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宋左?”红烛下的男人微微挑眉,眸中没有太多惊讶,仿似早已料到一般。
“嗯。”雁雪轻应一声,侧目看着他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不禁蹙了蹙眉:“你想怎么做?”
宋暮白伸手愉快的搂着心爱女子的纤腰,将头埋在她的脖间,声色低哑着道:“静观其变。”
“替嫁?”
而曲十三那边,为了安插人就近勘察,他唯有将太子偷出宫,果然曲十三很轻易的接受了那孩子,只是两年下来,即便元均与那老头儿日夜相对,也终究没探听出什么苗头,那个老头,埋得可是够深的。
想当初,为了那样东西,他先是故意结识仇钰,其后招揽他进天蚕楼,目的便是想通过他探听些曲十三的事,刚开始效果还不错,可没过多久,这两师徒就像识破了他的计谋般,仇钰也从那时开始对他刻意隐蔽,他虽终究没辞去分舵舵主一职,却渐渐的让宋暮白觉得有些看不透他了,这也是为何,他会派云蝉接近他的原因,因为仇钰已经渐渐不受控制了。
雁雪一愣,自然而然的道:“带上他还有什么好玩的?”她是进宫救人,顺便会会那个让自己心生好感的若妃,如果心情好再去看看那个恐怕真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的婆婆郭太妃,不过那个郭太妃她可不太喜欢,上次冬宴之上她们可是吵得不可开交的。
雁雪猛的冷下脸,眸色阴沉不定。
宋暮白身子一滞,苦笑一声,垮着脸好不可怜的嘟哝:“雁雪,我不是……”
还说对若妃没意思,没意思会冒着天大的危险助堂堂一国太子出宫?
抓住腰间肆意妄动的大掌,她眉目一敛,咬牙冷喝:“宋、暮、白——”
看到他眸里的起伏,雁雪眸光一滞,手指无意识的抓紧他的衣襟,却硬是冷着声音道:“那日冬宴,我看到了若妃,她似乎就是宋元均的生母……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说完这句话,她心底的不安加深了些。zVXC。
雁雪的眼眸眯了起来,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两人靠得太近,他的呼吸飘进她的鼻腔,她脸颊绯红,眼眸因为这个吻而变得有些湿润,看着她如此诱人甜美的表情,宋暮白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内室……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他憋着笑意,认真的保证。
因此,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她终究下定了决心,缓缓道:“晴天,要不要进宫玩玩?”
听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雁雪脸颊红了红,却又抓到语病,眸光再度眯了起来:“目前为止?第一个?”也就是以后可能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宋暮白不敢继续招惹这只发怒的小猫咪,只得诺诺的应道:“应该在他手里,只是不知被他藏哪儿去了……内牢没有,刑部大牢也没有,就连赤卫领的囚牢也没有。”说到这里,他脸上稍微凝重了一下,曲十三已经失踪太多天了,表面上看应该是落到宋暮衡手里了,只是天蚕楼的情报组在宋暮衡所有的监牢里掘地三尺,也没找到他一根头发丝,这倒让他有点疑惑了,按理说宋暮衡能藏的人地方,也就那么几处,怎么会都没有呢?
舌尖深深的卷起她的香甜,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箍在怀里,湿热的吻让她气喘吁吁,手脚无力……终于,不知吻了多久,他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霸道又专横的声音带着粗喘飘出:“要我一心一意,自己却三心二意?嗯?”
至于雁雪,呵,当初只道是她与仇钰关系非凡,便顺道让卿柳监视着她,却不想现在自己竟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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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又是个火热的夜晚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阵,宋暮白终究败下阵来,他耷拉着脑袋,闷闷的道:“好啦,不碰就不碰……”
想到命运弄人,他有些啼笑皆非,不禁看着她,认真的道:“雁儿,到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个让人心动的女人。”虽说他有过不少女人,但那些女人不过都是闲暇的调剂,连个工具都不算,哪里比得上眼前女子的半分。
补回面子?
不能怪他太开心,只因为这个发现实在让他太兴奋了,他的雁儿,竟然是个如此单纯可爱的性子,他可真是捡到宝了。
并没看出她眼底的那抹异样,宋暮白只是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眼中似有波动。
小晴天不知道娘亲的那些心思,只知道娘亲不带宋暮白,哇,太好了,娘亲终于决定抛弃那条狗尾巴了。
“继续说。”懒得理他的撒娇,她径声道。
不过无论多难,只要曲十三还活着,他一定找得到。
雁雪伸手推搡了两下,却推不开身上挂着的高大身子,最终只有无力的垂下手,任由他搂着自己,淡淡的道:“你说曲十三真的在宋暮衡手里吗?”师父两个字,若不是特别情况,她并不愿叫。
猛地,她想起宋元均这个前太子,好像是眼前这家伙特地从宫里带出去的……他为什么要把他带出来?
