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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森的刑房里被尚宫大人问那么一句话,就算是胆子大的也要吓一跳;更何况加上先前冯女史等人的控诉,红鸾还真有了胆战心惊的感觉;她看一眼尚宫大人的神色,悄悄吞下口水张开嘴干涩的道:“这地方还不错吧,不过奴婢一会儿到时辰还要去慈安宫给太后娘娘请安,马公公打发人特意提醒过奴婢呢。”
她现如今要自保能抬得出来的人也唯有太后娘娘了,性命攸关之际她当然没有保留,还假托慈安宫中打发人来,免得尚宫大人真要依宫规处置她。
尚宫大人听完红鸾的话对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你也就这么大的胆子”的意思,却并没有开口再对红鸾说话,反而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冯女史几人。
冯女史几人在听到尚宫大人的话脸上才见了些血色,不然趁着她们脸上紫涨的伤口,那脸色比刑具更吓人:恶鬼的脸也不一定有她们刚刚的脸惨白;现如今她们可当真心里舒畅,眼睛在红鸾和刑具来扫来扫去,一脸的不怀好意。
不用说旁人也能看出来她们是在想那些刑具加在红鸾身上,会是何等的样子;女史的眼中泛出兴奋的光芒来,她们不喜欢自己受伤但是却极爱打人、以及听人求饶了;接下来,她们就能看到不可一世的小勤侍哀号求恳,伏在地上对她们赔罪求她们原谅一二了。
她们当然不可能会放过红鸾,定要多听几声红鸾的哭号才对得起自己全身上下的疼痛。
尚宫大人把冯女史等人脸上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你们认为这地方如何?”她的声音有些飘忽,在有着淡淡血腥气的房间里凭添了几分诡异。
季女史马上躬身施礼:“大人用来问案十分之合适。”她说完还用余光看了看红鸾。
尚宫大人点头:“我也认为不错,从来没有什么人在这房里还不肯说出实话的。”她起身向外走去:“我带你们去见见故人吧,你们就会相信我的话了。”
红鸾连忙澄清道:“奴婢对大人的话深信不疑。”而冯女史几人暗怪自己没有开口被红鸾抢先奉承尚宫大人。
尚宫只是回头看着红鸾一笑,在幽暗的宫牢甬道中怎么看也没有丁点的善意;红鸾的手心开始冒汗,一时间却根本没有良策应对。
很快就走到一间牢舍前,粗粗的栅栏为墙,隔开了甬道与牢舍;里面的人听到声响抬起头来,看到尚宫大人爬过来:“大人,大人,奴婢真得不知道其它了,求大人给奴婢个痛快。”此人正是花掌工。
现在的花掌工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而且是血迹斑斑,双手的手指都是血肉模糊,脸上也全是污渍,其中不少都是血。
看到花掌工变成这个样子,吓得冯女史几人连连后退,身子贴到对面牢舍的栅栏上才停下来;忽然姜女史尖叫起来,然后就软软的歪倒在地上。
红鸾被姜女史吓得也差点叫出来,回过头才看到原来是对面牢舍里有人抓住姜女史的小腿;人,红鸾并不认识,但是季女史和冯女史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曾经是她们的“姐姐”,是她们天天要巴结奉承的人,因为她是贴身伺候司制大人的。
尚宫大人看着那捉住姜女史腿的人:“你有话要说?”
