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光亮的地下室,阴冷,压抑,充斥着隐晦的血腥。
自从周末刺杀行动失败被抓,孙兵被绑着丢在地下室已经快有四天,眼上蒙着黑布条,胶带封住嘴,没人管,在黑暗中接受循环的精神折磨。
透过监视器,邱海心掐掉烟头,叫人开门。
拉过灯杆,邱海心亲自解开布条,撕掉胶带,然后啪一声打开灯,拖张凳子和孙兵对面坐下。
刺眼的高瓦数白炽灯,习惯了黑暗的孙兵一时间接受不了,想用手遮挡,拽两下才想起受害被绑着,反系在铁椅上,甩甩头,皱眉,他看清眼前人是谁。
“醒了?”邱海心平座着,烟在手心燃烧,“我们谈谈。”
沉默,即使四天每天只注射一定量葡萄糖从而导致身体极度虚乏,孙兵还是选择沉默,一双狼眼幽幽藐视邱海心。
邱海心不急,打个响指,一辆铝制推车被送进房间,林叶青打着绷带跟着进来,银光闪闪的器材寒光烨烨。
“伤好了?”孙兵笑笑,嘴角的嘲讽显而易见。“就这些把戏?四年退步了。”
舒服的倚着,邱海心挑眉,“常规审讯手段对你肯定不行,试试新点子。”四只双指宽夫人铁环套好,拉起来,孙兵面朝下四肢分开悬吊在半空。邱海心手里一把尖刀,缓缓切开孙兵腕间,血一滴滴落下。“我没有他会折磨人身体,但我更喜欢折磨人的精神。”精致的打火机噗噗冒着火苗,灼烧肌肤一小会,移开,再继续。
时间流逝,孙兵意识逐渐发散,针管一次又一次扎进他的身体,药物作用下,他在清醒和混沌间挣扎,意识不受控制的松懈,只差一点就破。
邱海心看过手表,塑胶手套带好,镊子在孙兵再次昏迷的时刻,生生拔下指甲片,“我可以和你耗时间,只是,你的小女人没时间。”笑开,显摆战利品,卡在她掌下的年轻女人脸上挂满泪水,邱海心掐着人下巴,让两人对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或许,你们还能重建个三口之家,或许四五六口也一定。”
“你放了她,这些和她无关!”身体虚竭,紧绷的精神再见到女人脸上的泪瞬时断开,孙兵开始疯狂的挣扎,处在精神崩溃边缘,恐惧的瞪大眼,看邱海心一支冰凉的尖刀抵在他爱的女人月复间,“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放了她还有孩子!!”
“这才乖。”邱海心一个旋身,刀尖划过孙兵的面颊,留下一道可怖的伤口,“好好讲,不然,你知道毁掉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权利这件事的后果会有多可怕。”
四天的关押,受尽不断机械重复的枯燥音律,再加一晚的身体精神共同摧残折磨,孙兵早就没了意识支撑,无力答应,在药物的催发下,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全讲出来,祈求邱海心手下留情。
萎靡的声音,邱海心没时间听,林叶青明白,打开录音器,让她先走。
夏风微热,夜色里,邱海心踩着油门往第一中学开去。
第一中学今晚利用晚自习的时间,开期末考试考前动员大会,结束后,就直接让走读的学生回家,住校的也回宿舍早些休息。
因为生病,原本住校的莫少卿也和班级里熟悉的走读生一齐出了校门,守在老位置等邱海心来接他。今晚,他放学早,比平时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所以,今天是他等邱海心,自我以为的用情人的身份等邱海心,想想,莫少卿禁不住窃笑,声音欢快。
校门口聚集的学生很快散开了,夏夜梧桐树下,路灯离他有些距离,莫少卿隐在树下,垂着头,偶尔左右翘首,瞧他熟悉的那辆车还有没有到。
周梦茹的司机来的有点迟,她在好友的宿舍里玩了会,才出校,还没上车就看见莫少卿的身影,修长有型。跑了过去,周梦茹把司机晾一边,朝没注意到她的莫少卿扮个鬼脸,有一搭没一搭的拉着人闲聊。
莫少卿有点急,看看手表,还有两三分钟,就是他和邱海心讲好的时间了,不好意思的和周梦茹说抱歉,嘴角的梨涡很清浅,焦急的寻找。
邱海心今天换了车,不是以前的那辆跑车,而是改装过的悍马。远远的车滑过来,她就看见莫少卿和周梦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站在树下,灯光投射下,很和谐。这一幕这几天她看得多了,也学会了释然。降下车窗,她一个电话打给赵宣,从置物箱上面翻出烟,一个人坐在车里看莫少卿的侧脸在灯光下温柔。她这两天烦心事真多,抽烟也是越来越频繁,只是原因她一直不愿承认。
赵宣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店里站着,老远瞥见邱海心的车,转身,打开自己黑色的越野车,开到莫少卿身边,接人回家。
邱海心没来,这个认知让莫少卿的心有一瞬间的寒凉,和周梦茹说再见,钻进车里,看道路两侧风景消逝,不语。这几天,邱海心总是很准时的来接他,虽然两个人相处的机会多了,只是沉默却成了他们间的交流。看来,还是他太过自作多情。
赵宣的车子走了,周梦茹的车子也走了,街道安静下来。
烟灰掉在裤子上,邱海心拍掉,手不由停在腰间的伤疤上。那个位置很特殊,特殊到,刀伤好了后留下锯齿形的疤痕,还一带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
狠狠吸一口,水雾里,邱海心眼睛被灯光恍花。
或许因为愧疚,在她出院的第二天,莫志成对她说爱。可是,当时他眼神中的闪烁又能骗得了谁?出任务遇险,她救他,换来他对她说爱,也换来她更炙热的追求,却最终,毁了一切。
现在的她除了仅剩的亲情,什么都没了,当初不顾一切的埋头追求爱情的执着,再看来也只是匹夫的盲勇。是不是等一切尘埃落定,她真的该如光华寺的大师所说,遁入空门,方才可忘却俗世琐碎?她不想成魔,可是她确实是在一步步沦陷,滑进深渊。以前还会有人拉她一把,现在没了,她自救也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