倏地,心底划过一丝不安。
经过几天时间,臣那边却终究没有法子救出宋元均,虽然对这便宜徒弟,雁雪是没多少感情的,而且这孩子一点也不可爱,整天阴森森的,以前也没少讽刺她,给她白眼受。
宋暮白抱着肚子笑了好久,即便知道他的雁儿生气了,可就是止不住,他从不知道雁儿也有这样的一面,这干醋吃得实在是太可爱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竟然会有这种猜想,她以为他是禽兽吗?若妃可是她的嫂子……哈哈,这女人的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前的她冷静孤傲,让人捉模不透,但现在……
雁雪表情登时一滞,终究没否认。
“他是前太子,为何会出宫?还为你所用?”看着他,她问得有些深层。
女人都是喜欢胡思乱想的,尤其是恋情刚刚展开的女人,更是处处小心谨慎,这样的反应似乎有些可笑,但只要是女人,在情爱方面总有死穴。
看她这挑剔,又占有欲的模样,宋暮白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待看到对方脸又黑了,他才急忙道:“唯一,唯一的一个。”
不过转念,她似又捕捉到什么,蹙起了眉,语气又有些激烈了:“你说是你出现带走宋元均?这么说不是若妃求你?是你主动?”
白皙干净的大手解开某人的腰带,掀开衣袂,手指悄悄的往里窥探……
这么想着,小家伙脸上的笑靥登时扩大,乐呵呵的道:“好好好,进宫玩,进宫玩。”他要和娘单独去玩,不带宋暮白,哈哈,他们母子俩终于可以摆月兑宋暮白了。
雁雪微微抬眸,眸中有些情绪被摇曳的烛光晃动得有些不真实,她看着他问:“你不担心吗?他怎么算也是你的侄子。”
说了等于不说。
终于,过了好大半晌,宋暮白才隐隐停了下来,一张原本的温润白皙的脸庞因此起伏的笑意,而变得艳红。
“喂,宋暮白,你笑太久了……”她脸色黑如锅底,心底的窘闷让她恨不得一记手刀劈下去,直接杀人灭口。
谁说这个……
雁雪一阵黑线,又是这个小狗脸……果然两父子一个样,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
不过,生父会囚禁自己的亲子吗?就算皇家无情,也不该凉薄到这种地步。
宋暮白又说:“十年前,宋暮衡成年选妃,当时的他便属意了欧阳家的大小姐,欧阳良皖,且不论欧阳大人在朝中的名望,就单论感情而言,宋暮衡对欧阳良皖也算印象不错,只是欧阳大人当初却是支持太子一党,因此这养在身边的大女儿断然不想嫁给宋暮衡,只是皇命难为,到最后,那老匹夫竟想到了李代桃僵,用病弱娇小,养在外乡的小女儿,代替大家闺秀,琴棋书画大女儿,而等宋暮衡发现上当后,早已为时已晚,加之欧阳若皖的确也是欧阳大人的亲女,因此最后算来,也不算违逆圣旨……”
终于听到满意的答案了,雁雪满足一笑,轻轻点点头,又故作倨傲的道:“嗯,虽然你这么说,但本小姐还是必须告诉你,你可不见得是我的唯一,往后说不定……唔……”后面的话被生生吞噬进一张强横激烈的薄唇之中。
宋暮白撅撅嘴,只好含着委屈,继续说:“欧阳若皖不受皇宠,又偏偏是太子的生母,在那个子凭母贵的皇宫里,太子的生母竟是个如此不堪的女子,少了生母的庇佑,又无生父的袒护,太子在皇宫里处处危险。”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些什么,却稍纵即逝,转而又道:“就因为如此,当我出现,要带太子离开的时候,若妃很高兴,她是个不求富贵,只求儿子平安无恙的女人。”
听出她声音里的气恼,宋暮白讪讪的停住手,抬起脑袋,可怜兮兮的望着她,黑眸里泛着蜜意的柔光……
“好。”只要能和娘单独出去玩,远远的抛开宋暮白,叫他做什么都愿意。
下颌抵着她的肩胛,他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本就红得透彻的耳根,低哑温润的声音先叹了口气,才慢慢道:“这皇宫里头,见不得人的事太多。你既见了若妃,必定也见了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良妃?”
谁说亲生父子俩就一定要和睦相处的,跟他抢娘,哼,他沈晴天可不是吃素的。
雁雪额上冒出两条黑线,她以为这种事只有话本小说里才有,没想到竟是真的……果然人生如戏啊。
宋暮白抬头看她一眼,淡笑道:“怎么,担心你的小徒弟了?”
