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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抿了下嘴,“我以前也是天哥那儿的。我……”
“上车!”凝宣打断她。想快点逃离这个让人作呕的鬼地方。
到家后,凝宣对她说:“你随便坐!”
温婉坐在沙发里,瘦小的身子瞬间化为白色中的一点。她带着惊恐的眼神,低垂着头,身上完全没有一个女演员的气色和光彩。
“我想知道留你过夜的理由!”凝宣递给她一杯水,坐到对面。
“张哥要我晚上去俱乐部陪一个做基金的老板,我不想,害怕去。”她使劲地捏着那只杯子,像要碎了把灵魂挤出来一般。想了想接着说:“我不想红也没想过跟谁挣,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我只想当原来的我……想留一个干干净净的自己。”
凝宣心中叹了口气,谁不想当原来的自己。
“谁要害你?”
“其他人……”
从温婉说话表达的能力上看,她确实不适合做演员。凝宣也没听得十分明白,但已然猜得出。
“你以前……在Van哪儿做什么?”凝宣身子向前倾了倾问。
“我以前是哥哥的助理。后来一次意外拍了个电视剧,签进腾飞。哥解约时,我求他把我带出来,可他说我拥有一个许多人梦寐以求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机会,他叫我好好珍惜。他怕把我耽误了。也不怪他,那时候我真的是腾飞力捧的对象有好多广告和剧本找我。可是我不是那块料,也从没想过要当大明星。公司觉得我没有发展就让我去……”
凝宣看着她,想起早上去找张哲腾进门时,听到他不知跟谁的对话:“正面报道没有,就不会叫宣传做点其他的啊?戏演不好,吃饭睡觉她还不会吗?总之不能给我砸到手里!”
…………
凝宣叹口气,心生怜悯,对温婉说:“小婉,没有地方可以先住在这儿。事情慢慢解决,总会好的。”
第二天早上凝宣早早醒来,她怕吵醒小婉,写了张纸条告诉她自己回母亲家,让她安心住在这里。
凝宣好久没回家了,看见躺在床上看书的母亲,面色暗黄,眼睛深深陷进眼眶,吃惊的大声问:“妈妈你怎么瘦这么多?”
夏母强打起精神,“我不是出国旅行了嘛,玩儿累了。老了……玩一玩就累……”
“这么长时间没回家,怎么样,新公司还习惯吗?”她模着凝宣光滑的额头,呼出一口气。
“还好……”凝宣勉强笑笑。
“我看你在电视上表现得不错啊!挺有明星架势了!这么快,还真成了大明星了……”她惶惑的发出一声感叹。慈爱的模起凝宣的头发和脸。凝宣觉得妈妈真的老了,小时候她是绝对不会和自己有太多肌肤上的接触的。
凝宣月兑掉鞋,躺在跟妈妈旁边。胡扯起一些圈子里的事,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也那么八卦,一个劲儿的问凝宣,“那个谁和谁是真的吗?那个谁真的分手了?他们刚结婚不久啊?哎呀,真是的随随便便就离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对小孩在要负责的呀……”
凝宣被问得哭笑不得,对母亲说:“妈,你说的那些,我真的不知道!”
“凝宣,妈妈就是想告诉你,流言蜚语不要太在意,那些都是闲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你要把握住自己的心,对得起自己就可以了。什么叫对,什么叫错,不是他们外人的评价,真心只有你自己知道!”
“妈妈谢谢你……!”凝宣转身抱抱妈妈,心里一下如释重负,还有勇气继续踏上征程。
凝宣听见包里传出电话声,“那个,妈,我电话响了!我接个电话!”
