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渡险-
苏慕云走出英国公府,人就醒过神来,由不得便笑自己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找轩辕澈?她凭什么去找轩辕澈!只怕到时被他奚落一顿事少,救了阿琦却是事大。一时之间不由便踌躇不已。
双全原是听出她话里意思的,还在想着这下好了,自己姐妹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不想才出英国公府自家小姐却是偃旗息鼓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珠儿犹疑的看着苏慕云,“现在怎么办?”
苏慕云抬头看了看暗沉沉的天,雨下成了帘子,行走在其间的人无不行色匆匆急急往家赶。偏生那个死丫头却是闹什么离家出走!苏慕云咬了唇,“去宝庆银楼。”
双全一怔,怎么去宝庆银楼了?
珠儿却是眉眼间划过一抹笑意,脆声道“哎。”连连催了刘松林将马车赶往宝庆银楼。
明六爷乍然听说苏慕云来了,怔在了原地,他小心的撩了眼角看向上方椅子里的人。
“她最近时常来?”
明六爷连忙摇头否认,“一般都是每个月对帐一次的时候才来。”
“哦?”椅子里的人脸上闪过一抹兴味之色,稍倾沉声道:“你说,她上次让你帮她买铺子?”
“是的,而且指定要鼓前街这一片的铺子。”
椅子里的人脸上的神色便越发的好奇了。
“鼓前街?”话声之中竟含了隐隐的嘲讽之意,“她还真敢开口。”
明六爷默然无语。
屋外来回话的小厮眼见明六爷没有给出答复,不由便有些着急。
“六爷,苏小姐她……”
明六爷目光一寒,小厮不敢再出声。
椅子里的人这时淡淡的道:“去看看吧,说不定是有什么事。”
屋子里的人摆了摆手道。
明六爷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抱手恭敬的退下。
他退下没多久,屋子里的人对着空幽幽的房子轻声一笑,半响幽幽道:“看样子她过得很是快活嘛?还有心情出门做客。”
暗处响起一声吸气声。
“去,打听下,看看出什么事了。”
一抹黑影轻身一纵,消失在屋子一角。
楼上。
苏慕云使了个眼色给珠儿,珠儿意会,带了双全退了出去。
明六爷心下讶然,这是有事了?只不知会是什么事!
苏慕云这会子才敛了脸上的笑,看了明六爷道:“六爷,我想向你借两个人用用。”
明六爷一怔,“借两个人?”
“是的。”苏慕云点头道。
“二小姐这是打算……”
苏慕云笑了笑,“有些私事要处理,恕不方便对六爷明言。”
明六爷略一沉吟,稍倾犹疑的道:“二小姐想要什么样的人?”
“身手好一点的。”
明六爷手里的茶盏一晃,几滴茶水便荡了出来。
与此同时,楼下厢房里的人某人同样是神色一怔。
“找到这借人来了?”
堂下的某人点头哈腰道:“是的,而且说是要身手好的。”
“嗤”一声极冷的轻嗤声,“本王到是不知什么时候宝庆银楼成了她的私家打手基地了。”
堂下的人微抬了眼角,看着自家主子一脸不痛快的神色,心道:活该吧?让您把人给得罪了,人宁可向明六求助,也不来找您。
“什么事,她要身手了得的?”脸色难看的某王爷,撇了嘴道:“她难不成打算雇人行凶杀了张宁馨报夺夫之仇了?”
鱼肠呃了呃,半响,淡淡的道:“梁琦失踪了。”
轩辕澈略一怔,稍倾狭长的凤眸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道:“梁琦失踪了?”
“是的。”鱼肠将他刚才打听来的事大致的说了遍,“苏小姐怀疑是卫渊藏了梁琦,打算找人捆了卫渊,让梁琦现身。”
轩辕澈听完鱼肠的话,半响没出声。
良久!
“她可真敢想,那卫渊可是三品大员的儿子。”
鱼肠点了点头,没错,他初始听到也吓了一跳,绑架朝庭三品大员的儿子,这位苏小姐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王爷,你还敢门缝里看人吗?
