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时间,外面的天已经全黑。
还是败下阵来,莫少卿叹口气,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他乏惫。端了一双碗筷放下,他盛好饭,推给邱海心,对着面前空碗,无声的掏出烟,点燃,一口一口抽的沉闷,往日里妖惑的墨眸,此刻也只是冻了寒冰的凉瞳,“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所以,你也别想着从我身边离开。”
不由想起不久前在梅园的事情,莫少卿下手的狠绝,像是个没有心魂的魔鬼。邱海心没接话,本就僵硬的脊背一瞬缩紧,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碗里的米粒。
这才是真正的莫少卿,心狠冷血,只要是他想的,没有什么做不到。
烟雾环绕,二十岁刚出头的男子烟抽得熟稔。邱海心搁下筷子,盯住忽明忽暗的烟火,无求无欲的眼眸间静得如深夜,“我明天送念海去约翰身边,既然今晚你想留下,就好好陪陪小海,你毕竟是他爸爸。”
“我的儿子只有念海一个,我也只会是念海的爸爸,”打火机噗噗闪起小簇火焰,莫少卿垂下手臂,松弛的肩头让他一下子颓废了许多,明明很多事情已经说得清楚,可是,他们之间似乎总是有着隔阂,一个走不进去,一个迈不出来。“念海到俄罗斯,我会让人在那边好好保护,你只管和约翰商量治疗的事情就好,别的不用操心。”停了停,他起身,烟掐灭在指尖,终是回答了他一直想要躲避的问题,“那件事,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我瞒着你,是怕你不要我,嫌我脏……可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可以等,等你给我一个答案。”胸口钝钝的刺痛,莫少卿推开凳子,扬手想要轻抚眼前明玉一般的面靥,却终还是收回,“我现在去陪念海,你一个人静一静,过几天等想好了,再告诉我你做的决定。”走开两步,想起邱海心的执拗,他又停住,似后悔刚刚的让步,透明的玻璃墙前看着团在桌沿的邱海心,拳头不由得握紧,下了狠心再次逼迫,“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还是那句话,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女人,想从我身边离开,不可能。”
难得的夜晚,两个人却是隔着各自的世界,相互远望。
哄好小念海睡觉,莫少卿便倚在卧室门框边上,端着杯茶,看着邱海心忙来忙去的身影,不说话,也不帮忙,就是那么的看着,想要看尽人生长路一般似地,连茶凉了都不知道。
整理好一年四季小家伙要穿的衣服,邱海心还是不放心的又检查一遍,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凌乱,让她满月复的担忧尽显。
约翰的话她还记得,小念海的病很稀有,万分之一的患病几率。而即便治好了,还要在以后的十年时间里,月月年年都要复检。
拉好箱包拉链,邱海心坐上床沿,撑住额头的双臂制止不住的颤抖。
从今早听到这个消息到现在,她还没有来得及花时间去接受,而做的,也只是机械的根据治疗的要求去准备一切所需。
随手搁下茶盏,莫少卿安静走过来,绕过行李箱,屈膝坐上床畔,箍住人,磨蹭着邱海心,“没事的,我们儿子会好好的。”轻轻亲上发凉的侧脸,他眷恋的环紧胳膊,不舍松开。
好好的……曾经她也会这么对自己说,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好的,可是现在往回看,却是从未有一点一滴让她觉得是好好的。
扳不动磐如壁石的禁锢,邱海心眯眼,任由莫少卿这么搂着她,窗户上看去,他们像极了缠绕不休的藤蔓,剪不断,理还乱。“我去陪念海睡觉,你也早点休息。”说到念海,她总会不由的自己控制的想起另外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而那个孩子的父亲,便是现在困着她的人。
“隋默天在陪着,阿心不用去。”贪恋鼻尖萦绕的淡淡女人香,莫少卿不放手,说话的声音里尽是甘苦,“五年,阿心,这五年,我过的一点都不快乐,”沉闷开口,是冗长的回忆如潮水,翻腾在脑海,他嗑在邱海心的脖颈间,似在找寻一丝支撑他的支点,让他有勇气去继续这个他不愿说出的话,“除了平常的学习,剩下的时间,我就跟着周劭勋一起做事,成立公司,笼络人脉,建立势力,偶尔亲自动手,解决一些问题。和你见过的,李斯特,他是我救下的。”伸展开手掌,他苦苦一笑,说的简单却情重,“我不后悔自己做的这些事,为了能够和你在一起,阿心,我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