凝宣脸色苍白惊悚的从外面走进来,努力让自己不听使唤的嘴镇定下来,磕磕绊绊的说:“那个……!妈!我回去一趟!我……我公司找我有点儿事!我得马上走!”说完,旋风一样拎包,换鞋。
夏母随她走到门口,疲惫的说:“别慌别慌,记得有空回来看我……”
警察局打来电话,通知凝宣做笔录。温婉今天早上在她家阳台跳楼身亡!巧的是,公司前一天晚上刚刚报案说温婉失踪。
在警局里凝宣感到从没有过的无助和害怕,一张张生硬的脸,盘问着她任何一个,他们想知道的细节。虽然有很多与温婉的自杀毫无关系,只是满足个人的恶趣味。
公司的律师迟迟才把她保释出来,走出警局,看着这个忙碌又刺眼世界,一个字都不想再说。她戴上墨镜。以前很不喜欢戴着墨镜,觉得那样世界就失去了华丽纷繁的色彩。而现在的自己只却想把自己包裹起来,藏进那个不大的黑色镜片后面,灰暗的角落。
生命如此多舛,人性如此脆弱。昨天还是一张年轻温柔的容颜,今天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弹指间,网络,报纸,娱乐新闻铺天盖地的“被自杀”,纷纷把矛头指向凝宣。年轻演员在她家跳楼自杀,媒体声称,凝宣为稳固地位逼死年轻前辈演员。
凝宣沉默的拿着报纸去张哲腾办公室,温婉刚走,她心里不好受。没有力气再和他吵一架。
“这是什么?”凝宣把报纸拍在桌子上。
张哲腾腿搭在桌子上,举着摊开她摔过来的报纸,仰头看。
“不看内容,光题目就很好看啊!头版头条还有意见吗?”声音像烟筒里直直冒出的飘渺轻烟,理所当然的不带一丝情绪。
凝宣咬牙问他:“你还有没有人性!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除了钱和利益,你还在乎什么?你能说,温婉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她在腾飞做事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表示哀悼也就算了,人都不在了,你还利用她来炒作,你有没有点良知啊!你不怕遭报应吗?”她逼近他,狠狠的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张哲腾脖子向后梗了梗:“你昨晚没睡好吧!看看,看看!大早上像条疯狗似的‘汪汪’乱叫!你这个也不拍,那个也不唱,要我们拿什么宣传你?你拿我这儿当什么了?收养所还是敬老院啊!啊?我这儿不是慈善机构!还有……我提醒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儿,别跟我鬼啊神啊的,我装神弄鬼的时候还没你呢!”
凝宣紧抿着嘴,看着他没出声。
他模模自己的脖颈,声音缓和了一些说:“这几天跑哪儿去鬼混的账还没和你算呢。不拍行啊!今晚给我穿上这个去商演!给我好好打扮!你和梁语天真是走了狗屎运,看看你这造型,就你这种货色也能红,现在的观众都什么脑子?”说完,丢给她一个包装考究的白色礼盒。
“你骂我可以,不要扯上梁语天!”凝宣忍无可忍的把话说清楚,暴怒而涨红的脸狠狠盯着这个丑恶的男人。
“呦,怎么了,心疼了?别以为谁都不知道你们之间的那点破事儿。夏凝宣!我不管你进我公司什么目的,总之您屈尊进了我这小庙,您就得念我们这儿的经!否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甭怪我不客气!没良心!你说对了!我良心早让梁语天那条野狗给吃了,上次月兑你衣服算警告你,再有下次我让你去上床!”
“你不要以为我主动进了腾飞就可以任你摆布,我们是有合约的!”
“哦……对!合约!那就把合约拿来算算,违约金怎么个赔法!温婉的死,你月兑不了干系,没人看见她是怎么到你家的。可是她就是个死脑筋,嗖……的一下就从你家阳台飞下去了!嘿嘿,不好意思!”张哲腾伸出手在她眼前做了一个抛物线的动作。
“她死在你家里,看在你坐个几年牢的份上,违约金就少赔一点吧!出不出来还不一定,出来也是个半老徐娘,看看谁还要你!”张哲腾说完,把手在她脸上抹了一把。
凝宣咬住嘴唇,狠狠扇给他一个耳光。
张哲腾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凑到面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像要捏碎了一样。另一只手缓缓抬起,颤抖着悬在半空中,他粗重的呼出一口气,把手放下,“算了,晚上还得卖力演出,把我们的小妖精打伤了就不好看了。夏凝宣,你这两个耳光我记着呢,再有一次我让你消失。以后做什么事,用用脑子,你欠我的,可是越来越多了……”说完,他猖狂大笑起来。
下午,凝宣在休息室打开它。拿出衣服一看,她明白了所谓的“商演”和小婉的“陪吃”如出一辙。凝宣气得把衣服摔在沙发上,破门而出。却被站在门口“看门的”拦下。
“Amy姐,张哥说您一会儿有演出,让您换好衣服我直接送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