轩辕澈却是眉眼微挑,目光间闪过一抹算计。
“你来,我告诉你怎么做。”
鱼肠狐疑的上前,轩辕澈在鱼肠耳边轻声言语了一番。
稍倾,一声惊呼。
“王爷,你疯了。”
轩辕澈“啪”一下拍上了鱼肠的脑袋,“你才疯了,快去,按本王说的做。”
楼上,明六爷正打算找个借口去楼下禀报,不想耳边却响起极细的声音,“答应她。”
明六爷一怔,续而飞快的撩了眼苏慕云,眼见苏慕云脸上并无别的变化,便知晓适才的声音只有自己听到,于是笑了对苏慕云道:“好,苏小姐稍候,我这就去安排。”
苏慕云起身便要道谢。
明六爷连连摆手,“苏小姐能找上明某便是不把明某当外人,即如此又何须多礼。”
苏慕云笑了笑,福过一礼后,便不再坚持。
目送着明六爷在小厮的服侍下退了下去。
苏慕云眉眸间划过一抹思味的神色,只一纵即逝。再看时,她脸上仍是之前的慌乱及焦急。
“王爷……”
明六爷挥退小厮,自己滑了轮椅进了房间,却在豁然对上屋子里的陌生人时,怔在了原地,便在他正欲喝斥时。
那个人开口了,声音清越似环玉相扣。
“是我!”
“王爷!”明六爷怔怔的看着眼前已然换上一身青布衣衫,易成一介文儒妆扮的轩辕澈,“王爷这是何意?”
轩辕澈抬手满意的打量了下自己的这身行头,唇角微翘,淡淡的道:“明掌柜不是需要两个身手了得的人么?区区在下可入得明掌柜的眼?”
“王……”明掌柜常年温润的脸上,一对漆黑的眸子一瞬间瞪成了两个大大的斗鸡眼,“王你,你是说你……”
轩辕澈点头,但笑不语。
明六爷抬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正打算说他去安排另一人。不想鱼肠无声无息的自暗处站了出来,当然,他也易了容。对着明六爷抱了抱拳,“六爷,你看在下合格么?”
明六爷想亏得自己是个男子,这若是换成女的,这一变故还不得直接吓晕了。但他必竟也是个能人,二话不说,抱拳拱手道:“王爷,鱼侍卫请随小的来。”
苏慕云看着明六爷领上来的二人,总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只是那感觉怎么怪却也说不上。
“二小姐,这二人都是我身手了得的,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吩咐他们。”
苏慕云再次抬头打量了眼眼前的二人,对着明六爷笑了笑,道:“算我欠六爷一个人情,这人情我记下了。”
明六爷连连摆手,说言重了。
稍倾,明六爷便找了个托辞告退。
明六爷一走,轩辕澈便大刺刺的在苏慕云对面的位置坐下了。鱼肠一见,便想着也找个地方坐下,不想却是感觉后颈一冷,一道冷冷的神线睨了过来。反应素来慢一拍的他,立刻明白过来,连忙抱拳对苏慕云道:“二小姐,您需要我兄弟二人干什么?”
苏慕云原觉得二人怪怪的,但想着有能耐的人脾气性格总是会怪异一些的,便忽略了那番怪异,对着鱼肠笑了笑,柔声道:“我想要你们帮我抓个人。”
鱼肠正欲点头说好。
椅子里的轩辕澈却是淡淡一笑,稍倾轻倜的道:“什么人?是负了小姐的情还是骗了小姐的财。”
苏慕云蹙了蹙眉头,看向轩辕澈的目光便带着一种淡淡的厌恶。但转眼,脸上却又是一副被说到痛处的神色,眉眼期期艾艾的竟是有种我见犹怜的柔弱感。
轩辕澈猛的便怔在了那,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这样的神色,这样的神色……他竟然有种懊悔的想要将自己舌头咬断的冲动。
“壮士所言虽不全对,但却也是**不离十。”苏慕云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我只不信,我当真是有眼无珠!”
这是什么情况!
