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家里,邱海心的心绪早就乱成一团,像纠缠在一起的麻绳,丝丝相绕,找不出线头儿。
哄着小念海吃过晚饭,她便坐在大厅里,暂时忘记了纷杂反锁的俗事,捧一杯绿茶,弯眉,看着念海一个人坐在矮桌边,独自对弈棋局。
极品的绿茶,泡在热水中,起起伏伏,像极在江波之中没有依托的木舟,只得最终坠入杯底。轻嗅氤氲的茶香,邱海心才得稍稍舒展开眉心,满眼尽是母亲与孩子的慈爱。握紧杯盏,她依靠上沙发背,难得的空闲时光让她卸下心头的烦琐事情,享受短暂的安静生活。
或是有人不许她这么悠闲,才过些许的时间,家里的宅电就想响起。
有些懒散的从沙发这头挪到沙发那头,看着熟悉的号码,邱海心掳了嘴角,黒曜的眸子润润,闪着不知名的情绪。
“阿心,我想你,想得好难受,难受到只有抱着你,吻着你才觉得舒坦。”
端着话筒,邱海心不自觉的皱了眉头,淡粉的面靥霎时间飞红,却是不知自己该不该嬉笑着怒骂电话那头没个正调的人。正了正嗓子,她瞧一眼愣着手想着棋路的念海,压低了声音,“说,有什么事?”
开口,便是缠绵的情话,莫少卿微微一笑,姣美的眉眼在暗黑的车厢里染上了风华,隐隐的显得极妖娆,仿佛只要他勾勾小指,就连夜鬼也会为他的魅惑甘愿站在烈日之下,“阿心,礼物收到了吗?”
再过几日就是她的生日,这么些年来,也只有她的姐姐还记得,鼻尖禁不住发酸,邱海心望过透明的落地窗,隔着几道矮灌木的铁门口,现在确实是有人再被检查,“没有。”存了戏耍的心思,她垂下眼帘,密长浓黑的睫毛像蝶翼,扑闪扑闪的,只是忍着从心底延伸出来的笑意。
“看来我得好好管管下属了。”猜得到邱海心的那点小点子,莫少卿倒也不点破,“反正还没收到,阿心,你猜猜,我送了什么礼物给你?”说坏,好像他们一群人中,只有他最坏了。苍狼的眼睛眯成线,莫少卿轻轻说着话,只是高挑的唇角有一抹邪笑若隐若现。
“猜不出。”实在话,她还真的想不出来,话语间,她稍稍起身接过下属递过来的礼盒,小心拆开,却在看见白色裙幔上,如烈焰般的火红性感内衣的一刹彻底红透了一张娇颜,而话更是月兑口而出的笑骂,“莫少卿,你不要脸!”
呵呵笑出来,他似乎可以看见邱海心那张丽妍此刻万分的娇媚欲滴,暗自滑动了咽喉,压抑着心底猛然升腾起的烈火,莫少卿还是不忘耍流氓,话语间似有意似无意的挑’逗,“阿心,我要看。”
明明莫少卿说的简单,甚至不带一点露‘骨的字眼,可她还是不争气的一遍又一遍的红了脸,连着耳朵都在燃烧。妄她还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非常女子,可遇上如此这般高文化,高水准,高素质的流’氓,邱海心也只能咬紧一口银牙,深呼吸,她总算调整了过来,匆忙的合上礼盒,却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再逗‘弄他的小女人,莫少卿大致浏览过部队重新整理出来的关于城郊地块的资料,没预兆的他收了戏谑的语气,“阿心,对不起。”想起几个月前前发生的事情,他不是不曾想过要向她坦白,可是,每次话到嘴边,他便没了勇气,而心底更是深深的害怕,害怕她在知晓这事之后,会弃他如敝履,虽然,他和周梦茹之间并没有真正发生什么,只是,他深知邱海心的性子,那么刚烈,而他因着这点,也只能瞒着她。
莫少卿突兀的道歉,让邱海心一时间愣住,记起傍晚时候的事情,她也只能无奈笑过,“习惯了。”淡淡开口,她的语气像极了午夜里吹过的风,没有白日的温度。品一口茶,邱海心沉默,自她踏进邱家的那一刻起,作为私生女,她已然习惯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唇枪舌棒。
知晓邱海心的没关系说的是哪些事情,可他的心还是克制不住的一阵犯疼,为她小女人受的苦,转瞬,而又为他的隐瞒感到羞耻。撇开脸,他看向车窗外,入夜的城市灯光璀璨,却是躁动肤浅。“阿心,我爱你。”深情眷炙,他说的很清浅,却早已比得过别人的大声宣示。
“嗯,知道了。”含羞垂首,邱海心一把捞过小跑过来,巴上沙发的小念海,眼中的温柔如晨光,“念海要不要听爸爸说话?”说着,她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揽紧双臂,生怕念海一个不小心从沙发上滑下,“你和念海说些话吧,他好些天没见到你了,挺想的。”以前,她不会说出这般暖情的话,可现在,这些话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因着傍晚的事情他还记得,念海撅了嘴,有些抵触的瞪一眼送到耳际的话筒,极不乐意的扭开头,鼓鼓的双颊像极了充气的皮球。
觉得出电话另一端小念海的别扭,莫少卿无奈叹口气,“阿心,要不算了吧,等两天后我回家,好好陪他。”知晓念海不理睬他的原因,说到底还是他的错。
“念海不生气,爸爸很忙,乖,听爸爸电话。”小念海的脾气许是传了她,倔强的时候,像发小钢炮,一个劲的往前冲,绝不理睬别人的劝说。看着小念海抵命不从的倔样,邱海心狠了心,不理莫少卿的理解,小东西不听话,她必须管,“念海不听话,小心爸爸不要你了。”
委屈的眼泪因为这一句话,哗啦落下来,念海唔的一声,瓢开了嘴哭,急急的挥动的小手,说尽了他的不快乐。
握着话筒的手顿住,邱海心一霎哑口无言,干涩的眼眶猛然积蓄满满泪水,她从不知道,仅仅这些天过来,她的孩子变得这么的埋怨他的爸爸,甚至,说的上是讨厌。一把接一把抹干净小念海流不完的眼泪,邱海心也哑了声音,带着哭腔,没再说一句话直接挂了电话。
曾经,她以为,只要父子相认,他们就算不能在一起,却还会是一家人,可是现在,小念海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不要爸爸,讨厌爸爸,叫她情以何堪。她不想自己的念海在经历一次她孩时的痛苦,只是,现在,这般光景,却是和她小时候的境遇如此相同,明明那么想要爸爸,却因为种种原因,恨极了爸爸。
委屈吗?她有那么多委屈,只是,负担太重,让她虽身为女子,却不能像个女子一样,可以在素日里肆意的撒娇耍赖,尽情尽兴的哭泣。
“念海不哭,不哭……”说着不哭,可是,她却是哭得最凶的那一个。那么多年的辛苦,那么多年的磨难,那么多年的罪责,只在这一刻,翻涌在她的心间,教她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突兀的“嘟嘟”声,让他的心瞬间沉入寒潭底,一连耳畔静寂的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小女人哭了,那么伤心,那么难过,脆弱的一如狂风暴雨里的秋叶,一不小心就会从高空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