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宝出击,娘子太霸气 凶手

作者 : 初画

丝毫没搭理没出息的娘亲,小晴天继续挺胸抬头,面色不羁的瞪着翩翩蓝袍的沐白道:“怎么样,二十两银子,就让你坐下。”他其实想说五十两的,但是这整桌的饭菜加起来还不到十两,喊价太高了,饶是他脸皮再厚,也会心虚。

一旁的花一寒疾风似的两道视线嗖嗖的刮过来,瞪着小晴天,他心里悲愤的想着:这孩子怎么能这样?这算卖友求荣吗?算吗算吗?敌我的战争明明才刚刚开始,队友就慷慨激昂的弃枪投降,屈服在敌人的婬威之下了,这算什么革命?什么友情?

仿佛没注意到花一寒犀利怨怼的猛烈视线,小家伙雄赳赳气昂昂的睨着边上儿的宋暮白,再问一次:“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的就滚远点,看着真碍眼。”

众人哗然,不禁又开始窃窃私语。

“晴天?怎么了?”他明知故问的温柔问道,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美好。笑而叔过。

早已哭成泪人儿的女人虽低垂着头,可眼里的悲伤绝望仍旧让人看得真切,众人不禁又有些迟疑,真的是她吗?可是她眼神里的为何不是愤恨仇恨?而是悲恸?是仿佛死的是唯一亲人般的绝望孤寂?可是若不是她,她为何不反驳呢?为何不解释呢?

“哑巴?真的假的?不过从刚才开始,她的确没说一句话,连辩驳都没有。”

果然,就在下一秒,便见小晴天一骨碌将银票收好,一张本还冷淡轻薄的小脸也霎时间春风洋溢,小家伙热情洋溢的小步子蹦跶两下,轻快的跑到如玉男子身边,嘴上一边殷勤的喊着:“沐叔叔过来坐,这边通风,坐着舒服……”一边还漠视人格的亲自为这头出手大方的大肥羊拉凳子。

那个人?

雁雪侧头纯洁无暇的看向花一寒,然后轻飘飘的端起那喝了一半的茶杯,茶杯刚碰到纤指,突然,茶杯上一声细弱的“咯吱”声吸引了另外三人的注意。

阿灵看着她漠然冷情的表情,没由来的心里一寒,手脚似乎都在刹那间,因为她脸上的平静而僵硬得无法动弹。

雁雪慢慢从门柱后走出来,摇头望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刑头儿的主意吗?哎,果然物以类聚,花一寒的朋友,智商怎么会高?”

隐晦不明的目光索绕在那张床上良久,直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你你你你你……”四周的人经过了数十秒的楞神后,竟都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颤抖着无数手指,纷纷用意味不明的眼神指着她。

沐白温润如玉般的眸子轻闪一下,菲薄的唇瓣也勾了起来,二话不说,他爽快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向对面的小人儿%从头至尾,他一句话都没说,但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另外几个衙差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人挖出斧头,有人架着那早已面如土色,泪流满面的“凶手”出了大堂,不一会儿,后庭院恢复了安静。

三双眼睛同时将投向她手中的白瓷茶杯,就在三人看得认真时,茶杯突然“砰”的一声莫名碎裂,而被雁雪捏在手中的几片瓷片也在须臾间化成粉末,小风一吹,粉末月兑手而落。

“听不懂吗?”她微微偏首,一脸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人儿:“这么说,你是要逼我出手咯?哎,做这种吃力不讨好,又领不到薪水的事,果然是让人为难啊,不过,偶尔就当日行一善吧……”说完,轻叹一声,她便当真直起身子,莲步往前一踏……

说明了死者身份后,又经过了一次盘查,因为客栈人数众多,这一查,竟就查问到深夜。

见众人不说话,刑头儿脸色再次大变,对着身边的人猝然大吼:“愣着干什么,追啊……”

唉,众人眼神黯淡下来,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么个细细弱弱的小姑娘,竟然真的是杀人如麻的屠宰凶手,把人家一个大老爷们砍成一块块的,这到底是什么心理啊?

