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喊着仇恨带着甜蜜就这么决绝的坠下去了!是谁那泪水就这么沁出了坚毅的眼角!是谁僵硬了身体,心里却如死灰般沉寂!此章是重要转折点)
临战退兵!
如此滑稽的一幕,当真正发生在战场上的时候,谁能笑得出来?
所有龙渊的将士静穆的望着那身黑蟒袍,而那牛皮大鼓直到最后一声重重的被敲上,终于破了……
转身,望向城墙上那两人,一步一步穿越人群而去。
“监国,请发命进攻!”行驾马而来,一揽铠甲,跪地恳求道,声音嘹亮而洪大,响彻整个大军。
抬脚,继续上前。
“主子,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因、因战非这个乱军之主而退兵实乃、荒唐之极,此刻退兵不仅会失了军心,败了意志,更会让主子于龙军中威严大失……今后若要修政令,恐怕众将不服,而收复边城怕是难上加难了……”
天紧随而出,一向看戏的表情此刻认真起来了。
抬眸,望着前方挡路的天和行,冷砜劲力一扫,天和行便被扫于一旁,冷砜寒着一张脸,朝城墙走去。击鼓击得手都颤颤的,此刻于袖中,更是微微颤抖着。
冷砜一走,顿时,龙军的窃窃私语便如麻雀般,叽叽喳喳响个不停。
试问天下,谁在攻城之际这般临阵退兵的!
试问天下,谁会为了敌人之首而弃自家将士的!
此去,便伤了全军的心,是以……
“监国,你不能去!”一位身着铠甲的中年将士,带着一脸的虬须一脸的决绝,拔刀挡住了冷砜的路。
冷砜认得他,在边州那场战役中,他就是被天派去荷州取粮草的人。不论是对龙国,还是对他,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虽然只是参军一名,却也算得冷砜的肱骨之将。
“既然你知道我才是监国,那便让开……”皱眉,心里担心战非,冷砜很想一招就打发掉他。
老将虽然不知道监国为什么要击鼓退兵,可他知道,此刻不能退兵,若退,军心必然大乱,那此次寄托着全国的心愿就得初战受挫,后面的战争就很难打下去了!
何况,军中传言,监国大人和战军的那个主子关系非一般,为了龙国的江山,为了军人的荣誉,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监国造闹剧。
“监国,您不能这么自私,此刻大战在即,您却于众将奋力杀敌之际鸣鼓退兵,这是行军带兵的大忌,若监国一意孤行非要退兵,那便先从末将尸体上跨过!”躬身举剑,老将一脸的视死如归。
耐心终于用完,冷砜看着最后一道人墙,大声喝道:“让开!”,不料老将却真的是准备以死劝谏了,就这么带起刀,竟然架到自己脖子上了,“监国,你若前进一步,末将便自刎于三军前,如果阻止不了监国,末将实在不愿看着日后监国在军中举步维艰,也不愿看着龙国的城池就这么被人蚕食殆尽,还不如今日就闭眼得好……”。
“你威胁我?”
“末将不敢!末将只想尽自己的职责辅助监国夺回龙国的城池!”好一个高风亮节的“末将”,望着他,冷砜将视线朝城墙望去,不期然,对上容止挑衅的璀璨笑意。(此刻冷砜离得城墙比较近,所以看得清容止的表情)
“冷砜,你可以继续攻城的,只要你不介意攻下城后见到战将军的尸首。”,将冷砜的处境看得是一清二楚,容止蕴含内力发出的声音,于这个两军交战的空间里回荡着。
眸深几许,冷砜将视线望向被容止控制的战非,恰好对上战非黯然的眸,而战非对上冷砜的眸便自动的弯起唇,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即使,他此刻能做的只是松动一下僵硬的表情。
冷砜说得不错,他战非确实是一只想要翱翔天地的雄鹰,别人若折了他的羽翼,他便真的会失去所有的光华,就像此刻,哪怕他强颜挤出了一抹想要安慰冷砜的笑容,却只能显得那么……黯然。
这半个月的囚禁,几乎磨平了他战主子的骄傲!
将战非的所有眼神看在眼底,冷砜心中那丝疼痛渐渐的蔓延至全身,紧了紧袖中的拳头,深呼吸着,抬起沉重的步伐,侧过那以死劝谏的将士,冷砜决绝的穿过最后一道人墙,走到距离城墙还有百米左右的地方。
“呵呵,既然监国如此一意孤行,那末将也没什么好留念的了!”大声笑着,随即便是一声物体落地的闷响,再继而就是兵器落地的声音。
这么几秒间,龙军哗然,军心大乱。
毫无疑问,此战,龙军不战而败。
仰望着城墙,身后一切就这么被忽视,冷砜冷着一张脸朝上大喝道:“你究竟想怎样?”。
凑过头,侧望着战非不知何时开始惨白的脸,缓缓移动着附于战非咽喉上的手,一路向下,停于战非心口处,“战将军,是不是要感谢我,看看,你的监国大人多么在乎你。”。
皱眉,冷砜忍着,直直的望着那般凑近战非的容止,目光犀利如剑,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拿开他的手。
“容止,你究竟想怎样?”