牢舍里的人低下头松开手,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们身上的衣衫还算整齐,也没有太多的血迹在上面,看来她们吃得苦头并不是很多。
红鸾悄悄看一眼尚宫大人猜不透她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而且为什么会对司制贴身的人如此宽容:她今天来就是想见花掌工的,此时见到花掌工后她心中全无一丝恨意了。
她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向来信奉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但她也不是恶人,有为人的良知在:花掌工已经很惨了,而且她是难逃一死的人;红鸾认为自己其实是不应该来的,如果她知道花掌工的样子她是绝不会来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红鸾不喜欢宫牢里的一切:报仇雪恨她要得是痛快,哪怕是手刃仇敌也不过是一两刀的事情;如此折磨人却不是她能接受的。
尚宫大人忽然吩咐一旁的牢婆:“带出她来,让她和三位女史找个房间叙叙旧,相信她们有不少的话要说,要找个清静些的,不要让人打扰她们。”说这番话之前没有任何的前兆,所以此话落在冯女史等人的耳中当真是吓得嘴唇都变了颜色。
清醒的两位女史连忙跪下:“大人,我们……”
“去吧。”尚宫大人却不想听冯女史两人说什么,直接摆手让牢婆架起冯女史等人走了;同去的还有那个抓住姜女史小腿的人。
红鸾额头的冒出细密的汗水,却不敢胡乱开口垂手跟在尚宫大人身边恭谨的不能再恭谨;因为她可不想被尚宫大人送去静室和花掌工叙旧。
尚宫大人仔细打量红鸾:“不错,猖狂的时候天都不放在眼中,却知道何人不能招惹、何时应该弯腰低头——宫里一味的谨慎小心并不能活得久,也并不一定那胆大妄为之人活得久;两种人都活不久。”
她回过身去向前缓缓而行:“聪明人在宫里也不一定能活得很久,甚至不会比愚笨的人活得更久,当然,这两种人也不会活得太久;那你知道愚笨的人和聪明的人都死在谁的手上吗?”。
红鸾不知道尚宫大人怎么说起这些来,但是她知道她现在应该做什么:“奴婢不懂请大人教诲,奴婢谢大人教诲。”
尚宫大人回头看着红鸾又是一笑:“聪明人是死在自己的手上,愚笨的人也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只不过聪明人是因为太过聪明,而愚笨的人是因为太愚笨罢了——聪明人会让主子不放心啊,愚笨的人却会误了主子的事儿。”
意味深长又平平淡淡的语气,所说的道理并不是多么的深奥,但是却让红鸾又明白一些东西:聪明与愚笨之间需要平衡,不能太过聪明也不能愚笨的坏了贵人交待的事情。
“就算一个不是很聪明却也不愚笨的人,也不一定能活得久,因为忠心。”尚宫大人的声音并不大,她的身后除了红鸾并没有其它人跟上来。
230章君子报仇
红鸾很认真的在听尚宫大人的话,不管尚宫大人为什么要说些和宫牢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但是这些话都极为有道理;她并不是想做“朝闻道夕死可矣”的人,她宁可做个不闻道但可以活得很久的人,她认真是因为尚宫大人的话能让她在宫中活下去,且能活得久一些。
在大仇得报之前,她的性命极为珍贵不能出丁点差错。
尚宫大人回头看到红鸾的认真好像很满意:“太过忠心的人活不久,不忠心的人也不活不久,这两种人都不适合在宫中生存;”她微微叹息:“太过忠心的人会死在你主子对头的手中,不忠心的人却不知道会死在谁的手中了,反正她比太过忠心的人活得更短一些——不论是要收买她的人,还是她的原主子,都不会喜欢她,想不死真得难了。”
“你有什么话说吗?”。尚宫大人忽然问道,就好像是老师在考学生般。
“忠心的大小要取决于主子的地位高低,某些时候还要衡量主子的受宠多少;就如大人所言,就算是太后、皇后身边的人,也要留三分在自己身上。”红鸾声音压得低低的,低得第二人不竖起耳朵都听不清。
尚宫大人看着她笑了:“你不错,果然不错。”她推开一道门:“我们进去坐坐,你再对我说说如何能让那些人开口,且能确定她们没有再隐瞒任何东西;当然,你的事情你要自己一并解决了,宫规可不是摆着玩儿的。”
话中的意思就是,你违了宫规的事情我不能压下来,你想毫发无伤的离开宫牢、离开尚宫局,那么就要自己想个法子才成,不然我只好依规矩做事了。