眼看着阿灵走进人群,撤下那套虚无的纯真脸庞,她拍拍双手,唤来众人的注意力,微黑的脸庞上,兀的一绽,不知是不是烛光太暗,这一霎那的笑靥,竟然有人产生一种妖媚邪气的错觉。

捏着手里的银票,宋暮白漫不经心的略微侧首,看了眼二楼的方向,他的眉眼缓缓垂了下了,口中却念念有词:“是这样吗?遇到了抛妻弃子的男人,所以开了万紫千红楼,招的也全是身世坎坷的清倌儿?那……仇钰、方骞、花一寒,这些男人与你……又是什么关系呢?”

雁雪挑了挑眉,清亮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涟漪,斜眼回视他,她嗤鼻一笑:“你会在乎吗?”

一帮衙差们也齐齐愕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将目光投向自家老大,谁让他是老大呢,这种事老大不扛谁来扛?

神色上迅速闪过一丝锐利,他抿紧唇瓣,突然很想问她点什么,可他知道,就算自己问了,她也不会回答。

竟然就这么突然……就这么轻飘飘的被人给否定了?还是被真正的凶手给否定了?这……有没有人可以告诉他,这到底算什么事儿?他从来见过为替罪羊顶罪的元凶,他的世界好像要凌乱了。

这个女人,是个强势的女人,虽说比之那个人还差了些,但却也足以让人震慑于她的威压,这是一个,让人忍不住对她低头的女人……

“姑娘不信?”他眼底的笑意终于弱了弱,想到这女人孤身一人,带着个六岁的孩子,从在京城开始,到如今,次次相见,她身边都有男人相伴,但,到底谁才是她的真命天子?或者……这孩子的父亲,又是谁?

刑头儿脸色剧变,他费了半天劲抓的“凶手”,还没来得及耀武扬威,还没来得及将人逮到府尹大人跟前受大人的称赞褒奖,歌功颂德……

寂静的空间,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无人吭声……红柔捏紧了双拳,眼中,是隐晦不明的暗光。

巴了巴嘴,阿灵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看着愣神的衙差大人们,真诚有礼的认罪道:“唔,人是我杀的,钟若的舌头也是我割的,唉,也不能怪我啦,谁让老大非要指派我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也是没办法啊……啊啦,我的意思不是说我家老大不好,呵呵,我家老大很好很强大,又俊朗又聪明,简直就是天纵之神……”咽了口唾沫,她干巴巴的咳了一下:“咳咳,反正呢,钟若是受我威胁故意去埋斧头的,嗯,还有刑头儿,藏在你门缝里的告密纸条也是我放的,唉,在这儿困了两天,现在终于可以解月兑了……”说着,她继而露出一抹释怀的笑意,又突然转头,笑眯眯的对着人群中某个看不见的人喊道:“沈姐姐,能这么快判断出我才是真正凶手,你很厉害哦,对了,我家老大让我告诉你,他会再找你的,嗯,你已经通过第一关测验了,以后也要再接再厉哦……”她话音一落,深夜的大堂内,突然刮起一阵疾风,让人来不及反应的凉风吹熄了所有蜡烛,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虽然她并没有看自己,可阿灵还是感觉到了她眼里的肃杀之气,她苦笑一记,轻轻的往后退了两步,脸上重新挂起单纯至极的淳朴笑容:“沈姐姐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宋暮白笑得温柔,声色亦是和顺:“多的就当下次的预订。”

雁雪冷下脸,匀速缓慢的飘过去一抹杀气正浓的眼神,浓烈的凌厉气息将可怜的花一寒瞬间笼罩,他薄唇一扁,委屈极了:“娘子,你也不要为夫了吗?”

那女子身形纤柔,在这朦胧月光照拂的深夜里,显得有些削弱,她怀中抱了个黑色的包袱,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走到一颗大树下,前后张望一番,确定没人发现,她才蹲子,将怀里的包袱打开,里面竟赫然是把手臂长短的小斧头,就着斧头,她奋力的在树下刨了个不大的坑,再急切的将斧头丢下去,细弱的背影一直颤抖不停,像是害怕,像是胆怯,可雁雪却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莫名其妙被抛弃的俊美男子连忙捧着小碗,可怜巴巴的瞅了一眼对面化敌为友的一大一小,他悲愤的小步子蹭到雁雪身边,拉拉她的袖子,无限哀怨的说:“娘子,为夫现在就只剩你一个了。”

红柔后脚进屋,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眼眸也沉了下去……她明明看到沈雁雪进屋的,怎么不见了?

