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妃看到宫人接过尚仪手中的东西,她恨恨的一拳打在地上,看看红鸾眼中全是歉意。她没有把尚仪手中的东西抢过来,让其有机会陷害红鸾实在是有负于红鸾。
红鸾轻轻摇头示意韩氏不要在意,是宁嫔安排好人要陷害她,韩王妃一个人怎么斗得过尚仪带去的几十人?这怪不得韩氏,只能说是她应有此劫吧。
轻轻的叹息后她看向皇帝:“皇上,清露宫中没有任何不可以见人的东西。”
韩氏现在紧紧的盯着尚仪,一双眼睛冒出熊熊的怒火,心中盘算着如何能找机会好好的修理这人一番,看她下次还敢不敢陷害她妹妹了。她气得肚子鼓鼓的,眼下却没有什么办法,不免有些垂头丧气的。
福王伸手握住她悄声道:“我有好法子可以整理她,王妃你不要再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的。所有让我们不痛快的人,我们也让他们不痛快,不比生气要好得多?”
韩氏眼睛一亮低声问有什么好主意,和福王交头接耳一番眼睛眯起来,嘴边也带上了笑意,看着尚仪不再生气,而像是在看一只被猫按着的小老鼠。
尚仪的脸苦得都要滴出水来了,可是她能如何呢?她也只是个奴才不听太皇太后和宁嫔的,等着她的绝对没有好果子;但把宁嫔的吩咐做好却开罪了福王夫妻:这可是她很不愿意开罪的人啊。
太皇太后拿起朱漆盘上的小瓶儿:“这是什么东西?”瓶子是宫中惯常装药的东西,御医院里有很多,每个宫人都有不少——人总会生病的,生病也总要吃药,那药可不是给得那么正正好,经常会有剩余的药,做为宫人来说当然要留下来放好以备不时之需了。
只从瓶子的外观看不出什么,因为瓶子上的药名签儿已经不见,太皇太后才有此一问。
尚仪当然知道福王妃在看她,恨不得现在就能离开这座大殿才好,不想再让福王妃更生气。但是太皇太后却问她话她岂能不答?她觉得自己是自内苦到外:“回太皇太后,奴婢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有宫人回说是在清露宫的妆台桌下找到,因为收得很、很仔细所以她拿过来问奴婢的。”
她不敢直接说那小瓶收得很隐秘,而是换了仔细这两个字,只希望福王妃不要再盯着她了;但她的话说完后,立时感到福王妃的目光变得更利了,她伏在地上眼圈都红了:老天,指条生路给我吧。
宁嫔此时接口道:“是什么东西让御医们验看一番也就知道了,只要不是毒杀了华妃的毒药,宫中之人收藏点东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她等得就是这一刻,看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为红鸾开月兑。
她说完对着红鸾笑笑,因为一笑扯得脸痛那笑容说不出的难看,但她依然开心的对红鸾露出了白牙来。上一次,是皇帝使人在她的住处搜出药来,这次却是太皇太后在红鸾的住处搜出毒药——皇帝不能厚此薄彼的偏袒红鸾,她定要让皇帝治红鸾的罪不可。
红鸾正色对着宁嫔:“验看倒也无妨,只是那药并不是我所有的东西,而搜宫的时候宫里也没有我的一个人,这药的来历就是个说不清楚的。”她话锋一转:“当然,现在药都在这了,不知道宁嫔你敢不敢同我打个赌?就赌这小瓶里是什么东西,如果你赌输了你就去做个宫人伺候太皇太后吧。”
宁嫔盯着红鸾冷笑:“好啊,你宫里搜出来的东西你不认就不是你的了?我赌它里面就是毒杀华妃之毒,如果输了就依你所言。”
红鸾看着宁嫔一笑:“我改主意不赌了。”
“你敢戏弄本宫?”宁嫔站了起来狠狠的盯红鸾一眼,就对皇帝拜了下去:“请皇上为妾做主,宫人红鸾居然如此无尊无卑,实在是乱了宫中的规矩。”
皇帝看也不看宁嫔:“不过是打个赌,可能红鸾认为会输而不赌了有什么错?从来没有说过要逼赌的,朕不认为红鸾有做错什么。还有,她和宁嫔你说话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知道她哪里让你认为无尊无卑了?她现在可是朕的钦命之臣,不然朕岂能让她坐朕的身边。如果说没有规矩的话,那也不是红鸾。”
他偏袒红鸾的意思就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丝毫不怕被太皇太后和宁嫔看出来,他就好像恨不得人都看得清楚明白才好。太皇太后夺了红鸾的位份,他出于孝道不好马上封红鸾却用一句“钦命之臣”代之,虽然看上去是全了太皇太后的脸面,但却等于是打了宁嫔和太皇太后一个大耳光。