鱼肠怔怔的看着苏慕云,又转头看向轩辕澈,眼见轩辕澈眸中暗色翻涌,鱼肠连忙道:“却不知道那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鱼肠话一落,轩辕澈便似笑非笑的盯了苏慕云看,他到要看看她还能怎么编。强掳朝堂大员之子,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令轩辕澈再也想不到的是,适才还神色凄然的苏慕云,在听到鱼肠的那句问话后,一瞬间,脸色便红了红,原本氤氲的眸中这会子竟是水雾缭绕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不待轩辕澈回神,苏慕云却是抽了帕子掩了掩眼角,哽声道:“说出来也不怕二位壮士笑话。”话落使劲的吸了鼻子,再抬起脸时,眼里已是一副哀痛欲绝的表情,“要二位去请的那人姓卫名渊,家住榆树街四喜胡同。”
“榆树街四喜胡同!”轩辕澈佯装恍然,半响却是猛的吸了口气,沉声道:“那不是右副督御史卫大人的府邸吗?那卫渊是卫右副督御史的第三子。”略一沉吟,目光一抬,深深沉沉的睨了苏慕云道:“小姐,这可是杀头的……”
苏慕云帕子一掩,抽抽噎噎的道:“二位误会了,我要请卫公子来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他一声,为何答应我的事都变了,为什么我听人说她去了郡主府提亲!”
苏慕云早想过了,若要让人明目张胆的去劫持三品大员的儿子,除了那些有命案在身的悍匪只怕一般人是断然不肯去的。明六爷请来的这二位,一看便是眷养着看家护院的,这种杀头的买卖定是不肯干的。而她只需要将自己扮成那位被始乱终弃的薄命女,引得这二人热血沸涌,强出个头到是有可能的。再说了,她原确实也没打算将那卫渊怎么着。
只苏慕云好打算,却是怎样也没想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会是轩辕澈!
轩辕澈这会子是腮帮子都咬痛了,才忍下了到了嘴边的那句“他答应你什么了!”鱼肠眼见轩辕澈眸色汹涌,连忙道:“哎,这位小姐,我兄弟二人即是答应了明六爷,便定然会替小姐将事办妥。”
“如此,便有劳二位壮士,事成之后,妾身定当重谢。”
轩辕澈恶狠狠的瞪了鱼肠一眼,唇角微挑,淡淡的道:“怎么谢?”
苏慕云低眉垂首,轻声道:“纹银三千两。”
“三……”
“哎,好说,好说。”鱼肠再次打断了轩辕澈的话,抱拳对苏慕云道:“请问小姐,我等将人请来后,到哪与小姐会面?”
苏慕云想了想,这可真是个问题,她也不断定那卫渊要被关多久,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见她蹙了眉头,轩辕澈淡漠的道:“城西十里处有间废弃的土地庙,今夜戌时那里碰头吧。”
苏慕云点了点头。
当下两行人分头行事。
鱼肠待苏慕云走得远了,才傻傻的问自家的主子。
“王爷,是打晕了掳出来,还是拿麻布袋套着装出来?”
