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人辞 意外

作者 : 小兀灿烂

()时间定格在2009年,夏天,八月份。

衡冰市作为华北地区的一座中等城市却并不像它的名字一样,依旧是炎热的让人喘不过气,尤其是中午至下午四点左右时分,大街上望去,只有数量不多的行人与车辆,行人都显出一副懒散的模样,汽车倒是开得飞快,好像要把这炎热的空气冲得一飞而散,太阳毒烤着大地,牛哄哄的在天上悬着。

这是衡冰市一个富贵的小区,名为“衡湖小区”,这主要归功于它里面的建筑考究,环境优美,里面的各项小区设施一应俱全,虽然距市中心有一定距离,但这并不影响它在衡冰的名声和地位,之所以取名叫“衡湖”,是因为这个小区依湖而建,湖的面积大约有三千多亩,湖岸上种的都是柳树,到了夏天放眼望去,柳条垂向水面很是令人心怡,环境甚是不错,里面住的也都是一些比较富贵的人家,以别墅居多,当然也有一些居民楼,现在看上去湖面很平静,柳条也无力的垂向水面,纹丝不动。

“你就给我上本地的衡冰大学!这里有全国最好的会计专业,你就学这个,别的地方别的专业你想都别想!”说完这话这个人就从沙发上气呼呼地站起来,眼睛望着窗外的湖水,随后房间内便是死一般的静寂。

声音就是从这个小区里传出来的,不错,正是这个衡湖小区的一幢两层别墅里面,房子外表装饰得是红白相间,一共两层,房子前面是修葺得很是整洁的草坪,看上去不管是房子还是草坪都很入眼,而且又是绿草又是红墙的,再加上前面的湖水,相互辉映,虽是人工之为倒也有些自然之美。

这幢别墅的主人叫池比天,刚才的话便是他说给他儿子池清听的,池清低着头在他爸面前站着,他的母亲一直在他旁边站着,紧张着父子俩的关系,这时她也走过来很是无力地劝道:“清儿啊,你就听你爸的吧,好不好?”

池清作为一名高中应届毕业生,适逢高考成绩出来,总体来说成绩考得不错,598分,赶上了全国一些重点大学的分数线,当然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不得不说还要得益于当地的中学,衡冰市第一中学,这所学校的中学教育质量在全国来说是鼎鼎有名的,每年都能为国家培养出很多优秀大学生,池清就是作为衡冰第一中学的一名学生就考出了自己和父母以及老师都很满意的成绩,而现在的问题是在报考大学时与他爸产生了矛盾,原因就是池清想要报考南方的一所大学,因为他从小就喜欢南方的环境,尤其是自然环境,这缘于他上中学时喜欢读古诗词,一些描绘江南小镇和湖光山色的诗句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所以总是梦想着能去南方,虽然依旧处在城市,但还是有很多机会亲近江南的景色,就算古诗词描绘的江南景色如今不复存在,到了那里依然算是有个寄托。在当今的社会因为某个地方自然环境好而就去那个地方显然有点不太现实,现在人们求学也好还是就业也好,最看重的必然是那个地方的经济环境和政治环境,这种心态尤其在中国显得格外突出,池清的这种想法在他的父亲看来也是非常的幼稚,甚至他的父亲觉得有点好笑,现在已经是经济社会,他的父亲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或是理由能把池清以后的求学就业与古诗词里描绘的风花雪月与湖光山色联系起来,当然他的父亲让他学会计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需要说明的是池清的母亲,池清的母亲在本地的第二中学教历史,虽是一名老师,但在池清选择专业与学校这件事上她并没有自己的主见,她一方面想让自己的儿子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选择,可她丈夫的态度又是如此之强硬,平时在家大事还是她丈夫说了算,也知道自己不好反驳,所以她在这件事上大都保持了沉默,当然有时当父子俩因为这件事争吵的时候池清的母亲也会帮着自己的丈夫说句话,让池清按照他父亲的意思去办,那也是为了缓和父子俩紧张的气氛,虽然她赞同自己儿子的想法,但同时又觉得自己的丈夫这么做也自有他的道理,总之他的母亲在这场父子之间的“博弈”当中充当了算是一个无关重的角色但她的母亲因为这件事内心也是无比纠结的,因为她爱自己的孩子,但同时也爱自己的丈夫。

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甚至朝着闷热的天气发展,这预示这一场暴风雨的来临。眼看离网上报考的日子越来越近,池清的心理起伏也逐渐增大,池清也明白,如果自己非要报考自己喜欢的院校,势必会遭到父亲的强烈反对,池清从小就是一个非常懂事听话的孩子,父亲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对他自是疼爱有加,一家三口在外人看来也是十分幸福美满,父母在他身上也是倾注了不少心血,池清也是非常尊重自己的父母,如果非要与自己的父亲硬碰硬,父亲肯定会被气得不行,到头来也未必能够成功,想到这里,池清觉得自己不得不向父亲低头。其实池清的梦想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一名会计,因为池清讨厌数字,更讨厌讨厌数学,高中学得也是文科,虽然池清对会计专业认识并不准确,但是他知道会计肯定跟很多数字与关系,定是枯燥地不行,可能是受她母亲的影响,对历史倒是抱有浓厚兴趣,但这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去学考古?虽然池清想走遍中国,但还不至于到考古的地步。到底是有个性的人,池清从来看不上那些坐办公室的人,他认为那样与上学无异,天天呆在一个屋里,他想做的是一个整天东奔西走的人,比如说做个记者什么的。其实池清高中的时候特别迷恋电影,也一度希望学编导,做个艺术特长生,也曾经因为这件事去找过当时教他的高中老师,甚至都给校长写过信,表明了自己想做一名导演的想法,但无疑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说否定有点不准确,应该说是半否定,老师和校长对池清的这种想法并不算赞同,但也没有强烈的反对,只是告诉他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那种东西可以到了大学以后再搞,池清把这种想法也曾经跟他的父亲说过,他的父亲认为这不现实,所以也否定了他,池清也就是因为老师那句“那种东西可以到了大学以后再搞”而跟有了动力似的读完高中,否则这件事非乱了他的心智不可。现在说池清不清楚自己以后要做什么,是因为他现在对做导演这件事有点动摇了,因为他深知要做一名导演简直是太难太难了,尤其是对他这种年轻人来说,但现在的池清却已经想好了:“学会计就学会计,但谁也阻挡不住我成为一名导演的愿望,至少在大学我应该试一试,也算是对自己坚持了几年的理想负责,毕竟因为这事我还失过很多次眠。”想到这里,池清又有点小兴奋。