红鸾跟着尚宫大人进了屋子,她从来没有想过尚宫大人会为她解围:宫中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施恩,她于尚宫大人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她是太后宫中的人,可是尚宫大人却可以算是太后的心月复之人。
不多时冯女史等人被带到尚宫大人和红鸾所在屋里,这屋子和刚刚她们所看的刑室也不过只有一壁之隔;但是屋里布置的还过得去,屋里多少有些阳光味道并不那么阴森的让人心寒。
冯女史三人进来就跪下全身都发抖:“奴婢们和她是相熟,但是她的事情奴婢们并不知道多少。”
“起来说话,今天不是要问你们和她们几人有什么事儿,我带你们来是因为她;”尚宫大人一指红鸾:“她是来见原来的掌工大人,我呢只是跟过来看看;正好你们也有事儿要和她理论,才让你们跟过来。”
“一会儿她的事情做完,我们就在这里处置你们所说的事情,便宜至极且能省不少的功夫,唉,你们也知道我这些日子忙得很,每天睡不了两个时辰,闲功夫实在是不多啊。”尚宫大人说完揉揉头:“咒术之事当真让我头疼至极,但是绝不能放可疑之人,定要好好的整肃宫中一番,让太后娘娘及各位娘娘安心。”
冯女史三人现在已经后悔到尚宫局里来了,她们刚刚怎么就被气晕了头,忘了自己可是伺候过司制的人呢?今天这宫牢她们进得,就不知道能不能出得了。
“奴婢们求也求了,骂也骂了,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肯说;”季女史叩头:“奴婢们无用请大人降罪。”
“那个不急,还是先让她做完她的事情,我再给你们个说法;”尚宫大人摆手没有让季女史再说下去,看向红鸾道:“你去吧,要用心做事,里面的利害之处你是明白的。”
红鸾答应着跪倒在地:“奴婢有个不情之请,求大人许我任意施为。”
“任意施为?”尚宫大人看着地上的红鸾:“也就是说生死也不论了,你可知其中的利害?不行。”
红鸾叩头:“大人,那奴婢现在要告退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时辰实在是已经不早了。”她的要求尚宫大人拒绝她便直言要走,这和威胁有什么不同?
冯女史等人再一次见识了红鸾的胆大,相比而言红鸾在尚勤局的所为实在不值一提了;她们三人都把头低下,更加悔恨自己的愚蠢行为。
太后亲定的宫犯,没有太后的旨意她们是绝不能死的,如果万一死在牢中不要说是宫牢的人,就是尚宫大人都有推月兑不掉的罪责:极大的罪责。这一点冯女史等人极为清楚,知道尚宫大人不会答应的,那等于是把尚宫大人的性命交到了红鸾的手中。
尚宫大人沉默了很久忽然冷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红鸾叩头:“请大人息怒,允奴婢去给太后娘娘请安,马公公使人来过的,奴婢去得晚了实在是对太后娘娘的不敬。”她是寸步不让。
冯女史三人的脸色变得白中透黄,红鸾的胆大妄为让她们无话可说,除了怨恨自己的愚笨之外,她们哪里敢说半句话?就连此时巴结奉承尚宫大人几句,她们都不敢开口,怕惹祸上身。
尚宫大人再次沉默,红鸾直挺挺的跪着不言不动,对峙让屋里的压抑的很;季女史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困难起来。
“你起来说话吧,那是太后交待的人,没有太后的旨意她们只能生不能死;”尚宫大人居然开口解释起来:“你刚刚没有看到她们身上的伤都上了药,来给她们诊治的可都是宫中医术极不错的御医。”
红鸾却依然叩头告退,看得冯女史真想拧自己一下:她不会是在做梦吧,这怎么可能?但是接下来更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尚宫大人怒色闪过:“好,我就答应你,你放手去做;不过,”她的声音冷下来:“如果你不能让她们开口说出实话来,那你的性命今天我就留下了。”
红鸾也不说话叩头后转身出去了,果然是符合冯女史等人给她的评价;但是此时的冯女史等人却没有开口说红鸾狂妄,她们只是专注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儿想着对策。
她们并不怕红鸾,她们怕得是咒术之事;到了宫牢中和原来的“姐姐”叙过旧后,她们只想尽快离开,和红鸾算帐?她们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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