“那……那什么”花一寒额头沁出一抹冷汗,惊惧的看着身边的冷面女人:“我吃饱了,你们慢用,我还有事呢……”说完,众人只感觉鬓边一阵疾风,再回神时,眼前哪里还有半个人。

“苦什么?人是她自己杀的,又不是谁逼着她杀的……”

突然,一种排斥感油然而生……小家伙终于蹙起眉,一张小脸满是肃穆:“哼,别开玩笑了,就算你给我一千两银子,一万两银子,我也不愿意你当我爹爹。而且,我娘根本不可能喜欢你,她只是暂时被你迷惑,娘不会喜欢任何男人,她不会的……”

“沐公子一表人才,若是当真一心想找个贤妻良母,相信府中自会安排,哪里轮得到小女子为你牵线搭钱。”说完,她不再看他,随手又为自己倒了杯茶,却发现茶水已经凉了,皱了皱眉,将茶杯放下,转而端起碗,舀了一碗清粥。

但是现在眼前这个沐公子呢?唔唔,好像他跟花叔叔比,最大的优点就是他看起来财产比较多。不过虽然沐公子总是笑得像小绵羊一样纯洁无害,但是晴天知道,他绝没看起来那么简单。莫名其妙的客栈相遇,莫名其妙的与他们相交,总觉得一切更像一场阴谋,反正他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

“柔姐姐,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会是……会是钟姑娘?”阿灵似乎接受不了这个可怕的事实,猛地一脑袋扎进红柔的怀里,有些害怕的红了眼睛。

杂乱犹豫,又透着慌张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雁雪悄悄探首,很轻易的便看到了个浑身粗衣,模样鬼祟的女子身影。

而她这散淡慵懒的模样,很恰巧的,落进了二楼的某人眼里……

笑了一下,他此刻这个笑却不是一贯的柔顺温润,而是带了一分恣意邪魅,再次望向二楼的方向时,他菲薄的唇瓣越扬越高,眼底那抹悠然,却诡异莫测。

但是,如果娘真的喜欢他呢?毕竟娘的喜恶比较重要,如果娘真的喜欢,那么……这个看来像狐狸一样,一肚子坏水的男人,真的要当他的爹爹吗?

“哼,还是头儿聪明,猜到凶手会毁尸灭迹,早让我们埋伏再次,这下还不束手就擒。”一高头大马的衙差洋洋得意的道。

不理众人眼中的不解与诧异,阿灵无奈的扯扯唇,盯着正准备出门的一行衙差与被套得严严实实的钟若,苦笑一记:“这女人是哑巴,就算杀了她,你们也问不出半个字。”

看着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宋暮白开心一笑,可一转头,却发现身边的小晴天正一脸大限将至,晴天霹雳的表情。

这时,右边拱门内传来细弱的脚步声,雁雪平淡的眼眸不动,身形却快速的闪进了门柱后,圆柱不宽,却正好能遮住她纤细的身形。

沐白仍旧给她一记恬笑,温润的眼眸似乎因听到好笑的事,而弯得更加柔和,他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桌面,一手支着下颌,偏头一派慵懒玩味的看着她,笑着道:“沈姑娘昨日不是说介绍贵府两位姐姐与我认识?不知还算不算话?”

“嗯,如果你娘真的喜欢叔叔,那晴天愿意让叔叔当你的爹爹吗?”他问得理所当然,就好像这已经铁一般的事实了般。

她清冷的视线随意一瞥,瞥向一处假山……再悠悠的收回视线,投向另一边的连理树……

咽下粥水,她眉目未抬:“有何马虎不得的,男子不都三妻四妾,妻子不爱了,遇到貌美的姑娘,纳成妾不也一样?沐公子风度翩翩,丰神俊朗,自是待嫁女儿们,如意郎君的上上之选,大丈夫又何患无妻?”

其实雁雪一直觉得,如今的沐白,很像之前的花一寒,两人都喜欢表面上在脸上挂着疏离又古怪的笑意,而实际又在旁用猎豹般的窥视的眼神,窥探着自认为新奇好玩的事物……不过,这沐白与花一寒不同的是,他比花一寒藏得更深,花一寒说是城府,不如说是顽皮,喜欢开玩笑,喜欢找乐子,但却容易看透,至少无害。

小晴天猛地站起来,丢下粥碗,眼带怒意:“哼,就算我不知道,我也有眼睛能看到,救下素儿姐姐的时候娘就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见利忘义,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还来劲了是吧?呵呵,看来今晚后院,比前堂,还热闹呢。