“你说呢?”轩辕澈眉眼微挑,似笑非笑的睨了鱼肠。
鱼肠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
周子元眼见得金枝出来摇头。
脸上不由泛起一抹苦笑,这都第几天了,张宁馨只说自己病了怕把病气过给了他,让人替他在书房里搭了床,又遣了金枝过来服侍。明着里是服侍他,实际还不是看着,看他会不会到月兰那里去歇息。
周子元退了下来,金枝隔了两步跟在他身后。
“你下去吧,我看会儿书。”到了书房,周子元摆了手,示意金枝退下。
金枝轻声应是,退了下去。
周子元先是临了一千个大字,续而又看了会儿书,等心绪稍定时,他不由的捧了手便在那出神。
脑子里来来回回的都是轩辕祈与镇西候之间的对话。燕王有反意,这不足为奇,早在翰林学士黄伟达上书今上削藩时,燕王反意已显。也正因为如此,今上才会下旨如燕王世子轩辕祈进都城名意上是完婚,实则上却是为质。又令他住进宠臣隆平候府,目的便是要隆平候张广嗣严密监视。
周子元忽的心神一动,轩辕祈即是入住隆平候府,那么他与镇西候之间的交流,张广嗣知不知道?如果知道,那么张广嗣隐而不报,却又是为何?还是说,张广嗣他其实……周子元额头生起一层细密的汗。
“爷,女乃女乃吩咐厨房里做了点心送上来。”金枝敲了敲门,轻声道。
周子元蓦然回神,对外道:“进来吧。”
门吱嘎一声,金枝提了个食盒走了进来,走到案前,打开盒盖将里面尚冒着热气的八宝粥端了出来,“女乃女乃亲自选的材料,爷偿偿看。”
周子元笑了笑,自金枝手里接过,拿起瓷白的细勺搅了搅,金枝见了便要退下。
周子元却是忽的出声道:“难为你了,只你们女乃女乃却不见得记你这份情。”
金枝身子一顿,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便平静下来,低垂了眉眼退到一侧。轻声道:“奴婢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奴婢总是想着爷和女乃女乃好,爷和女乃女乃好了,奴婢们才有好日子过。”
周子元眉目间便有了一抹淡淡的笑,他当然知道这粥根本就不是张宁馨令人煮的,十有**便是眼前的这个丫鬟去做的。目的,也只不过是在他和张宁馨之间和稀泥。好伶俐的丫头,只可惜,张宁馨似乎更偏爱那个牙尖嘴利的凤枝一点!
“下去吧。”
“是。”
金枝退了下去,忧心仲仲的看了眼张宁馨屋子的方向。
不想,门吱嘎一响,却是周子元走了出来。
“三爷,您这是……”金枝探询的看了周子元。
“今夜不必你侍候了,我去兰姨娘院里。”周子元说着甩了袍袖便走。
金枝怔怔的站在原地,待反应过来时,连连提了裙摆一口气的跑到了主屋里。
“女乃女乃,”不待下人通报,金枝一把打起帘子冲了进去。
屋子里,张宁馨正躺在榻上,身侧是拿了美人捶小意侍候的习秋,抬眼见金枝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不由蹙眉道:“跑这般急,后面有狗追你不成?”
“女乃女乃,”金枝连气也没来及喘,急声道:“爷……爷他……”
“爷怎么了?”张宁馨豁然从榻上坐起,瞪了眼睛看金枝,“三爷怎么了?”
金枝深吸了口气,这才将话一溜气的说完,“三爷说今晚歇在兰姨娘屋子里。”
“啪”一声,张宁馨的手重重的击打在红木炕桌上,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金枝几步上前撩了张宁馨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张宁馨戴在腕间的那枚羊脂玉的玉镯“哒”的一声碎裂在桌上。
金枝哎呀一声,正准备去接了,看是否能修一修。不想张宁馨却是猛的一个抬手,将炕桌整个的掀翻在地,脸色青白的吼道:“我……我跟他拼了。”
话落,趿了鞋便歪歪倒倒的朝外跑去。
金枝连连跟了上去,一边跑一边轻声道:“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您等等……”
屋子里那些丫鬟、婆子就更不用说了,呼啦啦全追在了张宁馨的身后往周子元的书房去了。
张宁馨似是不相信金枝所说,没有直接往月兰的院子跑,而是朝周子元的书房跑了去。远远的便看到书房里静悄悄的,一盏微弱的灯光在寒夜里发出昏暗的光。
“砰啪”一声,张宁馨抬手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女乃女乃……”金枝上前想要说,“三爷不在这里。”只却在抬眼的时候看到张宁馨怔在了原地,她连忙跟着凑了上前,这一看,金枝也跟着怔在了原地。
屋子里,周子元放了手里的笔,抬头看了张宁馨,挑了挑唇角,微微一笑,柔声道:“夫人来了?”