这几天果然下了一场大雨,天气变得有些凉爽,池清最终按照他父亲的意思在网上报考了衡冰大学的会计专业,报考之前池清单独一个人骑自行车还去了一下衡冰大学,算是提前熟悉一下,学校离他家不远,骑自行车十五分钟左右就能到,虽然从小他的父母就带他去过,但并没有给池清留下什么印象,这次去池清算是好好感受了一下学校的环境与氛围,漫步在校园里,第一感觉就是学校很大,正值夏天,处处充满着绿意,里面有一个人工湖,也种着柳树,柳丝照样垂向湖面,很多情侣在湖边的椅子上或岸边说话聊天,打情骂俏,就在池清的正前方一对情侣在接吻,池清竟直愣愣地看了起来,那位男同学发现了池清在看他,马上停止了接吻,牵着他女朋友的手就离开了,池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赶忙离开了,池清接着又沿着学校转了起来,但是池清并没有心思再转下去,脑中老是浮现出刚才两人接吻时的画面,此时的池清有些兴奋,他想自己以后在衡冰大学也会和一个人相遇相爱吧,池清在高中被压抑了三年,对于爱情不可能说不是向往的。

剩下的几天就是等通知书,池清每天呆在家里就是看电视,上网,他的父母还就池清上学期间到底是否在家住发生了争执,总而言之就是到底还要不要交住宿费,池清却像个旁观者似的无视他们的讨论,最终池清的父母决定不让池清住宿,而是让池清居住在家里,每天往返于学校与家之间,池清也接受了。

终于到了去学校取通知书那天,由于下过雨,路面有点湿,但依旧是晴朗的,池清有点兴奋地去了,然而当池清把通知书拿在手上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只见通知书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北运大学。池清看到时,开始有点惊愕,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原来当时填报志愿时,一共有五个志愿可以选,第一志愿当然是选的衡冰大学,第二志愿选的就是北运大学。父母当天就去了衡冰大学的招生办公室,这也怪池清的父母和池清当时没有咨询好,按说池清的分数上衡冰大学应该不成问题,可会计专业要求的分数却高过其它专业,所以池清没被录取,反而是被北运大学的会计专业录取了,北运大学当然也是全国的重点院校,只是会计专业的地位没有衡冰大学那样的突出,但也不错,北运大学在衡冰市的北方,依旧属于华北地区,距衡冰市有将近150公里的距离。

拿到通知书的晚上,已是饭后,池清家的气氛跟天气似的很是沉闷,湖边柳树上知了没完没了地叫着,池清的父亲坐在沙发上上一言不发,而池清的母亲则在厨房收拾着碗筷,看得出池清的父亲对于池清没能考上衡冰大学的会计专业比较失望,但他并不会责怪自己的儿子,因为自己的儿子都按照自己的安排去做了,学习也好,报考专业也好,他气得是为什么衡冰大学的会计专业为什么要比其它专业高出那么几分。池清看到他父亲有点失望的样子,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考上衡冰大学而变得这样,他悄悄地走过去对他的父亲说:“爸,要不我再复习一年?”

他爸爸有点不自然地笑道:“复习什么呀,你考成这样我跟你妈已经很满意了,不用复习了,只是学校离家比较远,以后你得一个人照顾自己了。”

池清安慰道:“一个人怎么了?我都这么大了,早就能照顾自己了。”

他的父亲说:“再过几年,等你毕业,把你的工作安排好,我就没事喽!”说完他的父亲就打开了电视看了起来,池清不再言语,也坐下陪他的父亲一起看了起来,其实池清刚才说道再复习一年,完全是有点得便宜卖乖的意味,虽然衡冰大学离他家近,教育质量和学校环境都不错,池清也已经死了心要在衡冰大学读书,但是现在无意间冒出个北运大学,还是给池清一个惊喜,家中有家中的好,衡冰大学有衡冰大学的好,可谁又敢肯定换个地方换个环境就不好呢?池清外表儒雅,其实却有一颗不安分的心,这样一来,池清离开了父母,自由和独立的空间也就大了起来,这就是池清,父母让我如何我便如何,可一旦父母没有能力没有条件再约束我,天高皇帝远,谁又能耐我何?晚上睡觉时衡冰想得全是北运大学,勾勒着北运大学的样子,又联想到今天在衡冰大学遇到的情景,也想着自己到时能找一个女朋友,也可以挽着她的手,也可以亲吻着她的脸颊。当时在高中谈恋爱是想都不敢想,学校对那些谈恋爱的人都是采用高压政策,一经发现立马开除,学校也是经常以“想谈恋爱上大学以后再谈”作为教育理论,现在好了,池清上大学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想谈个恋爱也没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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