角落里,阿灵仍旧浑身发冷的看着眼前的冷面女子,纯真的脸庞突然有些扭曲,她双拳垂于两侧,指尖却几乎都在颤抖。

他眉毛一抬,心里暗暗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会脸红?他以前就这个问题,很严肃的问过云弯弯,当时云弯弯露出一个羞涩含蓄的笑脸,满脸憧憬又眷恋的跟他说“因为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自然就会脸红啊。”

无数本已回房休息的住客,听到抓到凶手里,纷纷跑出来凑热闹,大堂内的人越来越多,而扑在人群中的那抹小小的身影,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一句求饶也没有,只是嘤嘤的哭个不停。

突然而至的漆黑让所有人手足无措,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这漆黑中抽离,消失……

阿灵回头张望了一下楼下的衙差们,吐了吐舌头,小声的笑劝道:“柔姐姐别气,咱们回屋吃牛肉干,我的包袱里有很多牛肉干,是我娘亲手晒的,临走前特地让我包了好大一袋……”说着,小丫头步子也轻快了些,兴冲冲就跑进屋,一进屋,看着屋内空荡荡的,她却一时犯了嘀咕:“我以为沈姐姐先回来了,怎么不见人?”

阿灵脸颊绯红,咬着下唇,黯着眉宇,神色也有些寂渺:“钟姑娘一定是有苦衷的,就算不是误会,她也一定是有苦衷的。”像是很肯定这个说话,说完她便急切的仰起头,看着雁雪,像是强调。

那期期艾艾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只弃犬,不过……那刺耳的两个字是怎么回事?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头的钟若仍旧不置一词,任凭衙差为她戴上锁铐,她的脑袋一直垂着,眼中的悲伤也越加浓重,眼泪更是无法抑制的吧嗒吧嗒往下落。

花一寒鄙视的眯起眼睛,好奇的探过脑袋往银票上一瞅,眼神骤然一紧……一百两?!

就在女子准备捧着土,将那丢了斧头的坑重新填平时,假山后,大树后,屋顶上,四面八方突然涌出好多衙差,身形健硕的衙差嘴里吼喝一声,一下子,便轻松的将早已吓得面目前非,胆战心惊的鬼祟女子抓了起来。

雁雪淡淡的看着她脸上迟疑恍惚的纯真表情,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只是声音,却有些发冷:“嗯,阿灵真是善良淳朴,到这个时候了,还为钟姑娘辩驳,可真是难能可贵。”

“点灯,快点灯……”刑头儿大吼一声,不一会儿,堂内重新灯火通明,但那个自认是凶手的女孩,却早已不见。“该死。”低吼一声,刑头儿快速的盯向人群:“那个女人叫的‘沈姐姐’是谁?”

雁雪喝了一口粥,却并未动那盘甜糕,其实她是喜欢吃甜糕的,尤其是她素来少用早餐,但是但凡用餐,都是清粥陪甜糕比较多。呵,只是昨晨一起用过一次餐,他竟然记住了,看来这男人的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缜密呢。

可是这沐白却……哼,只怕到底叫不叫沐白,还不一定吧。

现时,整间客栈的人,要不就在大堂等着盘问,要不就各自回房歇息,而客栈后庭院这地方,自然是清清静静,无人喧扰的。

红柔也没想到凶手会是这个浑身透着阴森诡异的钟姑娘,虽然觉得这女子行为怪异,眼神里要不是莫名的暴戾,要不就是莫名的冷漠,但是她倒是从未将她与那分尸凶手联系上,不,或许她根本没想过凶手会是个女人,毕竟听沈雁雪说,那个死者就是她们曾经见过的山贼头头张老大,那张老大身形大块,怎么看也你不像是个会被女人杀死的人,还是砍成那副模样,她很怀疑,这瘦胳膊瘦腿的钟姑娘真的有那个力气分尸吗?

看他越说越激动,眼中的排拒也越来越浓,宋暮白眸光一闪,缓缓掀唇:“哦?你就这么肯定?大人的事,小孩子知道多少?”

“当然。”他回答得简洁有力,可轻淡优雅的眼神,却并没半点起伏。

情势一下子逆转了,还没从被队友秒弃的惊愕中回过神的花一寒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那位已经倒戈相向,卖国求荣的昔日战友。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见钱眼开吗?