张宁馨一时间怔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狠狠的瞪了身侧的金枝一眼。
到得这时,金枝也知晓自己是上了周子元的当了。想了想,干脆上前搀了张宁馨的手柔声道:“女乃女乃进去说话吧,这天寒地冻,仔细病越发的重了。”话落使了眼色给身后的习秋。
习秋往后退了退带了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们无声的退下。
张宁馨这才觉得身上有股淡淡的凉意,一低头,才惊觉她竟然只着了件小袄便赶了出来。看着言笑吟吟立在那的周子元,只觉得无边的委屈从心底生起,将她砌头砌脑的淹没,再也不控制不住眼里的酸涩,眼一眨,泪水便似断线的珠子,啪啪的落个不停。
“这是怎么了?”周子元上前,将张宁馨拥在怀里,一手抬了她的下颌一手轻轻的拂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快别哭了,仔细把脸给冻坏了。”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张宁馨的眼泪掉得便越发的凶了。
周子元脸上不由便生起一抹心疼,连连道:“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你要打要骂随你,只可千万别再哭了。”
一侧的金枝见了,抿了抿嘴,偷偷的溜了下去,将门仔细的栓好。
张宁馨吸了口气,哽声道:“我是你的妻子,连你都不把我当什么,这府里的其它人自然更不会将我当什么,我……”喉头一痛,越发的哭得凶了。
“这是什么话,”周子元将她带在怀里拥着坐到椅子里,好在屋子里烧了银丝炭,并不觉得冷。他仔细的一下一下的擦拭着张宁馨不断流出的泪水,柔声道:“我怎么不把你当什么?月兰是沂王爷赏下的,我虽是接了,可一次也没进过她的房门。”
张宁馨听到周子元提到月兰,一时间只觉得心里的委屈便似排山倒海般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趴在周子元的胸前,哽声道:“三郎,我为你做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双手……”
周子元抬起扶她的手便僵了僵,眸中也似划过一抹僵硬,稍倾,才笑了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跟你一样,我的心里也只有你,再没有旁人。”
却是不任他怎么哄,张宁馨都只是呜呜咽咽的哭着。
“你放心,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别的女人的。”
张宁馨霍然抬头,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亮得像是太阳下的琉璃,怔怔的盯着周子元,颤声道:“你说真的?”
周子元嘴角含了一抹笑,爱惜的将她拥了拥,柔声道:“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骗你?”
“那个月兰……”
“那个月兰便当是府里多了一双筷子,养个闲人。时间长了,等沂王爷忘记了,我们再将她打发出去便是。”
张宁馨犹疑的看着周子元,“你不骗我?”
“你还不相信我?”周子元盯了张宁馨看道。
“我信你,我当然信你。”张宁馨连忙道。
周子元将她再次往怀里拥了拥,在她的后颈轻轻的映上一个吻。
屋子里的炭火似乎烧得太旺,张宁馨感觉着身后周子元火热的身子像个火炉一样,不断的身她的身上传递一种热量,她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三郎,我好热。”
周子元探手去解她身上的小袄,轻声道:“热吗?那就将小袄月兑了。”
张宁馨一怔,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周子元停在她胸前的那只手,她懵懵的看着笑得自然柔和的周子元,目光一动不动的停在他那潋滟如桃,薄光微烁,弧度优美的薄唇上。舌忝了舌忝越发发干的唇,喃喃的道:“三郎……”
周子元笑了笑,俯身将张宁馨探手抱在怀里,朝一侧厢房的卧室走去。
虽不是小别添情,但却也是情到深外难以自抑。许是错觉,张宁馨感觉这一次,周子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都要小意。她自是在其间的攀上数次极致的颠峰。谁能想到,看似那样文文弱弱的周子元,却有这般好的精力。到得最后,她已然哭哑,身子如烂泥般在他手底折叠翻复成他想要的花样。
昏昏沉沉间的他累极睡去,耳边却是响起一声轻如呢喃的细语声,“宁馨,”
张宁馨无意识的应了应。
“宁馨,隆平候他是不是要跟燕王谋反?”
……
苏家,芭蕉院。
几个丫头你瞪我来我瞪你,谁也不服气,谁也不肯示弱。
“我去。”珠儿出声道:“你们都在家看院子。”
“不行,我跟姐姐去。”双福毫不相让的道。
珠儿瞪了双福,“你去你能干什么?摘吧摘吧不够一盘,炒吧炒吧不够一碗的。”
一侧听着的樱桃和刘妈妈“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都指着珠儿说她这话可真是毒的!
