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晚,沧海村冷得滴水成冰,冻得三尺冰封。
——从此以后,沧海村便再也不复存在了。
没有人能够知道,花弄影巧合的出现是对还是错。
若是对,定说不过去,沧海村几十条甚至上百条人命,就在她的到来后,被屠杀一空。
如果是错,那也就没有墨台家的后来,也没有墨台染轰轰烈烈的未来了。
是非对错,本就不是简简单单能够判定的。
——对亦是错,错亦是对,相生相克,有此及彼。
但是真正让这件惨剧发生的花弄影却没有知道,不知道是不是会永远都不知道。
两人在休息好后便又骑着马疾步向前行去,现在他们终于有了相互的身份,小的那个是弟弟,大的那个是姐姐。
弟弟很是漂亮玲珑,姐姐却是普通平凡,唯一相同的是两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拥有一样高贵的眼神,和生人勿进的出尘气质。
一路赶路的结果是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了桃花坞。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到桃花坞,本以为桃花坞是一个村庄,现在矗立在他们面前却是一个普通却热闹的小镇的时候,不免也有些意外。
两人看着镇内稍显繁华的情景,便都准备下马缓行。
只是在他们两人下马的时候,却同时有了一瞬间的心悸,虽是转瞬即逝,但是着实疼痛难忍,像是被抽走了心脏般的疼痛,像是在冰火两重天里备受折磨一般煎熬,两人心里都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莫非沧海村……
不,不会的,花弄影的乱石阵是她亲自发明的,若不是熟悉到极点的人,是断不会能够解出那个八卦玲珑阵的,所以,一定是,错觉。
两人下马进了小镇,小镇虽不是像京城那样的繁华,但是却也别具风味。粉墙黛瓦,层楼叠榭,雕梁绣柱,丹楹刻桷,别有一番情趣。时而有走过的小贩,路人,也都会对外来客打声招呼,似是很和谐平和的一个小镇。
但是他们两人都不甚明白,路边也没有看到满树的桃花,虽然现在是冬季,但是也看的出路上栽种的竟然是常青树和松柏,放眼望去翠绿无比,但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桃花坞的由来。于是,墨台染在一个老伯走过和我们打招呼的时候,便拉了他问下此镇名字的由来,得来的却是一阵唏嘘。
桃花坞,得名于春天开满桃花的桃花源,后来改名为桃花坞,此镇也由此命名。而镇上的百姓也觉得很适合镇子本身,遂为大喜,很为骄傲。
好景不长,没有想到八年前的一场血雨腥风,危急了偏僻山间的桃花坞。当时铁马冰河,镇内大乱,死伤无数。
从那以后,人们再也进不去桃花坞了,因为所有要进桃花坞的人都要先穿过一片诺大的桃花林,可是进去到一半的人都会迷失在桃花里,然后最后走回原地,虽没有危及生命,但是也大为恐惧,大家都不敢多在桃花坞附近逗留。
有人说是闹鬼,因为大战那年,桃花坞家的主仆死伤惨重,很多冤死的人便化作厉鬼,因此桃花坞附近每晚都会闹鬼,所以谁也进不去,也不敢再进去;也有人说是有桃花妖出没,哪里见过开得那么好的桃花林,现在没人打理在春天也总是开得很是灿烂,世人多有猜测是由于桃花坞的主人死不瞑目,桃花妖为此打抱不平,也不让任何人进去,去玷污那块净土。
总之,众说纷纭。
花弄影和墨台染也不再听越来越离谱的消息,花弄影直截了当地问道:“老伯,这里最好的客栈在哪里?”
“客栈?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一直走到那有六盏大红色灯笼的地方就是了,叫桃花归林楼,很多外来客都到那里去住宿的。”
“谢谢老伯,这几枚纹银给你买点小酒喝。”墨台染说道,从怀中掏出几十纹钱给了老伯。
“谢谢这位小弟弟。”老伯伯笑着离开了。
“小染,走吧。”花弄影也没对墨台染的大方有所表示赞同或是不赞同,其实问路是不需要给钱的,这样做墨台染的确算是过了,还好给的不是银子,纹银也不算大的开销,也就随他乐意,生活的常识可以慢慢交给他,否则下次问路都需要给银子那还怎么过日子?
“嗯。”墨台染说道。虽然墨台染不知道花弄影为什么要去最好的客栈,但是他也不问,估模着是一个爱享受的人,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至多没钱了,他去赚钱呗,既然是做为弟弟,那就得有养活这个姐姐的责任,墨台染这样想到。
当然现在的他不会知道花弄影很是有钱,还是个很抠的有钱人,所以,存款应该不少,加上她昂贵的诊费,其实他并不需要担心。
桃花归林阁。
花弄影走进客栈的大厅,也没要准备上房,径直坐下,墨台染也跟着坐下,看着客栈很是好奇。
他的确是第一次出村,看到了那么多奇形怪状的人(刀客,剑客,杀手等各种打扮的人而已),很多千奇百怪的东西(小贩等贩卖的各种东西),未免好奇不已,但是自小做事谨慎的他,认为已经是个大人的他,也不屑于认真地去打量,买些小玩意儿,所以也只是偷偷地打量一下,然后假装很严肃地向前走,虽然他这样的行为很是让觉得花弄影想捉弄,但是也饶了他这一次。
之前是走在路上,路过也就路过了,旁人的话也权当走过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是坐下来,还要住宿在这里,旁人的话未免会长期荼毒他。
荼毒他的原因很简单,墨台染是有内力的人,和花弄影不同,所以他能够听到隔着很远的人说话的声音。听着满是好奇,满是批评,满是对他花白头发的窃窃私语,饶是很镇定,很少表露真情的他,未免也很是不舒服,握着茶杯的手不由紧了紧。
他今天和以前在守护村庄而在竹林里休憩时所束的发很是不同,以前用整块的黑布包裹住整头的银发,现在却由于昨天晚上和花弄影对酒当歌的时候,花弄影心血来潮便给他扎了个发型。
她说她很喜欢他的白发,不该这样藏着,她很喜欢他的白发,帮他换一种束发的方式,想必会更适合他。
他没有拒绝。
后来他也觉得这样的束发还面前可以,所以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也就依旧这样扎了。
因此,花弄影的一时兴起,让墨台染就有了现在的发型:用两块黑色的丝帕包着圆发鬏,耳边还散着些缕没有扎起来的碎发,用青色的带子细细地箍紧,黑色的丝帕,银色的头发,青色的带子,白皙的皮肤,粉红的红晕,让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美轮美奂。
只是岂能事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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