“沈姐姐,真没想到钟姑娘竟然是这种人,真是太可怕了,我们还与她同屋共寝,现在想起来还毛骨悚然……”

身侧的声音令雁雪微微侧眸,看着身边眼眶泛红,鼻头抽吸的小丫头,雁雪没什么表情脸上掀起一抹笑花,随意附和道:“是啊,真没想到她会是凶手,这个结果可真让人意外。”

一点也不意外花一寒的逃之夭夭,雁雪斜勾了一下唇角,脸上的笑意狭促清冷。

“普通男子的确三妻四妾,可沐某却觉得,夫妻还是比翼双飞,凤凰相偕的好,若是有心,想来一生一世一双人,应当也不是太难。”他唇边笑意不减反增,看着雁雪的视线,也越来越灼热。

“嗯?”不适合普通女子?宋暮白的眼神里突然闪出一丝潋滟。

“呜呜呜呜……”除了哭,钟若没再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狡辩一声都没有。

花叔叔,不要相信你眼前看到的啊,这个没人性的女人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再发花痴你会死的,会死的……

可当雁雪踏入这片不大又深黑的庭院时,耳边却听到了些奇怪的声音。

“呀,是……钟……钟姑娘?”不可置信的诧异声让原本安静得只剩哭声的大堂,变得诡异起来。

“我信不信重要吗?”笑了一下,她扭头看着他:“第一,男女之间接触,不过就是传宗接代,循环天道罢了,说什么爱不爱的,情不情的,不觉得虚伪吗?第二……”她清亮秀绝的脸庞上骤然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咽了口唾沫,她艰难的抬眸,欲言又止的睨着他:“第二,我觉得你……你……不太适合……普通女子……”听说月复黑攻比较适合傲娇受,所以,其实她想说的是,花一寒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傲娇受,虽然忠犬攻与傲娇受的配对也是不错,但是雁雪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看那个五大三粗的莽刑头站在花一寒身边的画面,所以,她其实还是比较看好“白寒恋”的。

晴天呆愣了足足一炷香时间,才傻傻的回过头,看着正对着自己笑得温柔慈祥的俊秀男子,脆弱的小心肝终于一下子碎了。他颤抖着小手,不可置信的指着他,迟疑的问:“我娘……难道……喜欢上你了?”他看到了,他真的看到了,虽然他故意将脸藏在碗里,虽然在娘和肥羊叔叔唇枪舌战时他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但是他真的看到了,的确看到了……娘亲,那个脸皮比城墙还厚,一点温情细胞都没有的冷血女人,脸红了……是的,她脸红了。

宋暮白承认,自己比普通人多了一分好奇心,虽说身在帝王之家,最要不得的应该就是那份好奇了,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是保命之道,只是……他的人生本来就够无聊了,若是连这最后的乐趣都被剥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她眼眸一眯,突然收回煞气,白皙的脸庞因为松下凶厉的表情,而显得有些平和,花一寒看她不反抗了,以为自己终于被接纳了,小俊脸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或许也是他高兴得太早了,因此也就没看到对面的小晴天正拼命挤眉弄眼的给他打眼色……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刚拿了宋暮白一百两银子,这会儿小晴天也不好意思再挤兑人家,便默默的趴在桌上喝粥吃饭,不去这小白脸又在色迷迷的勾引他家娘亲了。

小晴天闪亮着一双大眼睛,乐呵呵的接过银票,打开一看,上面的数字让他一愣,抬头时,目光疑惑的对着那笑若春风的男人。

“沈姑娘,好功夫啊。”宋暮白仍是一脸笑意盈盈,仿佛那堆杯粉对他来说也不过尔尔,并没什么值得惊诧在意的。

“素儿姐姐?”