原来那层冰冷下面隐藏的竟然是这样的可爱萌动……她不语,只冷脸与他对视,让他看出自己的坚持——谈正事的时候,绝对不允许发情这种事情存在。
本来她的确很恨那臭小子,只是自从知道小晴天当初失踪,眼前这家伙才是主谋,宋元均也不过是屈于这家伙的婬威之下的小帮凶,再加上知道那孩子现在是被自己的生父囚禁,她不禁就有些动容了。
雁雪咬牙,又问一次:“到底曲十三在不在宋暮衡手里?”这次的声音里明显加了些隐忍。
“哼。”雁雪冷哼一声,眼中戾色加深。“男人就是这么肤浅。”一句话,令身后正深情楼和她的男人误中流弹。
雁雪却觉得今晚真是什么脸都丢尽了,继续别开脸,尴尬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感受到她的愤怒,宋暮白轻笑着将她搂紧,抵着她的耳畔,继续说:“欧阳若皖本就是个胆小懦弱的性子,即便她运气好,生了宋暮衡的第一个儿子,先是世子,后成太子,但她却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恨她的,恨她令他曾受辱人前,而不管宋暮衡爱不爱欧阳良皖,却无疑,欧阳良皖是令他最意气风发,最挽回颜面的女人。”
雁雪一脸无所谓的端起手边的茶杯,啄了一口,淡淡的道:“若是你不想去就算了,你就在这儿缠着你爹吧,我一个人去。”若不是不知道要进宫多久,不放心这小魔头在外面荼毒无辜百姓,她也不愿意带上他。
宋暮白哼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宋暮衡那厮吃了这个哑巴亏,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却记恨上了,皇家出来的人,有几个是宽宏大量的?如此一来,在他眼里,欧阳若皖就成了害他出丑的罪魁祸首,因此后来登基,他立刻迎娶欧阳良皖,为自己补回这个面子。”
小晴天猛地一眯眼,跳了起来:“娘你的意思是,不带宋暮白?”
雁雪别开眼去,心里暗骂一声妖孽,她努力冷着脸,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点,只是发红的耳根还是泄露了她心里的窘迫。
雁雪微微一下,露出一个有些阴险,又有别有深意的笑意:“就是玩玩。”
小家伙蹙起了眉:“有什么好玩的?”上次进宫娘就遇到危险了,所以他不太喜欢那个地方。
凝视了她清冷平静的俏脸半晌,宋暮白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当即大笑一声:“哈哈哈,你……你难道以为……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太过洒月兑,引得他全身都在颤,而被他搂着的雁雪也无意识的被带动着抖栗。
不懂这孩子怎么一会儿一个变,但雁雪倒没多想,只耸耸肩,悠然的道:“嗯,过几天还有人带我们进宫,但是这几天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你爹。”如果那个男人知道了,肯定不准,因此先斩后奏绝对是最好的方法。
“内牢?”听到略微熟悉的两个字,雁雪颦起了眉:“那个内牢是什么地方?”
知道她又胡思乱想了,宋暮白紧张的抓着她的手,急忙道:“难道你不知道曲十三是先帝的同门师弟,若不是皇家的人,如何靠近曲十三身边?”他当初为了安插细作在曲十三身边,可是花了不少功夫,那曲十三也不是省油的灯,像是知道他的计划般,油盐不进,又行踪飘忽,害得他为此疲尽脑力……
正一脸笑眯眯望着自家娘亲的小家伙猛地脸色一僵,目光有些古怪的反问:“皇宫?做什么?”
回忆了一下,雁雪脑中立刻跃出一位容貌姣好,大月复便便的宫装女子,她点了点头,轻“嗯”一声。
宋暮白笑够了,终于伸手将她再次拉进怀里,这次她挣扎了,可手上的力道没对方大,终究还是被钳制得死死的,一张发红的小脸故意别到一边,看起来又别扭,又可爱,若不是知道不先将事情说清楚,今晚指定爬不上她的床,宋暮白真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这可口的人儿拆吃入月复。
宋暮白低笑一声:“臣会救出他,只是还需要些时日罢了,毕竟内牢那种地方,又是安在皇宫里头,又是由赤卫军亲自看守,到底有些困难。”最重要的是动静不能太大,否则皇城之内御林军,赤卫军,还有一些隐秘再暗处的影卫太多,只怕最后反倒弄巧成拙。
但凡的真正爱子的母亲,自是不求儿子大富大贵,只望他一生平安,于愿足矣。同身为母亲,雁雪很明白若妃那种心情,不禁的,她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产生了些好感。
宫廷中的女人,向来都将子嗣当做筹码,前半生子凭母贵,后半生母凭子贵,皇宫的母子,几乎都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因此对于这种至情至性的母子感情,雁雪是欣赏的。
又过声笑。听她这话里有话的言辞,宋暮白突然奇怪的看她一样,雁雪立刻恢复神色,让他看不出半丝端倪。
但是将心比心,她是佩服若妃的,那个尽管自己辛苦,也将儿子护在身后,用仅剩的力量将儿子放在心尖的女人。
小家伙忙不迭的点头,一张稚女敕精致的小脸笑成一朵花般。
她脸色发黑,挣开他的怀抱,冷冷的睨着他:“有什么好笑的?”说完耳根却隐隐有些泛红。
雁雪心头沉吟一会儿,又不放心的说:“这几天你多跟缠着你爹,别让他看出可疑。”
见儿子明明开始还一脸不赞同,突然又像打了鸡血似的满脸兴奋,雁雪觉得自己突然有点弄不懂这个儿子了,难道代沟这种东西终究还是出现了?
带着狐疑的心情,她出了小院子,却是一路走出万紫千红楼……
想要进宫,还想在宫里吃好的,住好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找人搭桥引路,如此,天和客栈住着的某人便是最好的冤大头人选,无论怎么看,宋左都是一副很好骗,很好糊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