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女人都期望自己会有一场盛大恢弘的婚礼,有戒指,有鲜花,有美酒,还有全世界的祝福。
平远秦打好领结,出了试衣间,眼中有的便是惊艳。
淡粉头纱有润色珍珠粒粒夺目,像鲛人的眼泪。果肩的婚裙碎钻作带,系住纤腰,浅色的女敕粉裙摆,层层叠叠如花瓣,娇美可人。简洁素雅的礼服衬得妍丽的邱海心高贵皓洁,纤尘不染,美如若坠入凡尘的天使。
邱海心自我打量一番,平远秦眼中的赞叹她自是看得清,浅笑,淡语,“远秦,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莆田会理解我的,”坚定的否决,平远秦站在落地镜前,眼神清冷,“所以我不会后悔。”就算是后悔,他也会这么做。想起当年母亲被赶出平家,所遭受的耻辱,而这些年他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羽翼丰满,将平家曾经践踏过他尊严的人踩在脚下。在日本,平家和道上的关系向来紧密,而邱海心的参与,会推进他和日本道上要员的关系,这将有利于他在平家的地位的提高和巩固。这一纸婚姻,撇去个人情感不谈,确实互利互惠。
不后悔,他们这样的人,真的从来不会后悔吗?指尖微颤,邱海心点头,对着店员确定下这套礼服不用再修改。
“教堂选在莫斯哥,就算阎岢喜到时候知道,也敢贸然动手。”邱海心换回衣裳,坐在三楼角落,随意的翻看照片集,一张张婚照精致,而照片中的她也是笑靥如花。或许,这一辈子,她也只能有这么一次机会,可以以新娘的身份,有一场属于她的婚礼,虽然是一场契约婚礼。
翻过滚动新闻,平远秦关掉平板电脑,睫毛低垂,遮住眼中流动的情绪,“莆田的孩子不是我的。”他本不需要解释,却还是解释了。五年多的合作,邱海心的风格他越发的喜欢。这次虽然是假结婚,可他还是很认真的花了心思。“我一直当她是妹妹。”
眼皮没抬,邱海心微微点头,不接话。
“我父亲爱我母亲,可是母亲的身份进不了平家的大门。后来,母亲去世后,父亲才接回我和惠子。”喝一口发苦的咖啡,他有点发笑,笑自己的无可奈何,“和温家的婚事取消,惠子就嫁给了莆田高松我们兄妹俩的一切对于平家而言都是为了利益的交易。”扬眉,平远秦望着邱海心平静,安然,“这次结束,一切就好了。”
什么叫做幸福,平静安稳就是。
合上相片册,邱海心撇开视线,楼下有花童,竹篮里有龙胆花。想起莫少卿,她笑的清浅,“婚礼上没有邱家人。”顿了顿,她嘴角轻扬,“其实,我一直不懂,我母亲为什么会爱上我生父,还那么执着。”
在约翰没有出现之前,她问过母亲,为什么父亲没有和她们在一起。而那时候,母亲总会呆呆的看着花园里的小草,许久,才讲起那个美丽的邂逅。母亲和父亲相遇在烟水西湖,一个如诗女子,一个钢铁军人,相爱是那么顺其自然的事情。只是温存之后,却是各自东西。那时,她痛恨过父亲的无情无义,直到后来的后来,她终于明白了母亲的沉默,作为别人婚姻的第三者,举案齐眉永远是镜花水月。
下楼,车开过市中心最繁华的街区,停在一家青砖红瓦的宅院。
穿过前庭,古色古香的院子流水哗啦,有爬山虎绿意盎然,偶尔有粉色花瓣半空飘落,旋游在一方小鱼塘里。
老位置坐下,邱海心洗茶,再煮茶,一套茶艺熟练。
平远秦看得吃惊,这几年里,他常常被邱海心惊奇到,“你懂茶艺?”飘香的茶水色泽润玉,漾漾有美意。
“当初为了讨邱老爷子欢心,学的。”捧一盏绿茶压在鼻尖,轻轻嗅着若隐若现的香气,邱海心轻笑,眼神扫过楼下飞亭里坐着的墨绿背影,还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搁下青花瓷杯,左手虎口有疤痕淡淡,是当年老爷子怒斥她时,打翻刚煮好的大红袍的烫伤。
轻呷一口,平远秦顺着邱海心视线看去,一双凌厉的目光扫来,邱老爷子的厌恶之意溢于言表。回头,他又一口啐饮,“味道不错。”
邱海心懒得理睬邱老爷子的怒视,粗糙的指月复滑过杯口,“后天的婚礼我想把念海带着。”
点头同意,平远秦铺开棋盘,捻起黑色的棋子,也不谦让,先走一步。念海,他这四年里也就见过几次,外界一直传言说是邱海心和周劭勋的孩子,只是,他不信,孩子俊俏的美妍有邱海心的影子,但同样,另一个人的眉眼也隐隐有样。
黑白棋子博弈,一时之间不决胜负。
其实,作为黑道的大佬,邱海心并不是平人眼里的肤浅,只知道拳脚。她懂很多,会很多,音乐,舞蹈,茶道,棋艺,兵法,商道,官道,当然除了学历不高,只是大专毕业。
黑白子最后一颗,白子胜。
平远秦输得心服口服,甘拜下风,再喝茶时,茶已经冷透。
吃一块梅花糕,邱海心倒也不谦虚。她爱下棋,所以,念海虽然才四岁,受她影响,也已经棋艺套路严谨。“事情都已经安排好,现在,只等时间了。”婚礼秘密举行,事后在大肆宣传,给阎岢喜的惊绝对够重量。这是她的风格,做事绝对不给对方洞悉的机会。
目光停在棋盘上,黑白子一片,互相牵制,互相围堵,绝对是一盘好棋。
低低笑过,平远秦举起一杯冷茶,为他们的计划会有的成功先一步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