花一寒的眼神越来越凝重,多年游走江湖,阅人无数的他几乎可以一眼肯定,这个女人表情,绝非一个杀人凶手该有的表情,没有人杀了人后会哭成这样,那眼里的绝望,那种全世界只剩她一人,生无可恋般的孤冷感,拥有那样表情的人,怎么会是杀人凶手?何况,还是分尸凶手。

“阿灵,你说都这个时候了,是你亲自出去澄清真相呢,还是我代劳呢?”她的声音还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可眼神里的厉色,却隐约深了些。

雁雪同情的抬头看他一眼,淡淡的解释:“你没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花公子,你要学着相信钱是万能的。”说完,转头看着充分将自己的传承发扬光大的宝贝儿子,她满意的笑了。

地字二号房里,最先回屋的是雁雪,她脸色淡漠清冷,平稳的推门进屋,看到屋内寂静无声,点了灯,她坐回自己床上,眼角却瞥向最里面那张床,那张床是钟姑娘的床。

当她迟迟的出现到大堂时,看到的就是那所谓的“凶手”已经被两个衙差,大手大脚的压跪在堂中央。那瘦弱的身子扑在地上,哭得盈盈不止,小小的身子,颤抖得几乎让人觉得下一秒她就会抽死过去。zVXC。

雁雪清眸一敛,脑中印出了一张带着银色面具的削冷脸庞……

小晴天抚着额,沉重的叹了口气……哎,看吧看吧,让你放心的早,放你高兴的快,这下遭报应了吧,我说花叔叔啊,难道你这辈子就打算这么一直二下去吗?这样的智商,还想要追我娘,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吧。

阿灵垂下眼眸,水汪汪的大眼睛露出怜悯同情的光芒:“可是,钟姑娘为何要杀那人?没有仇恨,怎么会用那么残忍的方法杀人?会不会,是个误会……”小丫头捂住心口,真心的为这个同屋共寝多日的陌生人担忧。

小晴天仍旧趴在一边,小脑袋几乎都要塞进碗里似的拼命喝粥,唔,他看不到,他什么也看不到,一边是出手大方的新鲜肥羊,一边是养育之恩的亲生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个抉择太艰难了,他不知道该帮谁,虽然他清晰的感觉到娘亲和肥羊叔叔之间的波涛汹涌,但是现在两人只是眼神交流而已,应该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所以,他决定了,只要肥羊叔叔不动手欺负娘,他都会选择性的无视他们的火花四溅的,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亲生娘不如近身钱。

雁雪没什么表情的扫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喜欢他脸上那虚伪至极的假笑,虽然温润如风,却只让她觉得恶心不耐。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雁雪蹭的一声跳起来,转身快步上了楼。活了二十多年,她从没这么害羞过,不过一想到男人跟男人之间的那档子事……好吧,她承认她真的脸红了。

无数回音像魔咒一般充斥在他小小的脑海里,一抬头,小家伙又对上那双潋滟柔顺的丰神脸庞,怔了一下,他才发现对方正在跟他说话……

红柔也被折腾得有些累了,眼睑下明显泛着黑影,新仇加上旧恨,她的口气也不禁尖锐了起来:“哼,他们只是还将嫌疑人锁定在我们身上,这才问了一遍又一遍,那姓刑的怎么就没想过凶手已经跑了?一整夜的时间,谁杀了人还傻傻的呆在这儿等着人来盘查?真不知道怎么当上捕头的,一点脑子都没有。”

“嘶~”迟钝的花一寒登时倒吸一口凉气,一双黑若曜石的魅眸盯着那只素手上还残留的少许杯粉,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一倾。

“难道真是哑巴?呀,看着挺可怜的,又是哑巴,又是杀人凶手,命真苦……”

像是听不懂她言语里的拒绝,宋暮白笑着推了一盘甜糕到她面前,淡淡的说:“府中安排的,哪里有自己看中的有意思?相信沈姑娘也是不愿与连认识都算不上的陌生男子成亲吧?毕竟夫妻相处,到底是一生一世的,可马虎不得。”

“钟若,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刑头儿震喝全场的声音重重的响起,四周本来窃窃私语的围观群众立刻静若寒蝉,不敢吭声。

雁雪抱着臂,靠在人群最后面的顶柱边,一双水莹般的眼眸里波光粼粼,神色却极为平淡,凉薄的目光闲闲的撇着前方的一切,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凶手的伏罪,而只是一场无聊又拖沓的闹剧。

小晴天顿时被震慑了,其实若真要选,他一直比较希望花叔叔当他爹爹,因为花叔叔比较好欺负,而且虽然花叔叔有时候看来很蠢很二,又没什么脑子,但是他对娘亲是真的好,对他也很好,所以虽然觉得花叔叔不见得是最好的人选,但是也不算个太差的人选。

