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夫君做的真是失败,什么时侯能看到夫人能为自己紧张一下?
心里这么想着,楚夜辰却是朝着冷清一微微一笑,眸光里掠过几许宠溺,转身上马,居高临下的他顿时有了种逼人的气势,威严和凛冽以及铁血集于一身,轻轻的咪了下眼,他在马上稍稍扭头,朝着缓缓向他福身的女子开口道,“多谢梅惜姑娘前来为楚某送行,时辰不多,楚某就此告辞了……”一个告辞两字出口,他手中马缰虚虚一抖,跨下骏马一声轻嘶,四蹄扬起,一溜烟的疾驰而去。
最难消受美人恩,更何况他对她,本就没那份心?
希望他这一去几年,再回来,她可以彻底的忘了他……
身后的副将小厮护卫们纷纷朝着冷清一于马上拱了拱手,紧随而去。
徒留原地僵着身子的梅惜,以及一脸愤愤抱着琴的小丫头。
何必呢,真是自讨没趣。
望着一溜烟远去的人,再看看眼前的主仆两人,她耸耸肩,抬脚想要上马车。
可才走了没两步,身后响起梅惜若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的声音,“墨竹,拿琴来。”
“是,姑娘。”
琴弦一铮,流畅而缠绵的琴曲不复,取而代之的则是战场骁杀,铁骨铮铮。
但偶尔起转间却又包含女子痴痴的哀怨以及不悔之心。
靠,有完没完?
倚在车厢上半响,看着秋风瑟瑟中却坚强执着的女子,冷清一收回了眸光。
“回府吧。”
愿意弹就弹个够,弹死在这里才好。
车轱辘吱哑一声响,马车缓缓前行,可才没走两步,车子蓦的嘎然而止。
措不及防的母子三人便一个个都撞在车厢上。
舒哥儿抱着头直咧嘴,眼里已经含了泪花,纤姐儿被舒哥儿压在身下,也不知道摔到哪没有。
冷清一还好,身子晃了两下没摔,手肘却撞在车榬上。
“搞什么,会不会驾车啊,不会驾滚一边去。”冷清一有点火,怒斥了外头的车夫,扭头看向两小,“你们两个有没有事?摔到哪没有?”
“没事,就是撞了下。”说这话的是纤姐儿,她正揉着左手臂,估计是撞到了。
“疼。”咧了下嘴,惜字如金的是舒哥儿,但总算是开口了。
“乖啊,不疼,让你姐……过来让我看看摔哪了,我帮你揉揉。”uu1x。
她有心想说让你姐帮你揉揉的,可一看纤姐儿的样子,估计真的摔疼了,不然不会不顾及舒哥儿。
“头,疼。”
第一反应的,舒哥儿先是朝着自家姐姐看了一眼,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纤姐儿微垂了头硬是没看他。
小家伙眉头皱了下,又看了眼冷清一,略一迟疑,慢慢挪到了冷清一的身前。
咧着嘴指指后脑,“这里,摔,疼。”得得了真。
“乖,不疼了,揉揉呵。”
“嗯。”
随着她的话,舒哥儿竟然真的闭上了眼,由着她的手伸过去。
仿佛真的揉一下就不疼了似的。
冷清一的手在舒哥儿后脑那里顿了下,轻轻的揉按了下去。
身前偎着的舒哥儿让她想起了以前寨子里的时光,那时侯小白连每回出去受了伤,回来都死皮赖脸的缠着她给上药包扎,甚至晚上疼的睡不着,还得让她陪着,她稍一离开就把整个寨子吵的鬼哭狼嚎的,到最后不用他再喊,自会有人把她压着送过去……
车厢外车夫惊怒的声音响起,“你做什么,找死不成?”接着又恭敬的朝着车内道,“奴才该死,惊了少夫人和两位小主子,请少夫人恕罪。”
“出什么事了?”
“是,是……这位姑娘拦了车子,所以才……”
“少夫人,奴婢名唤墨竹,有话想和少夫人讲。”
墨竹?应该是刚才梅惜身侧抱琴的小丫头,她拦车做什么?
不过,她这会心情不好,谁都不想见!
再说了,一个奴婢罢了,你说要见就得给你见,你说有话说我就要听?
啊呸。
“车子绕道,真接走。”
“是,少夫人。”
车夫赶紧应是,知晓是自家少夫人不想见人,自不敢再罗嗦,径自便要绕过去。
却没想下一刻那墨竹有些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楚少夫人,你也是女子,何必为难我家姑娘?我家姑娘待世子爷一片痴心,深情以对,出身不好也不是她的错,再说,我家姑娘打小也是良家出身,不过是中途家变,才落得个这么惨的遭遇,但她却一直守身如玉,洁身自好……”
靠,没完了是吧?
