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去突然而来的凉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师父手下最厉害的使毒解毒高手,又知道你会经过这里,而我也正好去玲珑湾,我们边走,你边给我治疗,你看这样好吗?当然还有第四点,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武林盟主突然抱病而死,而之前没有任何一点趋势,还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段逝世,只有一个解释:盟主是他杀而死的,你应该有兴趣找到杀人凶手,而我,可以给你提供你想要的人脉,怎么样?要一起走吗?”仿佛确定花弄影会同意似的,裴水寒满是自信地说。
花弄影放下手中还剩一半的杏花村,定定地看着裴水寒。
本以为他会讲很多,特意摆酒准备边听边喝,没想到还没喝完一杯酒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深感意外,但花弄影仍旧镇定地说:“容我先考虑下,至于你的毒,倒是可以先看看,把手给我。”
裴水寒将青衣撩起,伸出手,白皙的手本是清丽月兑俗的美丽,可是现今中毒的他,却是青筋毕现,甚至还能够看到有丝丝的黑点,蜿蜒覆盖着青色的筋脉。
裴水寒若无其事地倒了点酒,边喝边让花弄影把脉。
“竟然不是竹叶青,你不是非竹叶青不喝的吗?”当裴水寒喝到杏花村,便不由问道。
“没有。”花弄影边把脉,边无奈地说。
“你竟然也会将就?”裴水寒用仿佛看见死去的武林盟主活过来似的惊奇表情说。
“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这毒……”花弄影欲说还休。
他听到花弄影说到一半,竟然忘记了花弄影的规矩,立即问道:“怎么样?”
“你不表示表示吗?”花弄影正经危坐,用仿佛泰山压顶仍面不改色的语气说。
“刚刚不是给你人皮面具了吗?那个很贵的。”
“那个是见面礼。”花弄影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好吧,我就知道你臭脾气不改。”仿佛认命似的,裴水寒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花弄影。
花弄影看也没看数额,直接收好后,漫不经心地说:“你知道的,这是诊金,至于药材费还要另计。”花弄影像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商人般说道,如果谢凌云知道这个花弄影的诊金这么高,而且还是看在同门师兄的份上打的5折,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如此心安理得得让花弄影给他免费看病,甚至还想要她亲自针灸。
“别废话,快说是什么毒。”裴水寒仿佛对这个人的抠门早已见怪不怪,他很是好奇这个自己查不出的毒是什么。
“曼陀罗。”三个字从花弄影口中吐出,却仿佛有千斤重。
而本来还面容还算和善的裴水寒,瞬间变得和花弄影一样面无表情,只有瞳孔那深邃的一收缩可以看出他心里的痛恨。
曼陀罗,毒如其名,危害性极大。
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中毒的人会在九天内慢慢死去,这种毒唯一的好处是中毒第一天你就会发觉,但是倘若是没有解药的人,几乎都死了。
死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解药难找,曼陀罗解药的药草并不难找,但是能够真正配出解药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因而死亡率极高。
中毒的人根据所处的不同发病时间,所配的解药分量也是不同的,而解药的分量本就是一般人所不知道的,更别说还要根据时间段的不同来配解药。
所以中了曼陀罗毒的人,几乎只有一条路走:等死。
如果不是痛恨对方到极点的人,是万万不会用这种毒的。
曼陀罗,素有最是残忍的毒药之称。
其原因很简单,中了曼陀罗,难以救治,而当一个人知道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却还有几天的生命的时候,这段时间是最难度过的,这是一种在生死边缘煎熬的痛苦。
其中,不仅是对于自己生命悄然慢慢流逝的悲哀,而且有对自己无能为力,脆弱的不甘和无助,不想死却又不得不死。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这一过程。
在这个等死的过程中,一个不甘愿死的人心里该有多么挣扎,各种内心活动,这种痛苦难耐,也只有真正面临死亡的人才能够清晰明白。
最是残忍曼陀罗,下毒的人若不是恨裴水寒到极点,是不会轻易用这样的药的。
花弄影心里虽已然惊涛骇浪,却面不改色地继续问道:“谁下的毒?”
裴水寒在知道毒是曼陀罗后,脸色甚是不好看。
如果是其他的毒还可能自己能找到解药,可是曼陀罗却是自己再如何神通,也找不到解药的毒药。他心里暗暗发狠,要是让他知道究竟是谁给他下的毒,那人就洗干净脖子等着他来结束他生命吧。
裴水寒听到花弄影的疑问,无奈的声音响起:“不知道,让我知道谁下的毒,那人一定不得好死。”
“几天了?”花弄影直截了当地问道。
“今天是中毒的第三天,我等你三天了。”裴水寒一改之前的丧气,又开始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不是惊艳群芳的那种美丽,但是配上他细长的眉眼,却甚是好看,带点狡黠,带点小小狂气,但是却是分外真实生动的美丽,让人心旷神怡,给人以他不是来求花弄影解药,只是单单来撒娇说自己等得好辛苦的感觉。
“你还笑,不怕死吗?”花弄影看到裴水寒又无法无天地笑起来,蹙起眉毛问道。
“不是有你吗?如果连你都解不了这毒,那我也就只能等死了。”裴水寒看似不羁地说。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事实。他们的毒药师父毒古子的实力的确已经不如花弄影了,而毒古子是世人眼中当今最厉害的解毒高手,虽然花弄影不为人知,但是两人都明白,也就暗暗不说话了,一时气氛意外压抑,只有摇曳的烛火仿佛不能被这个气氛所感染,依旧不知天高地厚地晃动着妖娆的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斜斜的月亮已高悬在疏朗天空的正中间,月影婆娑,清冷的月光伴着刚刚花弄影开的窗,洒了一地的银霜,冬日里的冷风也伴随着大开的窗子争先恐后地跑进来,没有丝毫尽如人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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