双福立时眼眶便红了,指了珠儿,嚷嚷道:“珠儿姐,你以大欺小。”
双全打了双福的手,轻声道:“双福不得无礼。”
双福还想再说,双全却是转过身对苏慕云道:“小姐,真不行的话,把奴婢带上吧,双福就不带了。”
又福还想再争,可在看到双全使过来的眼色时,闭了嘴,不敢再多话。
苏慕云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双全你跟珠儿跟了我去,其它人看院子。”
樱桃无所谓,反正她向来都是看家的那个。双福却是嘟了嘴,满心的不甘。
樱桃便安慰双福,“你也别嫌小姐不带你,你说你垫个凳子都没多高,真带你去,遇上什么事,别说帮小姐,便是顾自己也来不及。”
双福瞪了缨桃半天没说上一句话,最后恨恨的甩了袖子,翘了嘴巴走人。
樱桃便对刘妈说道:“嗬,人小脾气到见长。”
刘妈笑了不出声,只去叮嘱刘松林注意着点,千万护着苏慕云的安全。
因着是夜里离府,苏慕云没有走大门,而是买通了守角门的婆子,扮了丫鬟的模样,模了出去。
外面天黑沉沉的,雨虽然停了,但夜色里却有着一股潮腻的湿寒,又加之天上没有星光也没有月亮,只有时不时刮上来的一阵冷风。
苏慕云裹了裹身上的棉袄,抬头看了看天心道,还真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主仆几人,乘了马车晃当晃当的朝城西的土地庙赶去。
说是废弃的土地庙,实则根本就是一座土旮旯,破旧的房板发出霉烂的**气息,脚下的烂泥也更是一踩一个印。
“这什么鬼地方!”珠儿抱怨的道。
“嘘,别出声。”双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探头朝里看了看,回头对苏慕云道:“好像有灯光。”
苏慕云便往前探了探头,果然破败的院子里,黑褐色的屋子里有着微弱的灯光亮起。
“我们进去。”
双全是知道里面的人是轩辕澈的,是故她并没有争着打前锋。忖道:谁晓得王爷又要玩什么花样。
珠儿不由分说的便走在苏慕云前面,刘松林被留在外面警备,主仆三人借着屋里微弱的光模了进去。
好在这个土地庙虽说外面破得不成样,可里面正殿还有房子的样子。
珠儿抬手敲了敲虚掩的房门,门里面响起一声沉闷的男声。
“进来。”
珠儿这会子到是心里生起一股慌乱,想着要是那两人临时起歹意可怎么办?却在她犹豫的空档,苏慕云已经跃过她,抬手推开了虚掩门。便在苏慕云推开门的刹那,一股冷风呼的吹了过来,屋子里烛火摇曳。
“嗤”一声,灯灭了。
“小姐……”几乎是下意识的珠儿便伸手去拉身前的苏慕云。
只是有一双手比她更快更稳,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将苏慕云带了过去。
“唔,珠……”苏慕云惊觉到不对时,张嘴便要呼喊,不想她才张嘴,一个温热的东西便凑了上来,带着淡淡的冷香,压住了她刚刚张开的嘴。
苏慕云瞪大了眼,她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前世好歹与周子元做了几年夫妻,男女之事已然熟悉,这会子便是看不见,她也知道那堵在自己嘴上的是什么。
那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嘴!