冷清一唰的掀起车帘,眸光一冷,冰霜般的眼神照着那小丫头就刺了过去,语气极冲,声音阴冷,“有完没完?你家姑娘不要脸自己倒贴着追男人,追不上了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让她去找楚夜辰答应收她进府啊,我还乐得多个玩物呢,什么痴心什么深情,我呸,她不就是看上楚夜辰的脸和家世么,你别否认,不然盛都大街上那么多的讨饭的叫花子还有乞丐,她怎么不痴心以付一腔深情了?别说什么英雄救美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这在我看来就是有病,要是救她的是个没钱没势的或者穷光蛋,你看看你家姑娘还这么一心想着以身相许不?即当了婊子就别再想着立牌坊,贪羡虚荣迷恋男色想着不劳而获就直接说,婊子就是婊子,半遮半掩的以为自己就不是婊子了么,也只能哄哄三岁小儿吧。”说着话冷清一咪了下眼,一声冷笑,冲着那脸色惨白的小丫头冷泠一哼,“滚,你还不配拦我的马车。下次再敢这样,本夫人废了你没人敢哼一声!”
“你,你……”
那丫头被冷清一这席话震的差点晕过去,“我家姑娘是冰清玉洁的……”
“冰清玉洁?妓院里的妓女冰清玉洁,哈哈,你还不如说母猪会上树,真真的好笑!”挥了下手,她有些意兴阑珊的打个呵欠,看着眼前被她震住的小丫头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她什么时侯连这种小丫头都无聊的欺负起来了?不过眼角余光撇到身后不远处花容惨变摇摇欲坠的某女,又觉得纯粹是有些人来找骂,怪不得她,眼角挑了下,她咪了下眼,似有意似无意的叹口气,“小丫头,再告诉你句话,好女人从不会死皮赖脸的缠着别人的夫君,那样只会让人觉得她下贱无尺度,我会觉得她是嫁不出去没人要了,所以只能缠着男人倒贴,特别是当那个男人表明了对你没心思时,你再死缠烂打,那就不是痴情,而是神经,是烦人,懂了么?”
“我……”
“少夫人训赐,梅惜受教了。”
“别,我可不敢训你,咱们可没啥关系。”玩味的一笑,眸光流转看一眼脸色苍白强撑着镇定的梅惜,她耸耸肩,“当然,如果日后你有本事缠的楚夜辰不怕祖宗蒙羞,不怕把他娘气的从坟地里爬出来半夜骂他不肖子,肯开口让你进了楚府,那时咱们就有关系了,届时,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的教指导于你的……至于现在嘛,咱们啥关系没有,所以,”冷清一直接开口道,“请你让路,我们要回府……”
“是梅惜管教无方,耽误少夫人。”
“你知道就好,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么算了。”
车帘轻晃,车夫一头冷汗的赶紧甩起马鞭,半空中虚打两下缓缓驶远。
他家少夫人真彪悍……
想着之前世子爷在府中的一番布置,车夫心头便是一悸,看来,这府中真的要换天喽。
先后被楚夜辰夫妻甩在身后的梅惜贝齿紧咬,红唇上渗出道殷红。
死死的盯着那远去的马车,袖中双手紧纂,指节泛起青白。
眸底深处布满阴霾,冷清一!
“姑,姑娘,她太过份了……”
啪,不等小丫头说完话,梅惜甩手一巴掌掴在她脸上,长指甲在小丫头脸上滑过,带起一道细细的血痕,眼角竖起,凌厉的眸光似是要吃人,眼底透着憎恶和赤红,“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丢人,啊,是不是?谁让你自作主张上前去说那些话的,现在好了,自讨其辱,自己找骂,你满意了,高兴了,你家主子就这么的下贱,送上门却被人骂,我哪点待你不好,你要这样报复我,啊?”
“姑娘您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自作主张,奴婢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啊,你不过就是个奴才,别以为待你几天好,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梅惜阴沉着脸,一声冷笑,看着跪在地下的小丫头也懒得再说什么,扭头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却留下一句让小丫头瘫软在地的话,“回去之后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去一楼服侍吧。”
一楼,那是不讲价格不分场合最为低下的客人服务的……
“姑娘,奴婢错了。”
“你是错了,可更错的是我,就不该把你调到身边来!”
扶着另个小丫头的手上了马车,梅惜俏脸含煞,眸中渐渐浮起一抹自信——
不是说精诚所致金石为开么?
她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哪怕他楚夜辰就是块石头,她也要给他捂热!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口气!
冷冷的一笑,梅惜脸上浮起抹邪魅,楚少夫人,你就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