抬眸远望城下的冷砜,容止嘴角勾起一抹笑,“缴械,退兵,然后……”,停顿一下,手心更贴近了战非的心口,瞥了眼自己放在战非心口的手,再抬起头望着冷砜那副隐忍的表情,含笑道:“自伤一剑!”。
冷砜平静的听完,紧紧的盯着战非的脸,继而背对着龙军,举起调军令牌,“众将听令,立即放下手里的兵器,退……兵!”。
如洪钟般的声音响于耳边,龙军皆是交头接耳很是惊骇的望着前方他们的监国大人,但、既然是军令,众将也不敢不服,于行和天的率领下,龙军有条不紊的开始后撤。
身后声响不断,冷砜垂下手,将令牌收进怀里,对上容止挑衅的笑,提起地上的剑,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地上便多出了几滴鲜红色的液体,哂笑着,这场战役还没见到血,他冷砜自己反而落下了这第一滴!
“放了他!”,任剑就这么插着,冷砜如鹰的眸愈加的深邃。
一把推开身前的战非,容止摇开扇子,就这么居高临上的俯瞰着城下好笑的男人,好玩!看来他这赌算是赌对了!
“我可放了他,不过你的战将军能不能被你带走,就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战非身体晃荡了几下,来之前容止早已封住了他身体的六大穴道,此刻别说是运功,就是跑。也不如常人!而身体实在虚弱,虽然容止每天都用好的食材喂他,可他几乎什么都没吃,此刻,怕是连大声说话,都得费力了,望着城下的冷砜,战非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可惜实在提不上力气,到最后便也合上了。
艰难的将视线自剑端移开,战非侧头望着身旁看似空荡荡的城墙,心里却清楚,他容止的影卫是不会随军征战的,此刻,定然是潜伏在旁边。
容止早先知道冷砜今日会到达烟州,便于昨夜凌晨一股脑的将所有战军和豸国明士派出去,准备绕道,直攻龙国皇城——龙城。
而他留下来,容止留下来,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调虎离山罢了!
脑中依然是那丝鲜红的颜色,战非眸中一沉,他已经害得冷砜几次三番为自己流血了,此次,绝不要成为他的累赘。
有个念头涌上脑子,似解月兑、似难舍,最后在对上冷砜关切的眼神之际,定了。
“容帝,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要拿我威胁他?”
容止排开心中有点堵的气息,一把扇子依旧是不缓不急的摇着,“既然知道,何必多问!放心,今天若冷砜有那个实力,我便会成全了你们,当然前提得是我拿到我要的一切。”,望着紫衣,容止将门面上的谎言说得很好听。
实际上,如他容止这般恣意妄为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让冷砜带走战非。
鬼魅的露出一抹璀璨的笑容,战非侧过头去不再言语,顺着高高的城墙望向远方的碧蓝色天空,战非在心里暗自对战家的列祖列宗说了句对不起。
而城墙下的冷砜只看得见容止和战非在说着什么,但听不到内容,想着容止之前的话,冷砜猜想城墙上定然被容止埋下了大量的暗卫,眉头一皱,随即,坚定的拔出身上的剑,顿时那鲜红的液体就喷薄而出,咬牙,不论怎样,今天他一定要夺回战非!
“容止你看好了,看着我是如何来带走他的!”话落,止血,运气轻功就飞向那高耸的城墙,哪怕面前真的是地狱,只要战非在,他冷砜就敢闯!
而容止,于这个时刻正冷笑着望着冷砜,眸中满是计谋一定会得逞的自信。
宛如翩翩的紫蝶,战非于冷砜和容止再度对峙之间幡然跃上城墙的墩子上,紫衣翩然,掉了墨丝带的发宛如一副上好的国画,这个时刻,他战非真的能成雄鹰了!可以不被人控制!可以不被人拿去威胁冷砜!
最后望了眼冷砜,鬼魅的,看着冷砜那丝鲜红,战非竟然尝到了甜蜜的味道。这样也好,能在死前看清他对自己的心意!
“容止,这辈子的仇恨我都记着了,你下辈子等着我来讨回!”
“不~~~~~~~”,痛彻心扉的一声,凄厉的一个字,随着那袭紫衣的飘落雷鸣般响起。
是谁喊着仇恨带着甜蜜就这么决绝的坠下去了!
是谁那泪水就这么沁出了坚毅的眼角!
是谁僵硬了身体,心里却如死灰般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