几乎是一瞬间,苏慕云便回过神来,不假思索的抬手便朝来人脸上招呼。只她的手才抬起,便落入一双宽厚温暖的手里,于此同时,唇上的人似乎也动了动,却在她欲开口呼救时,耳边响起一声温热的吹气声。
“呵呵。”一阵轻笑声在喉间压抑响起。
苏慕云脑子轰的一声,张了嘴便要喊,而那人似是料到她会这般,她嘴才刚刚张开。什么东西便抵在了她的嘴里,伴随着还有男子清冷华潋的气息以及压抑的轻笑声。
“小……”珠儿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开足了嗓子喊,身后的双全却是一把扯住了她,“嘘,别出声,赶紧找xiao姐。”
黑暗中双全感觉到一对锐利兴味的目光看了过来,她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对不起了小姐,我也是没办法。
鼻间那种华冷的清香愈来愈浓郁,混于这片冷香中的男子气息也越发的清郎明晰。苏慕云在经过最初的怔愣过后,思绪慢慢的沉淀,黑暗中一双眸子渐渐的发亮,稍倾却又敛尽眸中光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疑惑一种羞涩一种愤怒。
时间在这一刻似是被静止,屋外呼呼刮着的寒风不时的穿过破败的建筑打在身上。在这静谥里,响起一个呜呜挣扎的声音。
“哎,人来了没。”一阵沉闷的男声在门外响起,续而是沉重的步子声,“咦,怎么没光了。”
与此同时,苏慕云感觉到身前一空,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抬手便朝前挥了去。
静谥的夜里,响起“啪”的一声脆响。随着这声脆响,不论是屋外,还是屋内似乎都静了静,那静竟是带着杀气沉沉的窒息感。
“小姐,”珠儿再顾不了许多,扯了嗓子喊了起来,“小姐,你在哪,你没事吧。”
“我没事。”苏慕云深吸了口气敛下心头的慌乱,朝珠儿的方模索着前进。
便在这时,屋子里一亮。
鱼肠举了火折子站在门外,看着屋子里的情形,喃喃的道:“你们都在,怎么不点灯?”
苏慕云将火辣的手缩在袖子里,勉强扬起一抹笑对易过容的鱼肠道:“我们才进来灯便灭了。”
鱼肠看着屋子里玉身长立看不出脸色但一对眸子却是杀人的轩辕澈,缩了缩脖子,硬了头皮上前道:“兄弟,你……”
轩辕澈一个眼刀子撇了过来,鱼肠的话便含在嘴里,不敢说了。
苏慕云却似是不曾发觉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屈身一福,柔声道:“二位壮士,人可带来了。”
“带来了。”
“没有。”
苏慕云低垂的眉眼间划过一抹凉笑,再抬起眼时,脸上却是一片莫名之色,犹疑的道:“这……”
鱼肠垂了头,干脆不出声了。
轩辕澈冷冷一笑,睨了苏慕云一眼。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抬手抚脸的动作。他到是小看了她!长这么大她是唯一一个敢对他动手的人。好,可真好!胆子也大,他到是要好好看看她还能把天翻了不成!
某位王爷却是忘了,是你吃人豆腐在先,再说了苏慕云胆子不大,她敢半夜三更来这庙里见你?!
“跟我来。”轩辕澈转身便朝后厢房走。
苏慕云略一踌躇,轩辕澈已经回头看了过来,冷笑道:“怎么了?你不是胆大的很吗?放心,我就是杀了你,也吃不完。”
“壮士说笑了。”苏慕云吸了口气,抬脚跟上。
珠儿跟着便要上前,却是被双全一扯,“珠儿姐姐,我去。”
“都给我在外面呆着。”轩辕澈一声令下,双全的脚便没法动了。
珠儿却是没想那么多,抬脚便跟上,嘴里道:“那怎么行,我们家小姐……”
轩辕澈使了个眼风给鱼肠,鱼肠只得硬了头皮上前,轻声道:“别耽搁了你家小姐正事。”
珠儿微怔,后厢房里已经响起轩辕澈刻意压低的声音。
“人在这,你打算怎么问?”
苏慕云看着被套了麻袋在头上,连同一张椅子捆在一起的卫渊,想了想,对轩辕澈道:“能不能把麻袋拿掉?”
轩辕澈冷冷一哼,目光冷冷的睨向她的手。
苏慕云背心处便生起了一股冷汗,连忙笑了笑,上前取了卫渊头上的麻袋,这麻袋一取,苏慕云便差点惊呼出声。
眼前被打得像猪头,怕是连亲爹亲妈都不敢认的人会是卫渊吗?
似是看出她眼里的疑惑,轩辕澈冷冷道:“放心,是正主。”
苏慕云探手取下卫渊嘴里塞着的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破布,她还没开始问,卫渊便喊了起来,“哪里来的小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