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朱阿姨这么一闹,大家吃饭的兴致就减了。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她自己孩子没考上大学,故意来找茬。”夏大姐恨恨地说。
“知道就好了。小月你要争气,好好读书,以后有个好工作也就出人头地,替家里争口气。”
“我知道了。”夏小月低低答应着。
草草吃了晚饭,夏大姐夫妻回家了,夏大姐半夜还要起来上班的。夏二姐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提议夏小月陪箫树臣和洛枫去江边走走,乘乘凉。
三个人一起朝江边走去。夏小月情绪低落,一直不吭声。箫树臣对着洛枫咳嗽了一声,洛枫也就故意放慢脚步,慢慢地落在了后面。
夜晚的江边风很大,水流也很急,不停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哗哗”的声音。满天的星光,围着一轮圆月,照耀着这一望无际的江水,让人觉得心情特别开阔。夏小月觉得心情好多了。
“咦,洛枫人呢?”这时她才发现洛枫没跟上来。
“不管他,这家伙吃饱饭就犯懒。”
两人走下江堤,站在礁石上。“心情好点了吗?”箫树臣问道。
“好多了。今天的事真是很不好意思,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干嘛和我这么客气。”箫树臣微笑地看着她。
“我总是麻烦你。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夏小月声音很低。
“你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吗?比如我为什么选择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是哦”夏小月抬起头“我以为你会上清华。”
“上清华又不能当警察。我要去当警察,因为有人曾经说过,她以后要嫁给警察的。”
夏小月呆了,她怔怔地看着箫树臣,箫树臣也看着她,两人两两相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很久夏小月低低地说。
“你还记得小虎队吗?”箫树臣微笑着问她。夏小月不吭声。“其实我最喜欢他们的一首歌不是《青苹果乐园》,而是《叫你一声MYLOVE》。”说完,他清了一下嗓子,对着江面大声唱了起来。
从前有个传说,
传说里有你有我
我们在阳光海岸生活
从日出尽情的享受
每一刻,让世界为了希望在转动
有些梦不作不可
有些话一定要说,
我的心你该知道很久
有一天我要大声宣布我的骄傲
那是我太在乎你的结果
叫你一声Mylove,
亲爱的是否你也关心着我
能不能叫你一声Mylove
该不该把眼泪聚成弯弯的
小河流把爱情唱做歌
能不能叫你一声Mylove
亲爱的是否你在思念着我
能不能叫你一声Mylove
是不是不相信童话太美好的结果
不敢来找我
泪水从夏小月眼里流了出来。一颗心也在急速地跳动着,她怎么也没想到箫树臣会向她表露这样的情怀,在她眼里,他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高傲,那么的遥不可及。虽然以前箫树臣和洛枫帮她补课,三人相处融洽,但是她总认为那是大家成绩好,很多观点一致,惺惺相惜罢了。她呆呆地看着他,星光下,晚风中,越发显得他风姿卓越。
一曲唱完,箫树臣转过头来看着夏小月。“你是怎么想的?你也喜欢我吗?”他的声音很柔,因为紧张又有些颤抖。
夏小月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只觉得头昏目眩,呼吸困难。她慌忙底下头。两只手也不安地握在一起,十指搅动着。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讨厌我?”对于夏小月的沉默,箫树臣很不安,内心恐慌起来。
“我没有讨厌你。”夏小月轻声说。
“那喜欢吗?”箫树臣又问了一遍,同时向夏小月面前挪了一步。两人本来站得就近,这一挪动,两人之间就没缝隙了,他的手臂已经碰到了夏小月的手臂。夏小月慌忙后退,脚下石头一滑,就要摔倒,箫树臣一把拉住她,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夏小月像被电击似的浑身发麻,她想要逃开,但是箫树臣紧抓着,她微微用力没挣月兑,便由他握着,头垂的更低了。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里,光滑细腻的触感刺激着箫树臣,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轻轻一拉,就把夏小月搂在怀里。四周仿佛一片沉寂,只有两个人急促的心跳声。夏小月头靠在箫树臣胸前,感觉着他强劲的心跳,只觉得自己像在梦中,她一动也不敢动,就怕一动,梦就醒了,其实她好喜欢他!真的好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小月就听见箫树臣在自己耳边轻轻地说:“我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夏小月心里一阵甜蜜,感觉自己被幸福包围着。她的头在箫树臣胸前轻轻地点了点。感觉到她的动作,箫树臣终于笑了。
“你真的喜欢我吗?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过了一会儿夏小月轻轻地问。
“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箫树臣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不会帮你包扎伤口,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不会帮你买药,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不会帮你补习功课,如果我不喜欢你,我就不会在知道你想嫁警察之后,报考公安学院。如果我不喜欢你,我就不会今天跑来找你。”
“可是,我们相差好远。现在就有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喜欢你,以后说不定更多。我好担心。”
“我们哪里相差远了,我们是最近的。你忘了,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命中注定是夫妻。说不定我们上辈子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相约这辈子继续做夫妻的,只是你把我忘记了。”
“怎么可能呢?哪有这样的事。”嘴上虽然这么说,夏小月心里却是充满甜蜜。
“怎么没可能,只要用心一切皆有可能。”
“我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可能后天就到北京,开学之前都不会再回来,你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我也没办法来为你庆祝。等我们开学了,我会让洛枫去找你,他会给你我的通讯地址,要写信给我。知道吗?”
“哦,你怎么现在就要去北京呢?”夏小月有些不解。
“我爷爷女乃女乃都在北京,哥哥姐姐也在,我不去不行。”
两人都不在说话,过了一会儿,箫树臣轻轻地说“月儿,我以后都叫你月儿,好不好?”
