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先生到东川来了。云秋临别时告诉了她的地址。
陈云秋一家和耿东盛情接待了江先生,感谢他,感谢地下党的同志,在这次危机中提供的帮助。
江先生说:“在敌后和敌人斗争,一要勇气,二要智慧,三要细心,这次行动对你们来说冲击不小。你们还不晓得,十几天前,你们的老家陈家塆受到搜查,甑子寨的训练场地、设备被阴平警察局捣毁,留守的喂鸽子的老兵夏传进牺牲。夏永发那里也受到搜查,好在事先周密,没露出半点破绽,用上报登记的几条破枪支蒙敌人,轻松的过了关。前次听你们说桂水的县长、警察局长信誓旦旦的,我们就利用机会,安插人员进去,掌握了他们的罪恶勾当,才有今天狗咬狗的效果。”
王元庆感慨很多,对江先生说:“江先生,这次是我失误,掉以轻心,险些惹下大祸。不是你们帮助,后果不堪设想,我也闯荡了一,二十年,但始终达不到江先生您这种境界。几次看来,还是组织的力量强大。江先生,我想加入你们的组织,跟您学一学。”“我也想。”耿东说。江先生说:“我等你们这句话好久了,要是你们入了党,我们又多了两员战将,我欢迎你们。”他站起来,和两人郑重其事的握了手。他给两人讲起了入党的条件和程序。江先生又说:“既然你们要我作你们的入党介绍人,我就不能隐瞒我的身份,我的真名叫秦峰,以后你们还是叫我江先生,我在夏永发那点是夏永发的‘江老表’。”
这地下斗争,让人如坠五里云中,几个人这才晓得江先生姓秦。
秦峰说:“我和正阳书记经常提及你们这支队伍——陈云虎同志给我们留下的宝贵力量,我们就是牺牲自己,也要保障你们的安全。本来你们有一定的战斗力,但这里是国统区,敌强我弱,现在还不是和敌人真刀真枪干的时候,要是我们过早暴露,和敌人拼了,我们蛰伏二十余年,养精蓄锐、卧薪尝胆的二十余年,将毁于一旦,得不偿失!对前线,对后方的组织发展没得实质性的帮助,对国民党的根基也不会产生动摇。前段时间正阳书记去重庆开会,会上就出现了分歧,有的同志比较激进,准备办报,想打破敌人的消息封锁,宣传解放军节节胜利的消息,以提振国统区人民的胜利信心。该不该?该!但是,办报!在人家眼皮底下办报,消息采集,传递,报纸纸张的运输,报纸的印刷与发行,处处都可能把自己暴露给敌人。雷书记建议,用标题、口号式的张贴宣传,一样有效果。但被否定。觉得那样对敌人打击面不大,轰动效应小,没有被采纳。雷书记回来,觉得又一种“左倾”冒险在抬头,更大的风险可能会来临。他作了一些新的调整,自己已从桂城中学辞职,力争临危之时,我们这边不会受到冲击。今天我踏进东川,就听说有同志被抓,风向有些不对,说不定我们内部已经出了问题,我们可能面对的又是一场暴风雨,你们要百倍警惕啊。”
陈云秋说:“一个女同志被捕,听说是叛徒带人抓捕的。我们在东川信息有些闭塞,尤其警方内部无人,我们想出手救援,没想到,敌人狡猾,连夜解去了重庆,我们来不及反应。”
秦峰说:“是啊,敌人很狡猾,也很凶残,作为一个地下工作的领导者,你的决策,你的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带来无可挽回的重大损失!所以,我们时时处处都要小心,莫留隐患,别给敌人可乘之机!”
王元庆觉得这几句话像是针对他说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前额,秦峰、雷先生毕竟是沙场的老将!那种机警、睿智让人自愧不如。
秦峰继续说:“我这次来,是代表党组织来看看你们,看你们需要啥帮助。我们能做到的,力争做到,现在全国形势发生着快速的变化,解放军已在全国各个战场进行反攻,战火烧到了国统区,革命**会很快到来!”
大家听了,很激动,摩拳擦掌的。“但我们不能被前线胜利的消息冲昏头脑。我们只有在迎接解放大军时,才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王元庆、耿东同志的入党申请我提交党组织讨论,请你们时时、处处以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组织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打开。”老秦结束了他的谈话。
秦峰叫王元庆、耿东二人回避一下,他对云秋说:“云秋同志,我这次到东川,一是想看看你们。二是想在东川建一个秘密联络点,不能随便哪个来都直接往你这儿闯。那样的话,你们的安全没有任何保障。你看,在东川哪点合适,以啥子作掩护恰当?”
云秋说:“组织想得真周到,秦先生,联络点的事,我们研究一下,定了,马上告诉你。”
“那好,定了点,给我来封信,这里是地址、姓名。下次我不一定亲自来,我设想了个接头暗语。记好后毁掉。”
耿东、秦先生住了两天,要走了。陈云秋到商店买了些礼品,托耿东带给郝云鹏等几个孩子,也算是对孩子们的犒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