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伯(17)
一行人坐着小船划了一会儿,前面便出现了一艘中型的船,却见一群海盗被绑在桅杆上,眼睁睁无助的看着唐修他们登了船。
一上船,薛童童就指挥唐修要把这些海盗都放了。唐修蹙着眉头:“他们再反起来,你压得住吗?”
薛童童也不跟他啰嗦,自己就要去解绳索。唐修拦不住,由着她将十几个海盗都放了。
为首的海盗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颇有眼光,一眼认出薛童童:“是鬼瞳?”
其他海盗一听,肃然起敬,默默用崇敬的眼光打量着薛童童。
薛童童也不客气:“船老大,我的船丢了,暂时借你这儿用一下怎么样?那个哥们行事莽撞,望你也多多包涵。”指指唐修。
船老大听她这么一说,“嗨”了一声:“不打不相识嘛。既然是你开了口,这船尽管用,只是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为匪为盗,我可不想和管家扯上关系。”
唐修撇撇嘴:“就知道把他们绑起来方便。”薛童童狠狠瞪他一眼。
船只重新扬帆,舵手问道:“去哪儿?”
薛童童看一眼徐晚舟,晚舟点点头,薛童童扬声道:“福建。”
船上喧哗一时平复不下来,兵士找不到杜汀,顿时没头苍蝇一样乱作一团。刘守卫忙于应付夏九叔制造的各种麻烦,听身边的人报告还没找到杜汀,眉毛一竖:“什么?还没找到?”
“船上都找遍了。咱们眼看一半的人应付刺客,一半的人在找杜大人。也奇了怪了,你说就这么大艘船,杜大人就凭空消失了一样。”
刘守卫沉吟片刻,挥手让他下去。想来想去,杜汀就只有在一个地方了。
杜汀的房间就在关押一诺房间的旁边,刘守卫敲门半天无人应答,他便径直走了进去。在入门的第五步处停了下来,蹲去,“笃笃”敲了几下,果真在一处地方听到“咚咚”的回响。刘守卫小心翼翼将那块地板取下,现出一条向下而去的楼梯。
刘守卫下了密室,下面燃着灯,四面没有窗,黑乎乎的,只是灯光一点,杜汀独坐在灯光前,不知在写些什么。刘守卫“咳咳”两声算作提醒,杜汀惊觉有人,猛然转身,眼风凌厉的扫过来人。
刘守卫忙做个揖:“大人会见‘鹰隼’还顺利?”
杜汀见是刘守卫,这才缓和了脸色:“还好。怎么了?”
“大人,船上有刺客。”
杜汀稍思片刻,猛然起身,大步流星走出密室,“哗”的推开自己的房门,直奔一诺房间而去。
果然已是人去房空。
杜汀望着空空的房间,“咻咻”喘着气,刘守卫这也才发现一诺被人劫走了,急急单膝跪下:“属下护卫有误,还请大人责罚。”
杜汀冷笑一声。责罚?责罚就能让一诺回来了?责罚就能让自己的孩子回来了?责罚就能把自己放在一诺身上的那颗心带回来了?
他好不容易说动了一诺,好不容易把一诺从徐晚舟身边拉回来,好不容易一诺身上有了跟他的联系,这些艰难无比的事情,就这么没了?
杜汀闭上眼睛,仿佛希望这是一场梦,等他一睁开眼,一诺还是窝在床上与他赌气不说话。然而他再睁开眼,床已是空了的,单单留下了没抚平的布料的褶皱。
杜汀仿佛发了狂一般,一脚将刘守卫踹到地上,恨声道:“就让你好好把个人看住,你都办不到!还有什么脸在这儿跪着!”
外面的兵士缩头缩脑都噤了声,生怕杜汀的怒气波及到自己。刘守卫低头黑着脸不说话。杜汀紧接着道:“刘守卫,你西北军功立得好,只是不知皇上晓不晓得你怎么赢得的那军功?”
刘守卫顿时抬头,死死盯着杜汀。
他自幼参军,在千军万马中能混出头儿来当然不容易,靠的也不是一般的手段,当初还是借出卖自己人才取得敌方信任,做了“双料间谍”。仗虽打赢了,但因为他的卑劣,自己的战士白白牺牲了好些,皇上不知道这些,只知他这个无名的军官竟是打了这么一场漂亮的仗,立时加官进爵,将他调到杜汀麾下。
然而那些事情,只在午夜的黑暗中啃噬着他的心,杜汀如何会知道他刻意抹去的过去?
杜汀见他眼光中带着慌乱,冷笑两声,也不言语,径自走出房间,对舵手道:“一直开到福建去,昼夜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