“好。不过在我家人面前不能这么叫,他们会打死我,姐姐说大学期间不允许谈恋爱。”
箫树臣又笑了。“我们哪有大学谈恋爱了,分明就是高中刚毕业好不好。”夏小月也红着脸笑了。
“月儿,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嫁警察,中间有什么故事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我妈一直想要个儿子却没有。她很喜欢我表哥也就是我舅舅的儿子,后来我表哥当了警察,穿着警服拍了张照片寄给我妈。我妈特别高兴。逢人就拿出来炫耀。人家就说她,又不是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好炫耀的。我妈就有些失落,但是她也很好强,就回人家,没儿子有什么关系,以后女婿也是儿子,我四个女儿就有四个女婿,总有一个会找到这样帅气的警察的。我那时还很小,大概才七八岁吧,就说妈妈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嫁给警察的。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拿这个笑话我。”
“为什么不能是带眼镜的警察呢?”箫树臣轻笑着。
“我总觉得带眼镜的人,看人总是阴阴的,让人不安。这种人不是很阴险就是城府很深。”
箫树臣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的月儿实在是太可爱了。
“有什么好笑的,再笑不理你。”夏小月扭捏着。
“我很庆幸,我那个时候正考虑将来要做什么,你就说你要嫁警察,我就想那我就做警察好了,这样工作有了,老婆也有了。多好啊一举两得。”
“你真的喜欢做警察吗?”夏小月从他胸口抬起头,箫树臣的嘴就轻轻地擦到她的脸。夏小月脸腾地红了。星光下,夏小月双眼如星,双颊红润,红唇微闭,说不出的动人。箫树臣心中一荡,忍不住就要吻上去。刚要碰触,就听见洛枫在江堤上大喊:“箫树臣。你目的达到没有啊。”两人慌忙分开。夏小月的脸要烧着了,箫树臣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下。洛枫还在继续大叫:“箫树臣,你搞定没有啊,我都要被蚊子咬死了。”
箫树臣没有办法,只好和夏小月两人上了江堤,一上来,箫树臣当胸就给了洛枫一拳。“叫什么叫,不叫会死啊。”
“你这个人,典型过河拆桥,为了给你站岗放哨,我和蚊子约会,你倒好美人在手,不知感谢,还要打人。小月,你说说,哪有这样的人。”
夏小月不吭声,抿着嘴笑。
“呵呵,你找错人了,她当然是胳膊朝里拐。”箫树臣很得意,言下之意洛枫已经是个外人。
“靠,刚勾搭成奸,就翻脸不认人了。”洛枫狠狠鄙视了一下。
“说什么呢。”箫树臣当胸给他一拳。
“咦,还变本加利要谋杀目击证人。”洛枫说着也开始了还击。两人笑闹成一团。夏小月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心里美滋滋的。
三人回到夏小月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夏二姐和夏爸爸还没睡,正坐在门口一边讲话。见他们回来,夏二姐赶紧端了一盘西瓜出来给他们。等他们吃完,夏二姐说:“小月,今晚你同学就睡大姐的房间,大姐上夜班去了,我已经整理好了,你带他们去吧。”
洛枫和箫树臣跟着夏小月来到夏大姐的房间,房间不大,一张红色大床几乎占了一半的屋子,床上挂着白色蚊帐,床前面左侧放着一张简陋的长沙发,沙发对面是做工粗糙的高低衣柜,在低衣柜上放了一台电视机。屋里点着蚊香。夏小月又掀开蚊帐,检查了一遍,确定蚊帐里没有蚊子,她又把蚊帐放下。“等下你们睡觉的时候,要把蚊帐押在席子底下,免得蚊子进去。”她说。
“那个,那个洗手间在哪里?”洛枫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在这里。”夏小月说着撩开床和柜子之间悬挂的那片花布,里面是个木桶,盖着盖子。“这是马桶,农村都用这个。你们将就一下吧。”夏小月说着笑了一下。“早点休息,晚上有什么事就叫我,我住对面第二间屋子。”说完夏小月离开了房间并顺手把房间门给关上了。
夏小月回到房间,二姐还没有睡。“姐,怎么还没睡啊。”
“我有话要问你呢?”
“什么事啊?”
“你和那个箫树臣是不是在谈恋爱?”
“没有,没有。”夏小月脸红了,忙矢口否认。
“真没有?”二姐不相信。
“真没有。”
“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大对。如果你和他没什么,大老远的他跑到我们家来做什么,还带那么多钱来。”
“他就是想看看我考了多少分,以前在班上我们三个一直是前三名。”夏小月有些心虚。
“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了,他今天拿了5000给我们家,我都记在本子上了,以后一有钱就马上还他。爸爸担心了一晚上。”
“爸爸担心什么?”
“还不是以为你和谈恋爱,说实话人品是很好,长得也帅,估计我们整个县都找不到像他那样的人。不过爸说他家不是一般的家庭,如果只是有些钱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他家背景很复杂。当年他爸和他妈的事就闹的整个电厂都知道。”
“他爸和他妈有什么事?”夏小月蒙了。
“具体爸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反正爸说他家不是一般家庭,我们家是万万高攀不起的。所以爸很担心你。我明天早上和他说,让他不要担心了。不过你以后最好离他们远点,以免日久生情,到时候伤害的反而是自己。我毕业之后最多也是回县中学教书,我们家以后就靠你扬眉吐气了。你在大学里要好好学习,争取能够留在上海。知道吗?”
“知道了。我会的。”夏小月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初恋的幸福和喜悦已经荡然无存。
“睡吧,明天一大早还要去田里拔萝卜草呢。”二姐说着打了个哈欠睡了。
夏小月却怎么都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