宁嫔说红鸾犯上,皇帝清楚的说不是红鸾犯上,那会是谁犯上?殿上众宫人太监齐齐打了个寒颤,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只要是红鸾的事情他们还是向后站,不然就算是如了太皇太后的意,皇上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皇上抬眼看向动也不动僵在原地宁嫔:“你还有事情要对朕说?”他说完就移开了目光:“刚刚都是谁要对朕的鸾儿动手的,马上给朕出去领十板子;念你们初犯朕这次就不追究了,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们就模模自己头上长了几个脑袋吧”
太监宫女们只要是打算过去捉过红鸾的,都连滚带爬的叩头谢恩出去领板子了;他们心里叫苦连天,要知道他们可真得不曾动过红鸾一根汗毛,而且还被福王妃打得不清,但是皇帝的圣旨意思很明白,不管你是不是打过红鸾,只要你想过要动手就去领板子吧。
太皇太后的脸变了,她刚刚还训斥皇帝不顾华妃之死,只是把个害死华妃的凶手捧在了掌心里;现在皇帝却明着开口处罚有心要对红鸾动手的人,要知道这些人里大半是她的人,至少名义上是她的人。
“皇上连哀家的人也要打?”太皇太后的脸色有些发青。
皇帝恭敬的起身行礼:“太皇太后信佛对身边人太过慈悲,使得他们无法无天、使得他们不顾宫规;孙儿替您教训他们一番,也是代太皇太后分忧免得您日后再为他们生气。日后您就安养天年,所有的事情孙儿都会替您打理妥当的。”
太皇太后大怒:“他们所为都是遵哀家之命行事,你现在责打他们什么?既然皇上被美色迷了眼睛,打他们如何能出气,你直接让人把哀家拉出去打上几板子好了。”
皇帝跪下:“太皇太后息怒,既然他们所为是太皇太后所为,孙儿、孙儿不孝请太皇太后责罚。”他叩头并吩咐人不要再打那些太监宫人了。
红鸾也跟着跪下去请罪,因为皇帝是因为她要罚那些宫人太监,她岂能安坐不动?而且此时大殿之上除了太皇太后也没有人还在坐着或是站立。
宁嫔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看看红鸾心中尽是得意,不管怎么说太皇太后都是皇帝的皇祖母,一个孝字在前皇帝能对长辈的太皇太后怎么样?想护住红鸾,那也要看太皇太后同意不同意。她狠狠的盯红鸾一眼,以口型告诉红鸾:你,今天死定了。
红鸾看着她淡淡的道:“宁嫔娘娘有什么话要吩咐奴婢吗?您要说得大声些,可能是奴婢耳朵被娘娘刚刚责打得有些不好使,没有听到娘娘说什么呢。看娘娘的口型,奴婢妄猜——您不会是想让奴婢今天死吧?自打奴婢入宫以来,有那么几个人想奴婢死得,可是奴婢到现在依然活得很好。因为奴婢认为,再活上几十年伺候太皇太后和皇上是奴婢的本份。”
宁嫔没有答话,因为红鸾在说话的同时轻轻的扯过皇帝的衣服,他看到了宁嫔所说的最后几个字的口型;不过皇帝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拿眼看着宁嫔,看得宁嫔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皇太后怒指红鸾:“你个恶毒奸狡的女……”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宁嫔已经对皇帝重重的叩起头来,叩得又快又急又重,同时口里还在求饶——宁嫔无法抵赖,因为皇帝亲眼看到她的所为了。只是这样一来却让太皇太后憋得满脸通红,盯着宁嫔硬生生的把还没有骂出来的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皇帝,”她喘了口气后对皇帝开口:“起来说话吧,哀家知道你的孝心,只是他们所为的确是本宫的意思,皇帝可能是误会了。而且宫中出这么大的事情,当下最要紧的莫过于查清楚华妃之死,不管是要教训宫人太监,还是皇帝要为哪个心疼都还是等等再说的好。”就算再气宁嫔她不得不能宁嫔开月兑。
她说完摆手:“叫御医们进来伺候,好好的验看清楚这清华宫里搜出来的小瓶,里面倒底装得是什么东西。”为今之计就是快刀斩乱麻,再拖下去让皇帝下旨由刘大总管或孟统领去详查,那她上官家的颜面可就要尽失了。
最主要的是,怎么能再放红鸾一条生路呢?
她生怕皇帝会反对,话说得很快。可是皇帝起身后拉起红鸾来同样的吩咐御医们好好的验看,并且还特意看了一眼宁嫔让她心头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