,结果除了骨头血管当然什么也没有,她不死心,还扬言要拿少爷做她的研究对象。
少女随意坐下,朝楚千浔招招手,懒洋洋道,“哦,你已经通知过了,我还能被吓到我就不叫蔚凌然该改名蔚弱弱了!”
楚千浔见怪不怪耸耸肩,也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徒戈怰瞟他一眼,很自觉拖了凳子坐在二人中间。
“千浔,你查到什么消息没有?”
“消息倒是有,不过都是些无用的。”清雅少年坐好,才正经抬首,一看之下,目光微微跳跃,他忍不住将身体微微前倾,想要凑近点将少女光洁的额看得更清楚,然而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眼眸将少女额上的东西倒映得更鲜明如生,不由得突然惊呼起来,“嗯,凌然,你的额头怎么多了点东西?”
“有吗?”少女随意伸手模了模,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便将疑问的目光投向楚千浔。
“你自己拿镜子照照看吧!”楚千浔神情一肃,似在沉思什么原因造成她额上现出这个小东西。
蔚凌然看他神态怔了怔,刚才她还以为他说笑来着,她额上真有什么东西,徒戈怰一直与她在一起,没理由看不见啊!要么就是徒戈怰惯于保持永远不变的表情,见到什么也不会懂得表示惊讶,要么就是这东西出现是在徒戈怰意料之中,所以看见也没什么表示。
少女心里微微忐忑起来,额上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模不出来,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她蹬蹬蹬跑入了房内,找镜子看去。
一抬眸先对上铜镜里那张妖娆又出尘清纯如仙的脸,目光缓缓上移,她在一霎张大了嘴,指尖慢慢抚了上去,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她的额头莫名其妙像钳了滴晶莹的水珠在眉宇中间,这滴水珠立体感很强,而颜色竟然透着诡异的红艳,最奇怪的是,这滴水珠看起来仿佛天生而成,与她的皮肤血脉分不出彼此来。
好吧,即使她内心很强大,一时之间仍难以接受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水滴印记。
她对着水滴使劲搓,来回搓了好几次,水珠仍在,只是她的额头皮肤被她搓得一片斑红。
她突然怀疑起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来!
先是脸上那些之前她怎么都除不掉的麻子,在她走了几次鬼门关之后,莫名其妙的消失,她突然由一个人见人怕的超级丑女变成一个绝世美女,再然后……嗯,等等,她两天前刚跟星尊打了场死去活来的架,然后,她的额头就出现了这个东东!
腾腾腾,少女一脸郁郁冲了出来,一出来,却是怒色当先纤指伸直,“戈怰,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对吧?你也知道这具身体原来的身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