眼看着人就要被带走了,大堂内突然安静了下来,沉重的锁链声因此而越发清晰……

小晴天眼睑一翻:“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身为大家闺秀,千金小姐的,顺应家中的安排,嫁给了一个商人,可怀孕期间,却被夫君的小妾陷害流产,最后落下终生无法生育的病根。可事发之后,她那狠毒的夫君竟然将一切罪责怪罪到无辜的素儿姐姐身上,说她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用?正妻被小妾欺辱也就算了,夫君还宠妾灭妻……过了三年,那个商人家道中落,家中负债累累,在无钱还债、焦头烂额之际,他竟将可怜的素儿姐姐卖到青楼,说是反正她也无法生育了,不如就卖了换些银子为家里还债,这恶心的男人……我娘当时就说了,男人就是这样的本性,见异思迁,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抛妻弃子,丧尽天良……所以,我娘绝对不会喜欢你,我敢保证……”说完,不想再与他废话,小家伙从怀里掏出那一百两银票,毫无眷恋的扔到他身上,便头也不回的咚咚咚奔上二楼。

她突然咧嘴一笑,笑得灿烂:“你说比翼?凤凰?沐公子可真爱说笑。”

红柔拧紧了眉头,双拳紧握的看着人群中,那个从第一眼看到便让她感觉很像绿俏的女孩,但此刻,她为什么绽放出那样的笑?

喜欢的人……

待宋暮白满脸含蓄的坐下后,小家伙又谄笑的挤在他身边,拿过自己的碗筷,狗腿的为他布菜:“沐叔叔吃这个,这个好吃,还有这个,这个也不错……”

站在人群前面的花一寒看着钟若那寂寞萧冷的眼神,不觉心头一颤,他蹙了蹙眉,下意识的偏头,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可却怎么也找不到……

“不说是吗?好,带回衙门,有的法子让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刑头儿又喝了一声,转而朝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两个衙差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钟若。

“等等。”阿灵咬了咬牙,猛地拉住她的衣袖,水汪汪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懊恼:“算了,算了,我可劳烦不起您老人家亲自出手,若是回头那个人问罪起来……”后面话她并没说完,取而代之的只是无奈的叹气。她双手环胸,潇洒走进人群。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瘦弱女人身上,这女人真的是杀人凶手?看来柔柔弱弱的,不像啊。

“嗯,普通人一般至少会说两句,哪怕说‘大人饶命’也好。”

雁雪勉强恢复镇定,沉默的再为自己倒了杯茶,安静的啄了一口,对于儿子的行径,她不予置评……

果然跟他有关,只是,他到底想做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傍晚时分,衙门的刑头儿带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过来了,说是查到了死者的身份,是个山贼头头,不是广坞府是附近的,而是距离广坞府少说也有几十里外的南卫坡那一带的。南卫坡四面环山,的确多有山寨驻阀,虽说临近官府也派人围剿过,不过山寨数目众多,零星分散,不能一网打尽,往往灭了这个,放了那个,如此循环不停,反而更容易打草惊蛇,所以到最后实在不行,官府乏了,索性就任由那些贼人恣意妄为,反正只要别弄出人命,官府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方都省事儿。

听到这儿,阿灵又是幽幽一笑,对着说最后一句话的那小伙子扬了扬眉,淡然的说:“人也不是她杀的,是我杀的。”

“嗯。”随口应和一声,雁雪却还是保持那随意慵懒的模样,眼神里甚至平静的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沐公子喜欢明知故问是你家的事,可小女子没收你银子,也就犯不着符合你这无聊的伪装游戏,我的功夫如何,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当初她在南卫坡使出雪撒纷落时,他不是在那顶翠盖珠缨马车上看得一清二楚?就算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即便他不懂她的武功路数,却也该知道,她是会做那些杀人于无形的事的人。

“哎,终于完事儿了,这查案子都是这么天天盘,天天问的吗?柔姐姐,我怎么觉得他们昨天问我的话,跟今天问的,压根就是一样的?”单纯的阿灵睁着一双大眼睛不解的眨巴眨巴,似乎对于这大城市的一切,还不太习惯。

一声令下,所有衙差如受了指派的猎犬,纷纷一涌而出,今夜已过大半,黎明,应该也快到了。

只是……那抹虚弱的微光,到底能照亮多少人?至少,死去的人,是无法因为这真相的获破,而再次醒过来,而悲伤的人,也不会因为月兑罪,而停止悲伤……

ps:今日更完,一万字,呼呼,好累,我会告诉你们我写了一个通宵吗?足足七个小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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