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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凤宫寝殿外——
花祭夜负手站在寝殿外,眉头紧锁着,那妖娆弧形的银眸里带着他不知的担忧与紧张。
“主子,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小凉子上前,轻声问道。
殿外熏着夜喵喵最喜欢的熏香,味道很淡,但是却像是莲花香,也很像花祭夜身上的味道。
一圈又一圈的朦胧雾气盘绕在外殿,不曾散去,就好似花祭夜此时的心情一般,久不曾放下心中的那块大石头。
他薄唇紧抿,随即微微摇头,“不了,朕就站在这里,等着那家伙醒过来。”
花祭夜喜欢对他人叫着夜喵喵‘那家伙’,虽然听起来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却也温馨。
小凉子见花祭夜的决绝,也不再开口,噤了声,静静的站在一旁。
忽的,月牙儿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来,就在她还未走出,丝星手上竟也有一盆染红了的水,两人的眼眶红彤彤的,显然哭了很久。
花祭夜拉住丝星,沉声问道:“这么会有这么多血?她究竟伤到哪了?!”
丝星本就泫然欲泣,被花祭夜这么一问,眼泪便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她低垂着头,望着盆里的血水,低声抽泣着。
“娘娘的身上全都是伤,没有一处是好的……听御医说,娘娘承受的棍击太多了,导致体内气息逆流,若是再严重些……娘娘可能……可能就不在了……”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他松开手,随即再次将手负在身后,只是……这一次他的手却是紧紧攥成了拳头,白皙柔滑的手背上渐渐浮现出青筋,有些狰狞。
“小凉子,传令下去,从今往后初凤宫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若敢不从,一律处死!”
小凉子抬头,见花祭夜不容争辩的样子,点头,恭敬道:“是!”
就在小凉子出去没多久后,一盆又一盆清水中带着血的盂盆被端了出来。
花祭夜皱着好看的眉头,随即推开紧闭着的殿门走了进去——
“皇上,您怎么进来了!?”
花祭夜一出现在寝殿内,所有人便惊讶的看向他,手中的动作皆是僵滞在那里。
而他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冲动也有些抱歉,微微颉首,淡然而冷漠的看了眼他们,“你们继续,朕只是想陪陪她。”
说完,他便不顾众人更加震惊的目光,径直走到了床边。
淡淡金色的纱幔里,一个娇俏而精致的女子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白皙的藕臂一片青紫,颜色深至乌黑,而她身上更是缠满了纱布,可鲜血还在不断的将纱布浸湿,让人看了极为不忍。
“嗯……”
一声带着隐忍的嘤咛声弱弱响起,只见床上女子的小脸已紧皱在一起,显然在承受着疼痛。
“皇后娘娘是臣见过最坚强的女子,即使是昏迷,可她也未曾喊出声,这还是臣进来这么久听到的第一声闷哼。”
钟太医不知何时走到了花祭夜身后,看着床上的女子低声道。
他的眼中出现了敬佩的神情,对夜喵喵这个坚韧不拔的女子也愈发的心疼起来。
当时他正在太医院攥写记录,谁知竟看到初凤宫的太监急忙忙的闯进来,面带焦急,眼里含着泪。
他对那痞子皇后可没有什么好感,虽说那一次她是英勇救人,可秉性始终不是他们这些老臣所能接受的。
可那小太监似乎一眼便认出正打算做只缩头乌龟的他,拉起他就跑,什么也不管了。
当他见到皇后身上这些狰狞的伤痕时,饶是他也忍不住狠狠地颤了一颤。
在他为她上药包扎的时候,她也未曾出过一声声响,每每他望去,都是看见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闷哼出声,自己却在承受着痛苦的样子。
一时间心竟然疼了起来,她也不过是个才刚过及笄之年的小女娃,身子骨还那么瘦弱,可是却有着许多人没有的毅力。
那些个宫女在一旁哭的稀里哗啦的,可她就连将唇咬出血来了也不曾喊过一声,只是紧锁着眉头。
那瞬间,他忽然知道为什么传言她会是最受宠爱的公主了。
这样的女子怎能不让人心疼?怎能不让人对她愈发宠爱呢!?
“她的伤……”
花祭夜动了动唇,低沉的声音在此时带上了几分心疼,几分温柔。
“娘娘的伤已无大碍,不过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娘娘身上的伤全都养好也需要一段时日。”
“朕知道了。”
“那……皇上,臣先告退了。”
“嗯,你们都退下吧,”花祭夜说到这,看了眼床上睡着的夜喵喵,声音出奇的柔和,“这里有朕。”
“是——”
钟太医与宫人们躬身行礼,随即退了出去。
寝殿的门缓缓被关上,花祭夜坐在了床边,伸手将被子为夜喵喵掩好,而后就那样看着她,不再掩饰他眼中的深情。
没有人知道,在他得知初凤宫出事的时候他有多么的紧张。
才刚出月翎宫,那身红袍还未换下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倒在宫人怀里,满身是血的夜喵喵时,心就像被无数根银针狠狠地扎了个遍,差点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那铺天盖地的怒意也随之涌上,若不是因为慕容萧,他真的很想让慕容语随着她的啼吟宫一起灭亡!
当他决定去面对自己对夜缃缌的感情的时候,是在看见那些血水不断端出的时候。
疼么?他问自己。
很疼。心里有个柔软的声音这样回答。
于是,他想要守护在她身边,他不会再逃避,他承认他爱上她了。
至于沫儿……或许已经如同陌一般成为了他最亲近的亲人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